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陶葦
她離他很近很近,主動的送上了她的唇,她撥弄他的頭髮將手指插入其中,理順了他凌亂掉落的發綹,她纖細的手指將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解開,脫下自己身上所有的障礙物,將自己濃濁的呼吸藉由靈巧的舌尖,由他的耳邊慢慢的轉移到胸膛上的暗紅。
賀令終於有了回應,他將她反身壓下沙發,雙手禁不住挑逗所引發的興奮,狂野的來回摩挲她巍峨的高點,米蘭順從的為他脫下他身上的襯衫,並用他告訴她的方式,愛撫他,這使他忍不住的發出了呻吟,動作加快的除去身上的屏障。
「賀令,我……」米蘭覺得自己全身如著了火般的難受,她輾轉難安的要求更多。「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吻住了她的唇,用一種狂熱的方式吸吮她口中的蜜汁,啃噬她腫脹的雙唇,像是一種怒氣,又像一種愛的折磨,他的手指來回的搜尋著她的臨界點,卻不肯輕易的順遂她顫抖的慾望。
她想催促,想要求更多。「賀令……」
他猛然進入她濕潤渴望的中心,米蘭控制不住自己長長的喘氣聲,那裡面有微微的痛楚,和更多無法形容的緊縮和溫暖,隨著他動作的起伏,不斷的撞擊她興奮的最高點,直到她的腦部因承載不了太多的愉悅而空白,兩人汗水淋漓的相擁著彼此。「賀令……」全身泛起的紅潮,好似全然投入後的印證,「我……我愛你,賀令。」米蘭終於說出了自己最想說的話,「我愛你……」她在他濕漉的髮際上印下了一吻。但賀令卻很快的起身,猛然的推開了她,「你在說什麼,別對我說這些。」「為什麼?我……我並不是因為剛剛……這是一直以來我就想告訴你的事,從那次酒會之後,我就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你了,賀令……」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米蘭只想作更多的解釋。
「我要你別說了!你說的話我不會相信的,先是『我愛你』,然後再來是什麼?滿足你無止境的物質慾望,還是乾脆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沒錯,我是不能拒絕你,我不能拒絕你的身體所帶給我的快樂,但那只是性的吸引力,你千萬別因此誤會而將它解釋成愛!」
◆◆◆
除了母親過世時,米蘭不曾再感受到這種心痛。
對於自己鼓起了最大的勇氣而做的一番表白,第一次承認自己的愛情,卻遭到無情的回應。賀令根本沒有喜歡過自己,更逞論愛過自己,從一開始便只是她的一相情願。她渴望賀令會愛上她,她為此而付出努力,她做錯什麼了嗎?而賀令從頭到尾始終對她有所誤解,他甚至不願意花時間去瞭解她,他甚至不肯嘗試去解開誤會,他甚至不肯對自己做任何的改變,他一點都不屑她對他的愛。自己還能怎麼做呢?反正他根本也不在乎。
她曾經答應過他母親,她想起和賀令的母親在機場送別時和她的談話——對他要有耐心,給他足夠的時間,讓他適應如何面對自己的感受,給他機會……即使他傷了自己的心。
他母親會這樣說,是不是代表以她對兒子的瞭解,賀令對自己並不是完全沒有情意,只是他自己還不願承認?
或者,因為他太善於保護自己,而害怕可能改變現況?如果兩人之間只是單純的性吸引力,他為什麼又要做討好自己、讓自己快樂的事?對於其他男人對她的示好,他為什麼又會表現出佔有慾和吃味的模樣?
