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天空
「真的不是?」
「不是。」
他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的表情,「我先去把這身衣服換下,孝則替我找了一個好地方幫你洗塵。」
「好,我在這等你。」光正想坐在這似後院的迴廊,好好欣賞一下雪景。
「我會叫人準備熱茶來給你。」
忽然一陣在迴廊奔跑的踏踏聲音由遠而近的傳來。「政哥,紫那女人又來纏你啦?」
「涼子、遠,你們怎麼回來了?」是他的弟弟和堂妹,前些日子派他們到關西一趟,怎麼不到一個星期,兩人全回本家了?
涼子沒有回答政,怒瞪著光的背影,誤以為她是紫,伸手用力的推開光,不准她太靠近她的政哥。
光以為是政的人,於是沒有太過專注察覺涼子乍然的行動,不然,以她的身手可以輕而易舉的閃過,結果驟不及防,被涼子狠狠一推,往前撲向政。
「光!」他大驚失色,伸出手臂勾住光的腋下,但是由於衝力過大,以至連自己也失去平衡,光重疊在他的身上,雙雙跌倒至地板上。
「政哥!」涼子大叫,遠則是擔心的奔向前來。
「沒事……」政後腦枕著地板,手扶著光的腰沉聲道,腦袋被這麼一甩,有些不甚清醒。
遠這才吐出一口氣,等待他們站起身。
光的衝擊力被政抵消了,所以意識還頗清醒的迅速抬起上半身,欲離開政,以免被識破自己的性別。
可是——
政卻大皺眉頭地用手掌圈住光的腰——原來跌倒的剎那,光的毛衣往上捲起,政直接觸摸到光只著貼身套頭棉杉的腰部,女性特有的纖細讓他感到匪夷所思。
「光,你真的是營養不良咧!」政不只圈住她的腰,還為求證明似得,由她的下「背部」一路撫上近「肩胛骨」處,她後背的毛衣也被他推高。
「喂——政你別……」她來不及阻止。
政一手攫握住她的胸部。
「啊!」光失聲尖叫。
「你幹什麼尖叫啊?」政因耳膜被震痛得抽動臉部肌肉,不過邊說著,居然還不忘「掐」了它三兩下。
「胸肌練得不錯嘛!」他嘖嘖有聲的稱讚。
「你!」她泫然欲泣地掙脫開,很緊張的扯下自己的毛衣,幸好她沒有穿胸罩,不然現在就洩了底……
可惡!眼淚都快被他嚇出來了!
政不知所以然地「又」用食指戳著她的胸部,「你用什麼方法,才把胸肌練得這麼有『彈性」?」
「你這個大色狼!」她忍俊不住地送他一個「黑輪」,充滿防備的站起來往後退。
涼子見到政被她揍了一拳,才從闖禍的驚訝中回神:「喂!你誰呀?居然敢撲政哥!」雙手叉在腰上,忘了自己才是罪魁禍首。
原本撞擊到後腦尚可以保持清醒,可是又被光力道不小的拳頭打中眼部,政真的一時之間站不起來。
「他是光。」遠阻止涼子歇斯底里,因為她有嚴重的戀兄癖,見不得有人動政一根汗毛,女人想靠近更不用提了。
「光?」
「是啊!堂本光,別那麼大驚小怪行不行?」遠拉起大哥,看政眼瞳不集中的樣子,看來後腦袋果然是撞擊得不輕。
「沒關係……」政甩甩頭,企圖揮開頭昏腦脹的感覺。
「涼子,你該收斂收斂,要不是你胡亂推光,大哥也不會受傷!」遠斥責她道。
「是……對不起……」涼子也看見政痛苦的樣子,才乖乖收斂起一副母老虎樣。
「你幹什麼揍我?」政捂眼問。
「誰叫你……」光臉紅得差點說不出口,「你怎麼可以,隨隨便便摸我的胸部!」她努力保持口氣平穩,義正嚴詞道。
如果知道光是女人,說這話沒有什麼不對,問題是在場三個人,沒有人知道她是「女人」,全都像一口吞了生雞蛋的表情。
心裡全在質疑:「光是不是有毛病?一個大男人說出這麼娘娘腔的話。」
而政更是顯得若有所思,因為方才談到同志的話題,光的態度就有些不太對勁,現在不過是碰了他的胸,他的反應似乎有些過度。
「算我錯了,光,對不起」政向她行九十度的禮。
「不……政,你別誤會,每個人都有一些小小的禁忌,我只是不太喜歡別人碰我。」她也覺同是男人的話,不應該反應過大,以免使人起疑。
政安慰性地笑了笑,更是認定他不想讓人知道,他是「同志」的秘密,所以才會拚命的解釋。
他道:「我知道.你坐一下,我換件衣服就來。」
哎——看著政的表情,她知道她徹徹底底的被誤解了,光認命得想,但……也許這樣更有利於她!至少自己有時表現出過於女性化的樣子,政就會自動解釋成「同志」,她也可省去說明的功夫。
