第11頁 文 / 汀瀅
他接著說重點,「所以羅!我現在若再交女朋友,絕對不會再找和欣戀同類型的女孩,至於外貌也不是最重要的,有了一次戀愛失敗經驗後,我覺得彼此談得來,心靈契合才是最重要,可惜你早就心有所屬,而且好像還很死心塌地,否則我跟你或許會是不錯的一對,因為,我現在欣賞的女孩子就是你這種類型。」
紀如晴呆盯著他,啞口無言。
駱邦竟然說,他欣賞她這型的女孩子!她相信,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頭昏腦脹,意識不清;二是他同情她的癡情,想減輕她的自卑,才會可能說出這種話。
「明知道你這麼說是為了安慰我,可是聽起來還是覺得很感動。」她自以為是地否決駱邦的真心話,「能被萬人迷的偶像喜歡,就算是假的也能滿足我的虛榮心了。」
這下子駱邦總算明白,原來她一直對他默默付出,卻從不向他表明心意,全是因為自卑心作祟。
而且,她還真是固執得可以,堅決認定他不可能愛上她!他都親口說他喜歡她了,卻還被她說成是在安慰她?!「為什麼你認定我那麼說是因為同情你?如果你願意跟我交往的話,那我——」「你再說我就要下車了!」她討厭駱邦因為同情她才這麼說,「我知道你把我當『哥兒們』,但也不必重義氣到要幫我重建自信而跟我交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想要那種騙來的感情,而且若真那麼做,我跟你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希望你以後再也不要跟我說這種話。」
她會不會把他想得太完美了?
他沒轍地問:「那你打算怎麼辦?一輩子藏在心裡,默默守在他身邊,看著他和別的女人結婚、生子嗎?」
她堅定地搖搖頭。「我已經決定放棄他了。」
「放棄他!」駱邦可緊張了,「難道你已經不再愛他了?」
「我愛他,但我們之間永遠不會有結果的。」
紀如晴薄罩水霧的雙眼凝視著他,從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在他面前剖析自己的感情,像她所深愛的男人不是他,而是他們所談論的另一個「他」。
「對他而言,我可能什麼都不是,可是對我而言,他卻是我的初戀,我這輩子最喜歡的男人,但是,就像我朋友說的,我愛得很病態,為了一個根本沒留意過我的男人投注那麼多的感情,簡直比白癡還更白癡!」
她抖聳了一下雙肩,無奈微笑。
「算了,再這麼癡迷下去,我恐怕真會獨身一輩,我也想要跟普通女人一樣,談一場被人疼、被人寵的甜蜜戀愛,所以我決定放棄這場盲目的單戀,要遠離他、淡忘他。」
說到這,她有些落寞地垂下頭,看著自己掌心裡的感情線。
「我好像話太多了——」握起拳,她佯裝若無其事地擠出個微笑面對他,「總之就是這樣,我已經決定放棄單戀,與其為我操心,還不如擔心你自己的緋聞吧!」
「我——」他一時之間竟無話可接。氣死我了!
先是用信「蠶食」了我的心,再來是整天跟在我身邊晃來晃去、噓寒問暖,用「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方法,讓我對她日久生情,等我發覺自己已經深愛著她,她卻想抽身走人啦?
自己決定愛上我、自己決定接近我、自己決定我跟她絕無結果、自己決定離開我——拜託,那我算什麼?
表面看來正在專心開車的駱邦,腦子裡其實早被她那些淡忘、放棄的說法給搞得快瘋了!
才不准她「玩了就跑」咧!怎麼可以不給他機會上場就先判他出局呢!
他原本要告訴她,他已經知道寄匿名信的女孩就是她,而且也已經對她動了情,不過,照現在這種情形看來,他就算說了,她也會把他的愛情解釋成同情吧?
既然如此,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吧!他會讓她無法淡忘他、無法放棄他,她要個會疼寵她的男友,他會讓她如願以償,只不過,這個會疼寵她的男友,暫時也不打算向她示愛了,既然她讓他在搞不清楚狀況的情形下,迷迷糊糊地愛上她,現在,也該輪到她嘗嘗這種滋味了。
第六章
駱邦的宣傳期一結束,紀如晴立刻遞上辭呈,加入失業人口的統計數字中。
公司同事幫她辦了一個送別餐會。
當天,駱邦也出席了,他在餐會結束前告訴她,她辭了這份工作是明智之舉,然後就趕著搭飛機去香港了。
「辭了這份工作是明智之舉?」到現在,她還沒悟透駱邦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是覺得她不適合宣傳工作?還是認為她能力不足,不「適任」這份工作?
