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天天

    好美麗的地塘呀!

    「呀!」蓮灩兒欣喜地叫了起來。「青青姐姐、小郁兒妹妹……韓允文，這裡有好多好多我的姐妹們哦!」

    她飛快地撲了過去，和一瞬間現出人形的小仙女們歡聚起來。

    她沒了和他在一起的記憶，卻記得這些仙女姐妹們?

    韓允文苦笑起來。

    笑聲裡，聽見旁邊一群小姑娘們吱吱喳喳地談論起來。

    「哎呀!小灩兒，你變了樣子耶!」

    「是呀是呀!小灩兒，看你樣子都變了，是不是以前的軀體已毀，這個是又重生的啊?」

    「好可憐!我們的軀體雖然可以重生，可是死亡的時候卻很痛苦耶!而且重生過後，前生的記憶多半都會消失。小灩兒，虧你還記得姐妹們。」

    「小灩兒和咱們那麼好，當然記得大家啦!我說小灩兒，你……你真的和那個凡人在一起啦?看你重生過後都還和他在一起。」

    「和他在一起有什麼不好?只要那個男人對我們小灩兒好就夠了。小灩兒，他對你好不好?」

    一群小姑娘們聚集在一起，話題滿天亂飛，從蓮灩兒身上扯到韓允文身上來。韓允文聽見她們說到他，不禁屏了氣，聽蓮灩兒怎麼回答。

    蓮灩兒抿嘴一笑。

    「當然好啦!我說姐妹們，你們不如也去找個喜歡你們的好男人吧?原來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是這麼幸福的耶。」

    陽光照耀在花園裡，映得蓮灩兒的笑容十分璀璨，所有的小仙女們都及不上她的美麗。一下子所有的小仙女們都怔呆了，半晌，哄地笑了起來。

    「對哦對哦!姐妹們，你們看小灩兒多麼幸福，我們也去尋找我們的幸福吧!」

    歡樂的笑聲，迴盪在美麗的花園裡。

    蓮灩兒遠遠地跑回來，拉起韓允文的手，回眸一笑，她的神情無限快樂。

    蓮灩兒回到家園，重見舊日姐妹們的快樂，並沒有持續幾天。

    「唉!」

    這天月亮升起時，蓮灩兒沒有如往日般睡下，而是在月光下一個人歎氣。

    「小灩兒?」

    韓允文也沒有睡著，聽見她的歎息，輕輕走到她的身邊，關切地摟住她，問：。怎麼了，半夜裡不睡覺，在這裡唉聲歎氣?」

    蓮灩兒輕輕搖頭，過了一會兒才道：「我怎麼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什麼?」韓允文奇道。

    「想不起來和你在一起的過去啊!」蓮灩兒的頭搖得像博浪鼓一樣，神情甚是難過。「這幾天我和姐妹們玩在一起，一直拚命地想，想起了好多和姐妹們在一起的往事，可是就是想不起你!為什麼?為什麼我最想記起的事，卻偏偏一點都想不起來?」

    韓允文這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低歎一聲，緊緊地擁住她嬌小的身軀。

    「傻丫頭!不是說了嗎?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啊!記不記得又有什麼關係?在我心裡，無論你是什麼樣子，都是我最愛的小灩兒，你又何苦為難自己呢?」

    他心疼地捧起她的小臉，看見她眼角兩滴淚痕，他輕輕湊上去一吻，吻去她所有的憂傷。

    「不要皺眉，不要不快樂。小灩兒，在我心裡，你是最快樂、最幸福的女孩啊。」

    「最快樂、最幸福嗎?」

    蓮灩兒睜大眼睛，認真地看著韓允文，過了一會兒，她執著地搖了搖頭。

    「不是的!你嘴裡這麼說，心裡其實不是這麼想的，你在遺憾對不對?你希望我記得以前的事，我知道。」

    可是他明明沒有啊!

    韓允文頭疼地看著蓮灩兒，他從不知道她執拗起來居然是如此堅決。

    「小灩兒……」他搖搖頭，抱緊了她。「你要相信我，無論你會不會恢復記憶，在我心裡，你都是我唯一的愛人。小灩兒，別太執著於那些無法恢復的事，我們一起快快樂樂地生活，忘掉以前的煩惱，好不好?」

    蓮灩兒看著他，半天，緊緊地閉上了眼，把頭埋入他懷裡，一聲抽噎。

    或許，真的應該放棄想要恢復記憶的想法，雖然她是如此地不甘心，雖然她是如此地妒忌。

    蓮灩兒!妒忌著過去的自己啊……

    日光大亮的時候，韓允文睜開眼來。

    「小灩兒!今天想怎麼玩……」

    他的話聲忽然頓住!