遠喚涼子倒杯茶來向她賠罪,他請光進和室內,不要站在迴廊外凍著自己。
「你到台灣也十年了,日子過得真快。」遠笑著說,對方把光奇怪的舉動早忘了一乾二淨,就如光說的,每個人的禁忌不同。
「是呀——那時候個子小小的遠,已經長大囉!」她離開的時候,遠還是個國三學生,雖然相差一歲,不過卻也如親兄弟般。
「你也算狠心,十年沒有回來過一趟。」
「這是有原因的。」她原打算過個二十年、三十年,影的一切都落於塵埃後,再回到日本向他們坦白自己的性別,她不想瞞著親如手足的朋友,想在他們面前活得更誠實。
「可以告訴我嗎?」
光搖了搖頭:「再過幾年吧?」
遠點了點頭,表示尊重她的隱私。
「茶來了。」涼子雙手捧上:「顯東涼子,鄭重的向你道歉。」
光接過茶,喝了一口,代表不計前嫌:「一場誤會。」
政已換好服裝,走了進來:「我們走吧!孝則在等我們。」
四人來到門口,一輛輛深黑色的轎車停泊在白雪中,更顯黑白分明。
光打了一個冷顫:「外頭凍死人了!」
「你的大衣呢?」政看她單薄的雙肩露在雪中,才注意到光的五官異常細緻,粉白的膚色和東京的雪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政的心底有股說不上來的怪異感,雖說日本到處有不輸女人的美少年。但男女差異還是有端倪可循,但光卻美的很自然?
「我忘在房裡了。」她回頭想回房取大衣。
「不用了,我的給你穿。」政不說二話脫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喂,政這樣不行,你要是感冒我可慘了。」基於影的責任,哪有讓主人生病的道理。
「你先管好自己。」他推光進車內:「涼子你留在屋內,有什麼事打手機給我。」
「為什麼,我也要去!」
政不理會她,坐上車。
「拜託,那地方不是你可以去的。」遠掐她的臉頰道:「你猜,孝則會幫大哥找什麼喝酒的場所,你也想去吃女人的豆腐嗎?」
「政哥才不會找那種地方。」
「孝則會。」他要她死了這條心,坐上車子。
三人揚長而去。
第三章
「堂本先生第一次來嗎?」一名叫瞳子的女子,微笑的替光斟酒。
「呃……是呀……」光緊張地結結巴巴道。當初說替她洗塵,以為是居酒屋之類,純粹喝酒的地方,沒有想到孝則找的地方,居然是銀座酒吧!
店內裝潢以木材為主,燈光昏暗不明,店內的小姐們都著高級和服,不論是髮型、化妝和談吐,都是極度有教養。
「不要客氣哦——」她挾起小菜,「來,張開嘴……」
「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光推托笑道,偷偷的扯著政的衣角。
「怎麼了?」
「為什麼要找這種地方?」她不喜歡日本這種惡習,男人一旦應酬、喝酒甚至談公事,每每聯想的地方一定要有女人作伴、服務等。
政聳了聳肩,「孝則,大概想讓你有賓至如歸的感覺。」
這叫賓至如歸?光的兩道眉打結,「是你自己想來的吧!」
正在喝酒的政停下動作道:「不……我事先也不知道。」
「你不喜歡這種地方嗎?」遠好奇地問。
「說不上喜歡或討厭。」
光喝著果汁,二十幾年來遵從著父親的教條,喝酒會亂性,尤其她是女人更要時時注意。
「那還真稀奇吶!孝則當初會選這個地方,就本著男人好酒色的本性,想讓你好好放鬆,享受享受女人的陪伴。」遠就好像如魚得水般的快樂,和眾女子談笑風生。
「那真是太謝謝他了,來這種地方反而讓我渾身不自在。」光咕噥的說。
聽光這麼一說,倒也引起了他的好奇:「你……還是處男嗎?」他壓低嗓音地在光耳邊問道。
光頓時脹紅臉,「你……問這個做什麼?」
「問什麼?」遠問。
「問他還是不是處——男。」
光跳起來,摀住他的嘴:「拜託你好不好,說話能不能含蓄一點。」她沒有想到,一向被父親罵談吐不雅的她,有天也會要別人含蓄。
「那你是不是?」遠一付看好戲的樣子,他覺得很稀奇,光活到二十六歲,怎麼可能會沒有近過女色,如果是真的,光還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