什麼嘛!當他的宣傳時,她可是盡心盡力,卯足了勁去做的,如果他是嫌棄她做得不夠好,那就太沒有良心了!
綠燈亮了,她隨著人潮走過斑馬線到對街,明明是上班時間,可跟她一樣在街頭閒晃的人還真不少,而她已經很久不曾這麼悠閒了。
她走進一家速食店,點了杯飲料找個靠窗的位子休息,才坐定,手機鈴聲便突然響起。「喂?」
「嗨,如晴!」「駱邦!」「幹嘛那麼驚訝?」他的聲音滿是笑意,「你好像接到死人打來的電話一樣。」
「你別胡說八道了!」她薄叱一聲,「哪有人這麼詛咒自己的。」
「是,對不起。你現在在哪裡?」「在你最喜歡的那家炸雞店裡。」這比報地址更容易讓他記起,「你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有事嗎?」
「有,你待在那裡不要走,我馬上過去找你。」
電話掛了!紀如晴握著手機,無法說出自己此刻的心境。是驚喜?還是驚嚇?
原以為在她飛離台灣前,不可能再有機會跟駱邦見面,誰知道他突然來通電話就說要來找她,害她一下子方寸大亂。
「他該不會是在開玩笑吧?」看著店裡其他桌的顧客,再看看街上行人來來往往的熱鬧景象,她實在很懷疑駱邦「敢」在這種時候出現在公眾場合中,被「圍堵」的機率太大了嘛!
更何況,他找她幹嘛。公事上已無瓜葛,至於私事——好像也沒有私事可言。
雖然一直覺得他不可能來,可是她還是無法起身離開。
半個鐘頭過去,她開始猜測是不是現在的綜藝節目想出了新的整人遊戲,看看哪個藝人callout給朋友約時間見面,對方會等他一直不走,比比看誰等得最久。
「唉!還要等嗎?」喝下最後一口紅茶,她無聊地自言自語,這時卻突然有個身影快速閃入她對面的空位。
看著眼前這個頭戴鴨舌帽,戴著墨鏡還蓄著一字胡的「中年男子」,紀如晴先是覺得有點眼熟,卻又想不起曾在哪裡看過他,直到對方戲謔地露齒一笑,還把墨鏡快速拉下又重新戴妥,她才恍然大悟。
「駱——」「噓!」駱邦連忙阻止她出聲,「這裡人太多了,我可不想被歌迷發現,快走吧!」
紀如晴聽話地跟著他站起身,當駱邦發現她拖著一個大行李箱時,眉心立刻皺起,但也不多問,幫她拿了就走。
「你要帶我去哪裡?」上了車,駱邦卸除偽裝,踩了油門就走,使得紀如晴忍不住開口問去向。
「帶你去看我的新家。」「新家?」她微愣了一下,「你買新房子了?」
他微笑點頭,「公司替我租的那個小公寓太窄了,以前我一直執著於要收到那位匿名筆友寫的信,深怕一旦搬家就和她失去聯繫,畢竟我不可能把我新家的地址公佈出來嘛!」
他側頭看了她一眼,「不過,現在我想開了,要學你放棄那些情感的執著,放眼未來,首先就是買個新房子,離開那個擁擠、狹小的舊屋子。」
「那樣——很好啊!」口頭上雖這麼說,其實紀如晴心裡五味雜陳。還以為駱邦會想跟她這個匿名筆友永遠交往下去,結果他把兩人之間唯一的溝通管道也切斷了。
呃——或許算不上「溝通」吧?長久以來一直是她單方面的寄信給他,雖然她沒有給他回信的壓力,不過時間一久,他也該覺得膩了吧!
也好,反正她也要去紐西蘭了,這樣她更可以免去牽掛。
「怎麼突然變得心事重重?」駱邦明知故問:「有什麼煩的心事嗎?」
她連忙擠出笑臉,「沒有呀!你太多心了,我只是逛街逛得有點累而已。」
「是嗎?」他順勢問:「你買那麼大的行李箱幹什麼?難不成你也要搬家?」
她可以說她要出國的事嗎?不行,萬一他要求給他聯絡地址還是電話,那她該怎麼辦?原是要淡忘他,才想「逃」到異國的,如果還通信、通電話,藕斷絲連,那她還出國幹嘛?
「呃——我幫別人買的。」她扯謊。駱邦一眼就看穿她在說謊,想逃離他嗎。他眨眨眼,噙住一抹笑。休想!睢睢睢暗攪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