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唐席
「哦?」牧豐挑挑眉。
「你可別小看這種本事,所謂珍珠奶茶處處有,各有巧妙不同,只有我這個台北通,才知道最好的在哪裡。」艾蘭對自己豎起大拇指。
「那就走吧。」牧豐愉快地拉起艾蘭。
「先去吃飯。」
「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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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艾蘭熟門熟路地找了家自助餐。
「你愛吃的三杯雞,菠菜、螞蟻上樹、皮蛋豆腐……」艾蘭不斷地往牧豐盤內夾菜。她記得他愛吃的每一道菜。
「別忘了番茄炒蛋、蜜汁雞腿、甜椒……」牧豐也淨往她的盤子來她愛吃的菜。
結果,兩人的盤子都堆得尖尖的,卻沒有半樣是自己夾的。
「我們像在玩支援前線。」艾蘭和牧豐相視而笑。
「你多吃一點,才能保家。」他要她快樂。
「你多吃一點,才能衛國。」她要他開心。
心意昭然若揭,卻又不說破,彼此很有默契地感覺到,愛情早就降臨了。
甜甜蜜蜜地吃過午餐,艾蘭帶牧豐去買台北最好喝的珍珠奶茶。
「你看,很有彈性吧?」
艾蘭拿起一顆珍珠在指間捏彈,儼如專家。
「真的嗎?我吃吃看。」說著,他把她的指尖拉入口中,用舌尖舔走那顆小圓球。
「你自己有。」艾蘭趕緊把手縮回來,整個臉都紅了。
「但是我比較喜歡吃你的。」牧豐頑皮的眨眨眼。
她害羞得連白皙的頸項和耳根都紅了,看起來無比性感。
「惡霸,自己有卻不吃,就愛搶人家的。」艾蘭嗤他一句,紅著臉跑進公園。
「你推薦的很好吃,如果再加上是你的,就更好吃了。」牧豐在公園裡的木椅上找到她。
天暖氣清,因為有她,小小的公園也仿如人間仙境。
他枕在她的腿上,優閒慵懶地享受這難得的下午。
「這些年來,我見過不少風景,卻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裡更美麗。」牧豐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因為這裡是你的家鄉。」艾蘭咬著QQ的珍珠回答。
「不,是因為有你。」他的大手柔柔地爬上她的脖頸,輕撫她的臉頰。
她使他覺得漂流的生命找到棲息之所,他所有的努力,是為了找到現在的幸福。
「好啊,你把我當風景。」口裡雖這麼說,小臉卻灼燙如火。
她不打算這麼早告訴他,他是她的生命之源,有了他,她才會甦醒,生命才有意義。
四片涼涼的唇貼在一起,暖暖的珍珠在彼此口中滾動,奶茶的香醇使這甜甜的吻更濃馥。
「你的臉好紅。」他仰頭看她,笑著,好喜歡她嬌羞的模樣。
「你嘲笑我!起來,起來,不讓你躺。」艾蘭嚷嚷著把他推開。
「不讓我躺,就讓我抱吧。」牧豐改而張開雙臂抱她。
「不讓你抱!」艾蘭笑著逃開去。
「別跑……」牧豐也笑著追去。
兩個大孩子,就那樣在公園裡玩起來。
「小豐哥哥,我帶你去看一件東西。」
當他們跑累、笑夠了,艾蘭把牧豐拉出公園。
「你看那隻小狗,可不可愛?」艾蘭指櫥窗裡的擺沒,「那邊還有一隻超可愛的小白兔喔。」她又一蹦一跳地跑到另一家精品屋的櫥窗。
「小豐哥哥,你看,它是不是很可愛?我每次經過都會來看喔,怎麼看都不厭倦。」艾蘭指著一隻躺在兔窩裡睡覺的小兔。
「很像小時候你送我當生日禮物那隻。」牧豐很快的回答。
「咦?真的嗎?那它還在嗎?」是因為這樣,她才會覺得一見如故?
她曾有過這樣一隻兔子嗎?她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大事?
「也許在我家閣樓。」牧豐輕歎口氣。
那時走得倉促,忘了帶走,這麼多年了,不知還在不在。
那個生日禮物,是她很喜歡的玩偶,他硬向她拗來,是因為想擁有一件她的東西。現在才明白,那些念頭其實是想得到永恆承諾。因為她古靈精怪又淘氣,總讓人覺得捉不住。
「走吧,我們去找。」牧豐拉著她,就招了計程車。
「等,等一下……」艾蘭還沒來得及答應,就被拉進了車。
艾蘭皺著眉,心中一直升上不妙之感。
此刻太幸福的她,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大事?
呃,怎麼一和牧豐在一起,她的機伶就全不管用了?
