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唐菲
許久的纏綿之後,兩人躺在床上親密地貼在一起。
安部徹玩弄著宮本貴秀汗濕微卷的頭髮,關心地問:「你還好吧?」
宮本貴秀難為情地翻身趴著,但他還是回答:「我很好。」
安部徹輕撫他的背,微微施力幫宮本貴秀按摩身體。他遲疑一下,開口問出心中所想的事情:「秀,在醫院發生了什麼讓你驚嚇到昏倒?」
宮本貴秀側過頭凝望身旁的男人,回想起在醫院那股痛徹心扉的感覺,不禁泫然欲泣。
他心有餘悸地說:「我以為你出車禍死掉了,那時我才明白自己對你的感情已不再是泛泛之交,我還有好多話沒告訴你,還有很多事想和你一起做,卻永遠沒機會了,所以……」他尋求支持地握住安部徹的手,復感受他的體溫。「所以當我看到你活生生出現在我眼前,又被那具恐怖的屍體嚇到,就震驚過頭——昏倒了。」
「傻瓜!」安部徹以憐惜寵愛的口吻說:「記不記得我曾說過,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我不會拋下你而去,我沒得到我所要的,死也不甘心。」
「嗯,我記得,那現在呢?」
「怎樣?」
「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得到了,但不夠……」安部徹靠過去舐吮他的耳垂。
「安部徹……」他頓了一下。「醫院那具車禍身亡的屍體好可伯。」
「嗯,好可怕,可憐的秀……管他的……」安部徹心思根本不在那上頭,他在宮本貴秀頸背上撒下點點細吻。
「安部徹,我說話你沒在聽……你在摸哪裡……」他羞窘地挪動身子。
安部徹輕笑道:〔再來一次好不好?」
「還來啊!」宮本貴秀瞪大眼。
「沒辦法,誰叫我正在血氣方剛的年紀,而你又裸身誘惑我……」
「不要啦……唔……啊……」
一切盡在不言中。
***
沉醉在愛河裡的宮本貴秀忽略了安部徹是三年級生,是再過不久即將畢業的人,直到無意中聽見小澤月島和其他同學談論升學問題才恍然發覺地和安部徹兩人一同上學的日子不多了。
假若父母回國,勢必自己也要搬離安部徹家,如此一來,兩人見面的機會更少;再加上安部徹去讀大學,不同的社交環境,這段同性戀情是不是還能維持下去?不想則已,一想問題紛紛奪籠而出,讓他一整天悶悶不樂,任憑佐佐木和中裡流川兩人如何耍寶逗趣也不能讓他展顯歡笑。
宮本貴秀像個不會隱藏心事的小孩,許多事情即使安部徹不問,他也能從他的表情、肢體動作看得出來。
依安部徹的聰明才智及對他的瞭解,猜對率高達百分之百,宮本貴秀所謂的心事在安部徹眼中猶如攤開的書本,一目瞭然,根本無所遁形;但顧及官本貴秀敏感纖細的心,他還是會開口一問。
「秀,什麼事讓你愁眉不展?說來聽聽吧。」放學路上,安部徹提著兩人書包邊走邊問。
宮本貴秀低頭踢著路面石子問:〔安部撤,你要報考哪間大學?」
「不知道,尚未決定。」
「我想你成績這麼好,考哪間大學一定都沒問題。」
「大概吧。」
「你上大學後,我在學校一定會很寂寞。」他同樣低著頭踢石子,但聲音多了點感傷落寞。
「捨不得我離開呀?」他開玩笑地問。
「有一點。」宮本貴秀認真地點點頭。
「既然這樣,我來想想辦法讓你不寂寞好不好?」
「什麼意思?」宮本貴秀抬頭斜睨他。
安部徹顧左右而言它地說:「不要苦著一張臉,我會心疼,秀的笑臉最好看了。」
***
畢業典禮會場,安部徹並沒有出現,宮本貴秀卻被這莊嚴肅穆的氣氛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緊接著考季來臨,然而安部徹除了考試日不在家外,其它日子他則拖著宮本貴秀到處去玩。暑假第一天就去了東京迪斯奈樂園,實現了初識沒多久時的承諾。
輕鬆的日子過得特別快,轉眼又是一學期的開始,宮本貴秀升上三年級也要為考大學做準備了。
開學第一天,宮本貴秀自己一人到校,並在佈告欄前察看班級編排表。
佐佐木從後將手跨上他的肩。「宮本,好久不見。你在哪一班?」
「三A.」
「班長和阿川也是,大家又在同一班。」佐佐木興奮說道。
「真的?太好了!」宮本貴秀很高興在新班級有熟識的舊同學在。
「是呀,不過阿川這傢伙差點被編到B班去,他是僥倖吊車尾進來的。」
