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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文 / 太陽

    九號被放開後癱軟了身子,努力的喘息以補回剛剛欠缺的空氣。她想到他剛剛威脅的話,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沖爬過去抱住他的腳,緊緊箍住不讓他離開,任憑他咒罵、踢甩也不放手。

    「女人,你再不放手讓我離開,我就剁了你的手。」他低頭要脅她。

    九號微微撐起身體抬頭看他,臉上滿是祈求、哀憐的神情。

    他和她四目對峙,從怒髮衝冠大口喘氣到臉色和緩呼吸平穩,慢慢的,卡洛士怒氣平息下來。

    九號看他不再衝動妄為,鬆開手,緩緩的站起身,走到另一端尋找可寫字的工具。到處尋不著,她轉向朝他做寫字的手勢。他命令門外的侍女送紙筆進來交給她。九號訝異於卡洛士王朝已進步到有制紙筆的技術,雖然紙質非常粗糙,似從樹上剝下來的纖維;筆也極為簡易,一種淡褐色的細樹枝,需邊寫邊沾染料,但對純寫字而言已足夠,她原以為使用的會是更原始的寫字工具。

    接過紙筆,她在紙上寫:求你放了他們,我保證不再逃跑,也不再給你添麻煩。然後遞給他看。

    卡洛士看完,把紙不屑的丟還給她,嘲弄的說:「我殺了他們,永除禍因,你也別想逃得了,我用不著你的保證。」

    她聽完急急在紙上寫:只要你放了他們,我願意每晚心甘情願陪你,一切聽你的,求求你。再遞給他看。

    他看完之後,神情莫測高深令人猜不出他想法,不像剛才立刻有所回應。其實他心裡正在考慮她的話,想她每晚心甘情願的在床上等他,隨時可擁她入懷,是多麼誘人的一幅情景。

    九號見他不出聲,以為他不答應,於是搶回他手中的紙,再寫:如果你不放了他們,執意要將他們處決,那麼我也會自殺。她把紙塞入他手中。

    他看完紙上的字震了一下,臉上霎時泛白,猛然抓住她的手腕,惡狠狠的說:「好,這次如你願不將他們處死,而且我會放了他們,但是不會讓他們繼續留在巴達城,你別想要再耍任何花樣,否則天涯海角我會不擇手段抓他們回來,讓你親眼目睹他們的刑罰。」他甩開她的手,不再多說即出房門走了。

    她靜靜地跪坐在地上,整個人還處在剛才的震盪中,思及自己所簽下的賣身契,不禁哀戚的掩面痛哭。

    過了一會兒,她警覺到房門打開,抬起頭望向門的方向,當她看見爸布和查打兒衣衫襤褸的身影出現在門外,趕緊用衣袖擦一擦臉跑出去見他們。

    「阿姊……」查打兒抱住她嚎啕大哭。

    九號蹲下來緊緊擁住他,忍不住再度淌下淚來。

    爸布安慰的拍拍她的肩。

    她抬頭和爸布對望了一會兒,以細小微弱的聲音說:「對不起、對不起。」

    「阿姊……」

    「你……」父子兩人非常訝異。

    她微微搖頭不再說話。

    「你們說完了沒有?該走了。」押送的士兵走近說。

    九號放開查打兒退了一步,朝他們施以跪拜大禮,淚流滿面目送他們離開。

    之後的每個晚上卡洛士都和她同床共枕雲雨一番,雖說曾答應心甘情願的陪他,但她的身體總會本能的抗拒,直到被激情逼得失去控制而參與其中,一起攀向激情的巔峰。

    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從未踏出房門一步。白天,除了整理房務就是獨自冥思。晚上,卡洛士會在房內與她共餐,看她洗澡,有時共浴,接下來的時間在床上度過。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九號發現他對她的行為雖有些粗魯,講話惡聲惡氣,但本質上卻是挺疼惜她的。例如:有一次她因為無聊,盤坐在窗台上看的夕陽,被他發現後凶狠的打她一頓屁股,痛得她兩、三天無法坐下,這段期間他非常細心的照料她,也不會逼迫她做愛,只是摟著她,讓她趴在他身上睡覺。因為許多事件使她對他的印象漸漸改觀,不再視他為惡人。

    日復一日沒有變化的生活,九號開始受不了這種無所事事與受困的日子。她察覺到卡洛士對她容忍度滿高的,於是她會「識時務」的為一些芝麻小事找碴或索性對他相應不理,鬧鬧情緒。

    *****

    另一間房,蜜姬大發雷霆地在摔東西。

    「氣死我了,最近事事不如意,就連一些侍女也敢不理睬我,甚至擺臉色給我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又是一陣秋風掃落葉,乒乒乓乓聲不絕於耳。