第三章
車子走走停停,沒多久就抵達北投。
抵達牧宅,牧豐和艾蘭有說有笑地進門時,牧采正衝出來。
「哥!」興奮的牧采一見到艾蘭,臉色立時拉下來。牧豐狀甚親密地拉著艾蘭,讓她非常氣憤。
艾蘭看見牧采,臉色刷地慘白,這才明白心中的不妙之感是什麼。那份惟恐謊言被揭穿的慌亂,令她不知所措。
「你不回家睡覺,來我家幹嘛?」牧采暗瞪艾蘭。
「你管我?」艾蘭以表情臭她,想拉牧豐離開這裡。
牧采甩開頭不理她,跑過去拉住牧豐的另一手。
「哥,你去哪裡了?唱片公司的人一直打電話來……我看到早上的現場轉播了……」牧采喋喋不休,要把牧豐連人帶注意力全拉過來。
「小豐哥哥,我們出去好嗎?」艾蘭小聲的要求。
「我們才剛進門而已呢。」牧豐朝艾蘭笑,又問牧采:「爸爸在嗎?」
牧豐迫不及待地想讓他老人家知道,他找到了當年的天才小提琴手。
「在裡面。」牧采因被冷落而很不高興,給艾蘭一個「等著瞧」的表情。
「小豐哥哥,我還有事,先走一步……」艾蘭想光溜為快,牧豐卻一把將她拉進屋。
天哪、天哪,這下子怎麼辦?紙包不住火,更何況有牧采這把森林大火。
「爸,您瞧我帶誰來了。」牧豐興高采烈的往裡面喊。
牧采跺跺腳,也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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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家的豪華氣派,令艾蘭大開眼界。
如果她有了自己的房子,也要把客廳佈滿樂器。
一走進來,她就彷彿聽見各種樂器的聲音,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
「爸,您瞧瞧我找到了誰。」牧豐很高興的把艾蘭拉到牧伯父面前。
「伯……伯父……」艾蘭囁囁嚅嚅。
萬一牧伯父問起,萬一牧采說出她們倆同班……糟糕,這回她真的死定了。得快想想辦法。
對了,叫牧采不要說。
她把拜託的眼神投向牧采,牧采則一副「不知道、不理會」的神情。
想當然爾,巴不得一腳把艾蘭踩扁的牧采,怎麼可能幫她?
「小蘭,好久不見。」牧伯父笑吟吟地從樂器中走出來。
「伯……伯父好。」艾蘭很心虛的躬身行禮。但她的腳已經悄悄轉向反方向。
「幾年不見,你已經長這麼大了。」牧伯父慈祥地朝艾蘭笑。
這些年他一直在國外,直到牧豐去做巡迴演奏時,才回台灣,所以在這之前,都沒見過艾蘭。
「小提琴學得還好嗎?最拿手的是哪一支曲子?」牧伯父帶著期望的眼神。
當年,她是他最看好的天才提琴手,如果情況允許,他也想帶她出國深造。
「爸,這我問過了,艾蘭說她學得很不錯。」牧豐很興奮的回答。
艾蘭的頭一直不敢抬起來,心裡有謊言被拆穿的惶恐。
「騙人!」牧采終於找到機會跳出來,「她現在根本沒在練小提琴。」
包艾蘭想撒謊,也得看她准不准?這個墳墓可是她自己挖的。牧採得意極了。
艾蘭惶恐地看著現場每個人,紙果然包不住火。
牧伯父的表情變得意外尷尬。
「不……」牧豐的表情,瞬間轉變。
騙他?為什麼?她為什麼要騙他?為什麼不練琴?
他的心,剎那間有被擰緊的疼痛。
不,不可能,她絕不會對他說謊!
「不,艾蘭不可能騙我,小采別亂說話!」牧豐毫不客氣地責備牧采。
「我沒有亂說!」牧采不服氣的跳起來。
這輩子最不能接受的,就是牧豐責備她。
「不相信你自己問她,看她是不是跟我同班、在中文系混,看她有沒有讀音樂學校!」牧采尖著嗓子大喊。
「她說的是假話,對不對?」牧豐面色凝重地問艾蘭。
「我……」艾蘭無從解釋起。
聯考完後,她昏睡在考場附近,醒過來時已經開學,艾梅也替她報了學校,開學第一天,她才知道自己成了中文系的學生。
「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和牧采同班?」牧豐心裡充滿了失望和憤怒。
由她的反應看來,牧采是對的。他強自壓抑胸中悶沸的怒火。
「是,我跟她同班。」艾蘭乾脆的承認。
她為人向來乾脆,只是從來沒有乾脆得這麼心痛過。
「不只如此,我還知道,她把哥哥送她的名貴小提琴丟掉了!」牧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艾蘭推向地獄。
牧伯父的神情相當凝重,那把琴是牧豐最珍愛的。
「你!」牧豐的胸口急速起伏,瞪著艾蘭的眼,冷峻得像見到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