他為什麼會關心她在事件中的感受?一連串的問題出現在米蘭的腦海中,而答案卻不是那樣的肯定。
如果賀令願意和她好好的談一談這些問題就好了,就算要讓她死心她也願意。但是沒有這樣的機會,賀令不是一個容易坦露自己心情的人,從相處的日子以來,她就發現,他總是很少提及有關他自己的事,雖然也不會刻意的迴避,但總不像她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不也很快樂嗎?她不相信他都完全不為所動,若是如此那他又何必在假日的時候陪她遊山玩水呢?她一開始的時候也曾認定他是一個難以相處、冷酷無情的男人,但在真正相處之後,卻又不是那麼一回事。
其實,他如果真的要趕自己走,也不會是什麼困難的事,但自從她進入公司以後,他不是再也沒有提起過了嗎?相反的,不論在公事或是生活上,他都很照顧自己……會不會他只是善於偽裝?自己當初不也一樣被他表現出來的冷漠所蒙蔽了?雖然,沒有人願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感情上被同一個人所拒絕,但如果只是因為彼此的誤解而分開,這樣輕易的錯過不就太可惜了嗎?在這個世界上雖然擁有幾十億的人口,但是要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彼此又合適的對象,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今天自己的確盡了全力卻依然是相同的結果,她相信到那時候她自然會接受,畢竟感情是兩個人的事,誰也勉強不來……她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賀令的母親,即使他傷了她的心,也要再給他一次彌補的機會……
◆◆◆
賀令可以接受他們目前的現況,這是他對自己最大的妥協。
但是他不要米蘭再對自己說謊,不要她再對他使用任何手段,只是為了達成某些目的,使他成為她眾多俘虜中的一個。他不會是她的俘虜,他也不想得到她的愛情,因為他相信在那之後的,會是無止境的要求與改變,她會表現出她的野心與企圖,他將失去所有喘息的空間。
現在的她已經失去讓他信任的機會,先是開口說愛他,再來便是要求對等的承諾,各種以愛為名的手段,只是突顯出這段關係的互利基礎罷了。他願意提供她需要的物質生活,願意花點時間陪她做想做的事,願意維持目前平和的相處,但他不願意改變現況,他也不願意對她許下承諾;不是米蘭對他而言不構成任何意義,而是他不願意有所改變。
況且,她的話裡又有幾分真實性呢?也許這只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她深知他無法拒絕對於她在感官上所造成的影響,而以此為武器。但,這都只是感官上的刺激,她對他來說沒有特殊的意義!
雖然,自己似乎已經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在醒來後看到她仍熟睡著的臉,像個可愛的孩子;習慣看見她粲然的笑容,像是陽光下的向日葵;習慣在書房內喝著她泡的熱可可,看她靠著自己一副慵懶舒適的樣子,像只溫柔的貓;習慣她的身體因自己的觸碰而顫抖,像性感的女神……但這些都只是一種習慣,不能算是愛,也不會是愛。賀令不想再多想下去。
米蘭雖然認為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愛情而努力,但從那天思索了整個的過程,而再次激勵自己去行動,也已經過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內,他們之間冷淡的僵持著,誰也不願意先對誰示好。
米蘭雖然願意再給彼此之間一次嘗試的機會,但卻也不敢像之前幾次那樣的直接,她害怕自己會再次受到同樣的傷害。於是,在她想通之後,他們又有一點回到之前的感覺,米蘭會在生活細節或公事上給予賀令關懷,卻只是一份貼心的動作,或是在交代事項的紙條上加注一份若有似無的關心;她要給他空間和時間,她相信他需要理清自己真正的感受。
但是她的善意並沒有引起賀令同樣的回應。胡品蓮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愉悅的出現在他們的辦公室,賀令時常和胡品蓮一起出去,經過她時,胡品蓮總是故意高聲的談笑。
「米蘭,你不要想得太多。最近胡經理常過來找總經理,只不過是因為寶麗珍那個企劃案已經開始動作了。」賀令的秘書珍妮看出米蘭失落的模樣,反而安慰起她,「他們最近連袂出席的餐敘,都是因為必須討論或參與這個企劃案的執行。你不要多想了,在心裡我是很支持你的,你千萬不要灰心喔。」珍妮關心的表示支持。
「謝謝你,珍妮,我沒事。」連賀令的秘書珍妮都能很清楚的發現自己的情感,為什麼賀令卻不能?對胡品蓮的態度米蘭雖然感覺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問題不在胡品蓮也不在任何女人的身上。
這是她和賀令之間的問題;如果他愛她,不用她說自然會考慮到她可能會有的感受。雖然自己也清楚胡品蓮講話習慣誇大,之前行動電話的事也像是故意安排的困擾,事實的真相未必如胡品蓮所表現出和賀令很甜蜜的樣子,但自己該不該堅持下去呢,又該為了什麼原因堅持下去?
一直到星期一的早晨,米蘭一早就進了公司,發現滿眼血絲的賀令已經在辦公室裡,他沒刮的胡碴佈滿整個下頜,襯衫沒換,領帶歪歪斜斜的掛在身上,整個人顯得相當的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