    行經蜜姬門口的侍女聽到聲響,不禁皺眉抱怨——

    「蜜姬又在發瘋了,等一下又要幫她收拾善後,真討厭。」

    「誰理她,叫她的心復那姐去收拾,反正蜜姬又不是我們的主子,沒必要聽她的。」

    「說得也是,這女人第一天入宮我就看她不順眼,一副驕矜自負樣,討厭透了。」

    「我也是。」

    兩名侍女邊走邊談,一點也不怕被他人聽去打小報告,因為她們知道所有的侍女除了那妲之外,全對蜜姬很感冒。

    蜜姬發洩過後,躺在床上想,奇怪了,卡洛士王好久沒叫人傳喚她了,最近想見他一面也難如登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愈想愈不對勁,起身坐在床上召來貼身侍女,「那妲,我問你,最近王在忙些什麼?」

    「不知道吔。」那妲說。

    「那你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也沒有啊。」

    「沒有?那可真奇怪,王好久沒召我去陪他了。」

    「要不要我去打聽看看?」

    蜜姬冷哼一聲。「打聽?跟誰打聽?你看門外那幾位侍女愈來愈不把我放在眼裡,鼻孔朝天看,你要跟誰打聽去?」說到這兒一把火又升起來。

    「女人不講男人講啊,我跟殿前侍衛阿爾挺好的,給他一點甜頭吃,他什麼話都會跟我說。」那妲得意洋洋的,非常自滿。

    蜜姬仰首大笑。「沒想到你跟在我身邊倒也偷學了一招半式。那好,你去問他有何消息,早點回來告訴我,我沒耐心等太久。」

    「小姐,再快也要給我一小時啊,他精力旺盛,很難搞定地。」那妲一點兒也不知羞的坦言。

    「那代表你功夫未練到家,哪天有空,我教你兩、三招。好了,別淨在這跟我磨舌,快去辦事。」

    「還真是去辦事呢!」那妲語帶雙關地說。

    第四章

    蜜姬在房內還真扎扎實實等了一個小時左右,才聽到那妲的情報。

    「不得了,小姐,大消息。」那妲衝進房內叫喊著。

    「什麼事慌慌張張,大喊大叫吵了我睡眠。」蜜姬坐在床上打呵欠。

    「小姐,別睡了,據我打聽到的消息,王最近從市場捉了一個號稱是天女的女人回來,王現在黏她黏得可緊了,還聽說那野女人夜夜與王共枕呢。」

    聽到這消息,蜜姬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我就覺得奇怪,王最近沒來找我陪侍,原來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也不過是從市場上捉回來的野女人,居然也敢跟我搶人。王也真是的,品味愈來愈低級,來歷不明的野女人他也要。」每句話說來含諷帶刺的。

    「小姐,你可不能大意啊,我聽阿爾說那野女人美如天仙,金髮紫眸,是天女下凡,有一副好本事,連神官都讚賞她,只差沒早晚祝禱膜拜,能讓王迷戀的人不可小覷。」

    「那倒是實話,敢跟我爭寵搶我後位,我倒要看看她長什麼模樣。那妲,那野女人在哪裡?」蜜姬已怒火中燒。

    「呃,小姐,你真的要去?」那妲有些怕怕地問。

    「廢話,別說你不知道。」

    「呃,那女人住在王的房間。」

    「我知道她晚上睡在王的房間。那妲,我是問她白天休息的地方,王從不讓人在天亮後還待在他房裡的。」蜜姬的口氣非常不耐煩。

    「那……那是以前,這野女人白天也是待在王的房間,王從不讓她踏出房門半步。」

    「什麼?」蜜姬大叫。

    那妲噤聲不語。

    「不可能,連我都沒在王的房間待上一天,她不可能辦得到。」蜜姬不相信的奪門而出,直奔卡洛士的寢宮。

    「站住,誰都不准進入。」兩名侍衛擋在卡洛士王的房門前。

    「滾開,你們不知道我是誰嗎?這地方我進出不下百來次了,為何這次我不能進去?」蜜姬雙手叉腰像惡婆娘似的叫喊。

    「王交代除了他本人及持有王令者外,其他人都不能進入。」

    蜜姬對他們不客氣的態度非常生氣,諷刺的問:「房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嗎?」

    「不知道。」侍衛斬釘截鐵的回答。

    「不知道?我自己進去看,我就不信你們攔得了我?」她挺起身子硬闖。

    其中一名侍衛厭惡的用力推了她一把,將她推倒在地。蜜姬沒想到會遭受這種待遇,氣得賴在地上不起來,像小孩子一樣又哭又叫。她的哭鬧叫喊聲引來一些侍女圍觀。兩名侍衛無動於衷的冷眼看她耍賴,一點兒想扶她起來的意思都沒有,直到那妲不放心地趕來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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