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頁 文 / 唐雲
第一章
「燕老夫人，這個就是你們要的人。
站在這個又大又富麗堂皇的大廳裡，水寒冰將一個五花大綁，臉上有一道刀疤的男人揣到那個坐在廳上，看起來精明而貴氣十足的五旬老婦人面前。
好傢伙!這回的工作賞金肯定不少，足以讓她這個視錢如命的人滿意到心花朵朵開。
「真是太謝謝你了，水姑娘，你的手腳還真是俐落，時限沒到你就將他帶回來了。」
燕老夫人很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仔細的打量著眼前這個落落大方的女孩。她明眸皓齒不說，光是那白裡透紅的臉蛋就讓人怎麼看怎麼滿意，雖然水寒冰已經在江湖中打滾多年，卻一點也沒有沾染到江湖兒女那種豪放氣息，反而讓人有股出污泥而不染的清新感受。
「好說。」寒冰很客氣的回答著。她覺得這個婦人的眼光很奇怪，好像是在打量一個新媳婦一樣，看得她都有點不太好意思。
不過算了，人家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好了，反正每回她將獵物帶到委託人面前時，大家都是用這種驚異的眼光盯著她，不明白傳說中的賞金女獵人為何如此年輕。也害得她每次接生意的時候都盡量不出面，不然就是易容成一個老婦的模樣，以免一樁好好的生意被她年輕貌美的樣子給破壞了。
她太清楚那些人的想法了，好像一定要長得粗眉大眼的才能做賞金獵人這個工作，真不知道是誰規定的，有錢大家賺嘛，幹嘛要這樣以貌取人?
「這是這次的賞金，你點點看。」
燕老夫人示意身旁的大將把銀票遞給寒冰。寒冰看也不看就將它揣入懷裡，告了辭馬上就要離開，因為她的下一個委託人還在等著她，而且這麼大庭廣眾的點錢……雖然她是很想啦，不過人家這麼大手筆的給她錢，她也得表現得乾脆一點。
「水姑娘……」看到寒冰要走了，燕老夫人急忙叫住她。
「還有什麼事嗎，老夫人?」寒冰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座上的老婦人。
對於燕老夫人，她也是有點喜歡，因為她自小就沒有了父母，而這個老婦人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沒有像別人一樣地輕視她的能力，而且還以重金要她將人帶回，因此這等好客戶她是打從心底的喜愛，更何況她看起來還有母親的味道。
「寒冰姑娘，可以這麼稱呼你吧?」老夫人笑著說，如果你不急的話，我還有一件事想請你去辦。」
「沒問題，老大人您儘管開口，做得到的我一定去做。」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新工作了，寒冰真是喜上眉梢，當下站到老夫人的身旁，靜靜的看著臉色變得有點黯淡的她。
「說起來真是不好意思，我的年歲已經不小了，但是……唉!唯一的兒子自從十年前離開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可是我真的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見到他一面……這樣我死了之後也能瞑目。」
老夫人的眼睛泛起淚光，看得寒冰都有些不忍，於是她輕拍著老夫人的手，很瞭解的點點頭，然後拍拍胸脯說：「沒問題，燕老夫人，您先不要傷心，我一定幫您把這個不肖子帶回來。」
「真的嗎?你真的願意?」老夫人的臉在聽到寒冰的話後，一下子又變得神采飛揚，看得寒冰都覺得就算是免費，她也要完成這個老人的願望。
不過，寒冰的心地雖然很好，但是沒本的生意她可不會做的，她是算好了上回這個老夫人的賞金實在是夠高的，足夠她做兩件買賣的酬勞，因此她才會一口答應。
「一句話，我水寒冰答應過的事還沒有做不到的。」寒冰很有自信的說。
她的武功雖然還談不上是一等一的高手，但也還過得去，而且她最拿手的功夫就是易容及死纏爛打，並且能夠看出每個獵物的弱點，然後一舉成擒，也因為如此，這些年來人們才會給了她一個「夜貓」的稱號，美麗柔順卻不會放過任何一隻眼中的老鼠。所以她才會有接也接不完的工作。
「真是謝謝你了，寒冰。」老夫人感動的模著寒冰的俏臉，很高興的說著：「這次的工作我絕不會讓你白做的，五十萬兩，可以嗎?」
「五十萬兩?」寒冰瞪大了眼睛，覺得這個老夫人是不是高興得過火了?而且，天啊，這家人是不是錢多得不知道怎麼花啊2
「不夠嗎?」看著寒冰的反應，老夫人納悶的問。
「不是，不是，太多了，太多了，而且您上回給的也夠多了，我不能再拿您那麼多的錢。」寒冰急急的搖著手解釋。天哪，五十萬兩耶，足夠將她的老宅買回來還有剩呢!
