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檀萱
然,為何她還是把自己交付出去了?
不交易,或許還可帶著一身傲骨離開這個薄情郎,但此刻……「為什麼你要如此對
我?」她斂下眼,掩去眸底的脆弱。「對你而言,這婚姻可有可無,那你就不該碰我。」
「我是不該碰妳。」他淡然出口。
她的心遽然揪緊,顫聲問道:「明知如此,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她為他漫不經心的話語而心痛,也為他淡漠的口吻而悲傷。
冷玉郎瞅著她,漂亮的藍眸裡戲謔已失。「對一個恩人,妳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口氣依然清淡,宛若昨夜的恩愛纏綿僅是夢境,失去了原有的溫柔喃語,陌生的一
如過客般。
宋星脈憤然怒瞪,眼底掩不去激動。「那麼,請你告訴我,當你的身子不明不白的
被侵略,什麼樣的口氣、態度才是應該?莫非要我三跪九叩,感謝你的垂愛,還是要我
做牛做馬以報你的救命之恩?冷玉郎,你也未免想得過美,你可以不須付出感情,任意
玩弄女人的身心,不代表我宋星脈也可以白白讓妳糟踢!」
若激烈的言辭可得到半點回應,也許心情會好過些,然,他的無動於衷,他眼中所
發出的冷情,令她心感悽然。
她緊緊的閉上眼,揣著心口的疼痛,獨自飲泣著。
若不是為他擋鏢,或許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然深陷。是因在湖邊那些甜言,
還是園裡的那些挑逗,讓她交付了心?
不懂!她真的不懂!
該如何才能喚回往日瀟灑、自在的自己?
宋星脈啊宋星脈!妳過去的灑脫到哪去了?妳原有的氣魄到哪去了?
只不過失了個身,此後,妳不再受毒害所苦,不須長年累月的承受那蝕骨的痛楚,
可以自由自在的邀遊四海,可以灑脫無憂的過一生,又何苦為了一個情字而甘受折磨?霍地,她睜開眸子,迅拉薄被裹身。
「你要上哪去?」他拉住她的手臂,止住她下榻的勢子。
「我不須向你報備。」她淡淡回答,言語中已不見激動。
藍眸中光芒迅閃,雖快卻也淡出了抹愛憐、疼惜。「沉不住氣或許仍可改進,若是
非不分,只會徒惹遺憾,為何妳就是悟不透?」
「悟透?若能悟透或許我就不會這麼狼狽。」更不會失了心,落得了這般悽慘的代
價。
憤然甩開手臂,她衝出了菊軒,不願讓自己面對苦痛,只希望從此不再同他有任何
瓜葛。
冷玉郎凝望她離開的背影,不禁黯然一嘆。
「若不是珍惜妳,我又何須改變初衷?」
無奈的口吻,深沉的嘆息,冷玉郎不再是笑面智星,而是個為情所困的尋常男子。
只是他不知,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讓他措手不及!
第十章
兩日後,冷府來了位嬌客。
只見那女子甫進門便朝雲萱閣走去,尋找那名傳說中的聰慧女子。
忽地,她晶眸一亮,瞬即閃身至樹後,觀看著眼前教她頗覺玩味的一幕,心中開始
兜轉著詭計,就等時機一到,她就……嘿嘿!她的唇畔緩緩漾著鬼魅般的笑容。
「妳不該擅自離開!」冷玉郎臉覆不耐,顯然事情已超出牠的容忍限度。
畢竟面對一個三番兩次企圖脫逃的妻子,他怎能不累?
宋星脈甩開他緊錮的手臂,神情冰冷。「留一個無心人又有何用?」
「妳是真的無心嗎?」只要他靠近她,她就閃,全然視他為蛇蠍般避之唯恐不及,
而他不怒反笑,步步逼近的身軀惡霸的威脅她。
「若真是無心,妳又何必非走不可,除非妳做儺奶欶!?br />
「你!」她羞惱的瞪視著他。不明白他心裡到底想如何?
為何要這麼苦苦逼迫她,不放她自由,卻吝於動情,如此逼著她,他又能得到什麼?她憤然轉身。「我沒待下的必要。」
冷玉郎靜凝她半晌,而後緩道:「挽留一個無心人,確實多餘,既然妳執意要走,
那我也不再攔妳。」
不過,等手邊的事情完成後,他定會親自上雲霞山居把她給帶回來!冷玉郎心忖。
畢竟,他不能讓她暴露在單玡眼前,作為五聖的要脅!心狠如單玡,定不會放她活
命,這樣的險他可不敢冒。
然,這等心思卻讓宋星脈誤解了,他的瀟灑在她受傷的缺口劃下一刀。
宋星脈身子晃動,眸底浮現氳氛水氣,卻倔強的不讓它們落下。
七月暖風本就炙燙暖人,為何她此刻卻覺得好冷,冷到骨子酸溜痛麻。
宋星脈!振奮起來,別讓感情礙了自己,他既可灑脫,她也可以,不過是男人而已
,大女子何患無夫,無須巴望著一株大爛草!