    小灩兒……他的小灩兒，已經不在他的身旁。

    *****

    蓮灩兒溜出了山莊。

    「離開了山莊，要去哪裡呢?」

    蓮灩兒一個人在山道上孤獨地走，走啊走，忽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好想你哦!韓允文……嗚嗚，我不想離開你!」

    可是留下來更難過，因為她心眼小……她怎麼都沒辦法把現在的自己和前生的自己融合在一起。

    他愛的是她，可又不是她。

    「韓允文，你能不能不要愛前生的我，只愛現在的我呢？」她邊哭邊走，邊自言自語。

    走啊走，天色漸漸地亮了。

    前面是一個小村莊，村子裡的市集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到底是小女孩，哭歸哭，蓮灩兒還是很快就被市集給吸引住。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好奇地在市集上東張西望。

    市集上什麼都有，冰糖葫蘆、小糖人兒、胭脂水粉、泥娃娃……

    「記得以前和韓允文一起上街時，他都會買糖葫蘆給我吃……」蓮灩兒看著看眷，一下子又想起韓允文，不由得又抹起了眼淚。

    「韓允文……鳴嗚……可是他又不是買給我吃的，他根本是買給他的小灩兒吃的嘛!我只是個替代品而已，我什麼前生的事都不記得……」

    蓮灩兒邊走邊嘟囔，完全沒有看路，結果不小心撞到一個泥娃娃的攤子。

    「匡當」一聲，一個泥娃娃摔落地上。

    「小姑娘!受了委屈，也不能拿我的泥娃娃出氣啊!」擺攤子的老人滿臉不悅。

    蓮灩兒這才回過神。

    「對不起！」她慌裡慌張的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急忙拾起那個泥娃娃，幸好沒有摔壞。

    「呀!」

    蓮灩兒看著那個泥娃娃發呆，一下子小手竟定在半空中，放不回去。

    「小姑娘，你看中這個泥娃娃了嗎?」賣泥娃娃的老人一下子心情好了起來，笑咪咪地問。「這是蓮花仙女的塑像，很靈驗的，買一個回去供上，家裡有人生病啊什麼的，准好!」

    蓮花仙女?她……不，她的前生，什麼時候成了靈驗的蓮花仙女啦?

    那個泥娃娃的塑像，塑的正是她前生的模樣，白衣雙鬟，腰束著粉紅色蓮花短裙。

    她曾見過韓允文畫下她前生的模樣，他在她還未甦醒時常常看那畫像，之後也常常看，不過，後來倒是越來越少看了。

    蓮灩兒看著泥娃娃，忽然想起，最近韓允文將那畫像收了起來，再也沒有看過。

    這是否表示，韓允文已漸漸忘了她的前生，愛上今生的她?蓮灩兒怔怔地想。

    老人不耐煩地催促。「小姑娘，你到底買不買?這真的是很靈驗的，我們村裡有很多人都見過的。」他繪聲繪影地描述那一道沖天白光。

    原來，那件事正是發生在這小村莊附近，村子裡有很多人都看見了當時的蓮灩兒，他們都把她當作真正的仙女。

    「我是仙女嗎?」蓮灩兒惘然無措，買下了泥娃娃，拿著它無意識地走。

    好刺眼!

    泥娃娃一直在提醒她，她不是她啊!至少，她不是他心目中的那個她。為什麼不能讓他忘記她呢?或者，讓她恢復前生的記憶。

    「如果我真的是你，如果你真那麼靈驗，就讓我恢復記憶，讓我記起前生和韓允文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喃喃低語，卻知道根本是妄想。

    「韓允文……呀!」

    前方一道人潮忽然湧來，有人驚呼著往兩邊逃散，還有人邊跑邊大喊：「馬驚了，大家快讓開——」

    人群一陣騷動。

    蓮灩兒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渾然不覺發生了什麼事，只是渾渾噩噩地順著人流往路邊走，一個不提防，腳下一絆——

    「啊呀!」

    她猛地驚叫一聲，這才清醒過來，可是已經遲了。

    蓮灩兒的身軀仆倒在地，走避的人群從她身上踏過，躲到了路邊，空蕩蕩的大街上只剩她一人。

    而前方，受驚的奔馬奔向她，揚起的馬蹄眼看就要從她身上踏過——

    她抑不住滿心的驚恐，一下子昏迷了過去。

    渾渾噩噩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嘶聲大喊。

    「小灩兒——」

    *****

    「小灩兒!」

    韓允文追到的時候，正見那一匹驚馬從蓮灩兒的頭上踏了過去，一時間他嚇得魂飛魄散，撕心裂肺的大喊一聲，幾乎就要昏厥過去。

    幸好，路上人們的嘖嘖稱奇聲喚回他的神志。

    「好個福大命大的小姑娘啊!被馬從頭上踩過，居然剛剛好把身子錯了過去，連一點兒衣裳都沒有踏著!」

    「哎呀呀!難怪呢，你們看，她手裡拿著蓮花仙女的神像，一定是蓮花仙女在保佑她。」

    「就是!那是她剛剛從我攤子上買的，這會兒蓮花仙女就保佑她毫髮無傷!來來來，大家都快來買吧!」那個賣泥娃娃的老人乘機招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