「沒關係，你先不要急著拒絕，等我說完了，你就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你這麼多錢了。」
老夫人聽到寒冰的活，心裡更是高興得不得了，這個女孩實在是太難得了，雖然外傳她是個嗜錢如命的人，但今天一試，她根本不是，而且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女孩子，掉到荷包的錢她還要將它推出去，真是讓人愈看愈滿意。「我這個孩子聽說現在在長安城裡。他從前在杭州就是一天到晚無所事事的只知道花天酒地，交一些不三不四的朋友。找好幾次托人到長安要他回來，他都不肯，所以這次才會找你去辦這件事，」老夫人提到兒子，一臉的不捨與哀怨，「寒冰你這次去，給他點苦頭吃沒有關係，不過我希望你能親自將他護送回來，因為我怕他會找許多借口跟理由來搪塞，而這兔崽子雖然混蛋，可總歸是我的獨子，我希望在苦頭之外，你能好好的待他，我知道這種要求有點過分，所以……」
「老夫人，您不要擔心，我不會弄傷他的，這點您可以心。」寒冰安慰著這個可憐的老夫人，心裡卻忿忿地想，這年頭就是有這種人，有吃有穿又有這麼好的母親，居然還數年都不回家來看看高堂老母；哪像她，就算是想看看母親也沒有機會了，她還是日夜思念著自己的娘親。當下，寒冰決定，她絕不會讓這個兔崽子有好日子過的。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忙不迭的說，然後拿出一張畫像，「這就是我的兒子，你帶在身上，找人也比較容易。」
「好。」
寒冰將畫像接過來打開，仔細的看著肖像裡的男子。這個畫師肯定是個一等一的高手，他將這個男子的神韻畫得栩栩如生，雖是俊秀有餘但英挺不足，不過他有一對很漂亮的眉毛，還有一雙很美麗的眼睛，寒冰心想，大概有錢人家的孩子都長成這副樣子吧!
畫像的旁邊題了「燕山月」三個字，是這個不肖子的名字吧?取得還真是不錯，只可惜人完全沒有這個氣勢。
「寒冰，可以嗎?」老夫人又問了她一次。
「可以，我一定將他完整無缺的帶回來?」寒冰保證著，並沒有發現到老夫人已經寒冰、寒冰的叫了她許久。
「那這二十萬兩的銀票你先帶在身上，這段路途並不短，路上留著用。」老夫人將銀票塞在她手中，給了她一個「收下吧」的眼神。
寒冰不忍再拒絕老夫人的好意，而且白花花的銀子在她面前，她也沒必要再將它送回去，因此便將它收進了懷裡，然後站起身來告辭，「老夫人，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要小心啊，寒冰。」老夫人依依不捨的說道。
「老夫人，外頭風寒，您就不要出來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寒冰體貼的向老夫人笑道，從容地由這個大得有點離譜的大廳走了出去，邊走還邊打量著四周的景物，有錢人果然是不同凡響，光是一個大廳就弄得如此的美綸美煥。不過不久以後，她也可以看到自己老宅的大廳了，寒冰很感慨的想著，那個十年不見的大廳，曾經有她兒時的回憶，不知現在是否還和從前一樣?
「娘，您的演技還真好。」看到寒冰走遠了以後，兩個女人掀開門簾從後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年約二十步的美麗少婦取笑著原本一臉哀戚的燕老夫人。
「對啊，我們都快被您給騙了呢!」另一個大約二十歲的女孩子用一種揶揄的語氣說著。
「嫣兒，你要是能學會為娘的這一套，往後可是無往不利呢?」老夫人對那個年輕女孩綻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然後溺愛似的看著已走遠的寒冰，「你們覺得她怎麼樣?」
「美極了，大哥一定會喜歡的。」燕嫣搶著發表自己的意見。
「溫柔而含蓄，鋒芒內斂而不外露，絕對是弟弟最好的選擇。」已出嫁的燕柔等說完之後，柔柔的接著話。
「只是這些年苦了她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等月兒回來以後，絕不讓她再這樣辛苦了。」老夫人想起寒冰的身世，無限愛憐的感歎道。這三個女人之所以會這樣的設計寒冰，其實理由只有一個，那就是她是燕山月從小指腹為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