她抬起頭,腳步正要踏出之時,驟然一道聲音讓她止住了腳步。
「玉郎哥哥!」嬌呢軟音隨著一抹纖影飛來,攀住了冷玉郎的頸項。
乍見來者,冷玉郎不禁皺起眉頭。「小夜,妳怎麼來了?」
「怎麼,玉郎哥哥,瞧你的樣子活像不想看到我似的。」夜愁鼓著腮幫子,十足的
不悅。「你好狠心,把我丟在天山,卻在中原娶了個漢女,你果真是個負心郎!」
此話一出,不僅冷玉郎怒瞪她,連宋星脈的雙眼也幾欲噴出火花來,不過她的目光
卻是落在冷玉郎身上。
夜愁加油添醋的續道:「若非薊哥哥告訴我,你要她不過是為了龍石和計畫,恐
怕你從此再也見不到我了,只能在天山尋著我的骨灰也說不定。」
她嘴裡說著,一雙眼睛則骨碌碌的朝宋星脈身上打量。果然是個靈黠俏女子,連自
詡聰穎美麗的她都忍不住要喜歡呢!
宋星脈眸閃怒光的直射向冷玉郎。「你把我當成了棋子!?」
見冷玉郎神情默然,夜愁替他回答:「星姊姊,其實也沒妳說的那麼嚴重,若不是
妳剛好竊走了青鳥,引起契爾族殺手的注意,玉郎哥哥也不會……」
「閉嘴!」冷玉郎驟然打斷她的話,沉冷的語音淡出威脅。
「為什麼不讓她說下去?」她逼近他面前,灼灼目光幾欲燒傷他。
「一開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份,故意不拆穿我,就為了方便你佈局?在新婚夜當晚
,你已知我是宋星脈本人,仍裝傻戲弄我,把我要得團團轉,為的就是要引出契爾族殺
手,是嗎?冷玉郎,你太過分了。」
哇!這星姊姊真厲害,一下子就知道玉郎哥哥心中所想,真不愧她喚她一聲姊姊呢。
不過,星姊姊倒說錯了一句話,玉郎哥哥已經不想利用她引出主帥了。
見情勢已到劍拔弩張的地步,夜愁趕緊打圓場。「星姊姊,妳聽我說,玉郎哥哥他
不是……」
「我原意便是如此。」冷玉郎突如其來的承認,讓夜愁頓時心一涼,也令宋星脈心
感寒悵。
突地,宋星脈大笑出聲,緩緩搖頭。「你果真是心機深沉啊!連自己的婚姻大事也
不放過,該說你是愚忠,還是心有城府,而我宋星脈何其有幸,能嫁得你這位精明夫婿。」
霍地,她眼波一轉,譏請轉為酷冷。「如今,臥底沒了,就差了個主帥,那麼,我
能否問問,接下來你又要怎麼走?而我在你心中是否仍有地位可言?」
冷玉郎密起眼、皺著眉。「該怎麼走我自有主張,這跟妳有無地位毫無瓜葛。」語
氣甚是不耐。
「毫無瓜葛嗎?」她扯唇淡笑,壓根不相信他口中所說。「你敢說,為了引出晏
情你並未利用我?你說過,婚姻只是個形式,既無感情,又何必成親?
難道是為了傳宗接代……呵!多可笑!以你冷玉郎的條件,要生孩子怕不多得是女
人替你生,一開始你就打定主意,婚姻的構成只不過是條件交換,是因為那夜你看見師
父救走我,一開始便設陷讓我跳,還讓我傻傻的付出了……」她頓時止口,背轉過身。
冷玉郎拉開了夜愁,走向她。「付出了什麼?」
壓下漫至胸口的苦澀,宋星脈冷聲道:「總而言之,不管什的都到此為止了,我與
你本就是平行線,如今,我這顆小卒再地無用武之地,婚姻只是虛偽,你要如何處置,
就隨你吧!」最後這句話她說得極其困難。
心口明明緊縮卻還要強作堅強,她不是無情人,並非對任何事都毫無感覺,她雖灑
脫,但又如何輕易放下這段才萌芽卻被無情折下的脆弱情芽,錯只錯在,她不該對他動
情!
她真的該走了!
才走一步,她的手腕立即落人寬厚掌心裡,她冷冷的回眸。
「尚未回答問題便走,妳未免不負責任?」他的聲音是冷的,表情定嚴肅的,然,
眼底那抹詭光是什麼?
期待嗎?
不!她不笨,也從不是天真愛作夢的小女孩,不會不明瞭此刻的自己於他而言,根
本毫無價值。
她冷下眼,神情淡然。「我不須對你回答任何問題,我責任已了,不是嗎?」
「妳身在冷府一天,就仍是我的妻,夫問什麼,妻便該答什麼。這個道理妳不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