兩人一同走往教室。邊走邊交談時,中裡流川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偷摸到了佐佐木身後,突然勒住他脖子。
「佐佐木,你不要在宮本面前說我背後話。」
佐佐木手肘往後一撞,掙脫中裡流川的箝制。
「死阿川,誰屑說你這笨蛋的背後話。」
「還說沒有,我看你說話的唇型就知道。」
「我呸!你若這麼厲害就不會吊車尾了。」佐佐木譏諷道。
「可惡,你敢嘲笑我!」中裡流川惱羞成怒要衝上前去和他幹上一架,卻被一直站在身後不吭聲的小澤月島拉住。
「阿川,要打回去教室再打,不要在走廊上丟人現眼,而且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小澤月島指指掛在壁上的牌子,牌面印著「訓導處」。
佐佐木和中裡流川兩人看了幸幸然地吐吐舌頭,異口同聲地說:「好險!」
宮本貴秀在旁笑道:「我發現你們兩個好有默契,常常說出來的話都一樣。」
「誰和他有默契。」兩人又不約而同地抗議。
訓導處的門突然打開,引起宮本貴秀一行人的注意。
當那人一現形,宮本貴秀瞪眼驚叫:「安部徹,怎麼是你!?」
安部徹側頭一看,笑逐顏開:「嗨!又見面了。」
宮本貴秀快步走向前間他:「你怎麼來學校?」注意到他身穿高中制服又問:「還穿高中制服?」
安部徹一手攬過他肩頭,拐他走向三A教室,轉身前示威地向身後三人微微點頭,發出不容忽視的意識,明白表示對官本貴秀的佔有權。
〔安部徹,你還穿高中制服來學校幹嘛?」
「我沒告訴你嗎?我被留級了。」他說得好開心,被留級像是一件光榮的事。
「騙人。」宮本貴秀才不相信。
「真的!因曠課太多畢不了業。」
宮本貴秀氣嘟著嘴說:「安部徹,我雖沒你聰明,但也不是傻瓜。若因曠課太多被留級,以前的每一任學生會長全都是留級生了。」
安部徹哈哈大笑:「有可能喲!」
「安部徹,我很認真地在和你說話,你正經點啦!」他為之氣結。
安部徹安撫地控控他的臉頰,正色道:「我繼續當高中生不好嗎?想想我們又可以一同上下學,你也不寂寞了,而且我很期待與你當同班同學的機會耶;更何況我一畢業有多少人虎視耽耽在等著捨我位置,好取代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你說我能放得下嗎?不把你看緊點怎行?」
宮本貴秀面紅耳赤。一—胡說八道!誰像你一樣思想齷齪。」
「多著呢!」
宮本貴秀突然想到什麼地緊皺眉頭。「你重讀一年,那……那副會長怎麼辦?」
「誰?」他裝傻。
「早川杉木啦。」
「他呀——」他故作恍然大悟狀。「他做他的大學生,我當我的高中生,毫無交集。」
「可是……可是……」宮本貴秀猶豫著該不該說。
安部徹用力地揉他的頭髮說:「別想太多。反正我的事我自己解決,你只要管好你的事就行。先說好,明年我打算報考東大醫學部,你要加油跟上來。」
「為什麼是醫學部,不是其它的?東大耶!我可能考不上。」
「因為我想當醫生,這樣以後你生病時我才可以為你檢查,我不要別人碰你的身體;至於功課方面,你有我,怕什麼?」安部徹自信滿滿地說。
兩人漸行漸遠,把中裡流川、佐佐木及小澤月島三人遠遠拋丘腦後。
「安部徹為什麼會在學校?」佐佐木和中裡流川兩人不解地看向小澤月島。
「看我做什麼?又不是我叫他來的,不過看樣子有可能大家都是同班同學。」
小澤月島用他那比旁邊兩人多出一點的智商推斷。
「不會這麼不幸吧!哦——我可愛的宮本貴秀。」佐佐木悲歎地呻吟。
「這太淒慘了!哦——我美麗的宮本貴秀。」中裡流川心痛地哀嗚。
隔了一會兒,中裡流川問小澤月島:「喂,你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小澤月島酷酷地說:「這裡有你們兩個唱雙簧就夠了,我幹嘛參一腳和你們一同發神經病?一對活寶,我看你們兩個乾脆勉為其難湊一對吧。」
「和他!?」他們再次異口同聲。
中裡流川和佐佐木兩人瞪大眼互看,更有默契地各轉向一邊作嘔吐狀。
「惡!讓我死了吧。」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