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索冬蘭
她們的確大膽!可這是沙爾呼侃大人直接下令,對定國公主毋需顧忌一個「禮」字。想當然,誰會瞧得起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宋公主?又哪會瞧得起不教夫君重之妻?
「公主自個兒脫了嫁衣,像個傭人般穿著,不似傭人是什麼?不是丟人現眼是什麼?!」
嘎?!反了!反了!奴婢比公主的氣勢還旺?!
「你們再如此囂張,我見到夫君定要他作主!」夙容威脅道。
不料她們不怕反倒訕笑。「只怕公主會大大失望唷!」
不容她再開口。「請公主回房!」奴婢道。
該死!這什麼鬼風氣,奴才竟比主子大?而且,夙容看得出來,那兩雙鄙夷的眼中沒有半絲尊敬,反而更加肯定她下人的人格似的,然後,在她還搞不清楚狀況下,又被那兩個奴婢給使了蒙汗藥,全身無力地被半押回房,昏死在床上。
在她意識半模糊狀態下,只能自問:老天爺!我該怎麼辦?!為什麼倒楣的事會發生在我身上?!她幾乎已看到等在她面前的道路是通往無底深淵,沒人能拉她一把。
這一次,她總算知道這是命運的擺弄。
在喜房裡,夙容真的是不省人事了。
◆◆◆
那兩個婢女就是沙紹女與袁貞子。她們兩人可謂沙爾呼侃的紅粉知己,也是他征戰沙場後的溫柔鄉,也難怪她們敢對定國公主無禮。
想必沙爾呼侃已對她們道出對這樁婚事的不滿了,而她們也想趁此機會殺殺大宋公主的威信,以削減自己不能嫁與沙爾呼侃為正室的氣憤。
在送回定國公主後,兩人來到沙爾呼侃跟前。
「對公主好奇完啦?」沙爾呼佩擁著沙紹女與袁貞子,取笑道。
「還說哩!真不曉得部落長怎麼想的,竟答應可汗娶那沒人要的大宋公主。」沙紹女憤然道。
「就是嘛!想那大宋公主弱不禁風,如何伺候得了你?」袁貞子也嬌嗔。
沙爾呼侃只是仰盡杯中酒,淡笑。「說的也是!」他撫著沙紹女手臂,「但我不用擔憂,那大宋公主無法伺候我,自然是有人可以羅!」他笑得很賊,一雙眼忙在沙紹女與袁貞子身上瞧。
「只怕公主不肯哩!」貞子挑撥道。
「有她不肯的立場嗎?」平淡語氣的背後是一場風暴。
沙紹女與袁貞子相視一笑。「敢問大人何時娶咱姊妹人府?!」
沙爾呼侃笑笑。「等我將大宋公主打人冷宮後,自會娶你倆為妾。」他頓頓,「雖名為妾,但其實是比公主的正室還來得正室。」沙爾呼侃也不諱言。
沙紹女與袁貞子一聽,皆心滿意足地笑開來,端起酒杯也陪著喝起酒。
沙爾呼侃左擁右抱,完全不將正室的大宋定國公主放在眼裡。
反正這公主只是大宋為求取一時和平而送來的一件貢品罷了。
也許,他可以嘗嘗大宋女子的溫馴柔美,或者會別有一番滋味也不一定。
沙爾呼侃冷冷的笑著,唇邊的寒意更深更沉。
第三章
逐漸清醒的夙容睜開雙眼。
想到她人真的被丟在這北方大漠的王朝區裡,便得跳起來。
她憶起先前那兩名無禮的奴婢,更加深了她對這樁荒謬又可笑的婚事的厭惡。
眼見四下無人,正是逃跑最佳良機,再不逃就是露蛋一個。
才跳下床,卻又教她想起在她被迷昏送來王朝時,楊大人以深沉的語氣要她救大宋子民免受王朝人侵害一事,教她走也不安,不走也不妥地內心徘徊了好一陣。
可她現下不走,只怕再也無機會啦!更何況,她並非宋朝人民,無法改寫歷史,更無法救他們免於戰事呀!
啊!不管那麼多了,總之,先逃出去再說。
於是,她輕輕巧巧的將懦諱下擺抓在手裡,躡手躡腳的逃向大門。
走出大門又轉個小迴廊後,柳夙容忍不住皺眉。沒事幹嘛一個房間弄得似大堂般,一個小迴廊又一扇門的,真是!
在她嘀咕當兒,她一打開以為是她白天繞出去的大門,卻愣了愣好一會,接著不好意思的吞吞口水,吐出一句:「對不起!當我沒看見。」
她見到的場面是:一個大男人,非常魁梧的男人正窩在一堆女人中,那些個女人似妓女般地盡在他半裸的胸膛上親吻。
這在二十世紀是很正常的,A片中或限制級的電影裡皆可瞧見,所以夙容也沒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不過,她得經過他們身邊才出得了大門。逼不得已,她用柳袖遮住自己半邊臉,快步走向大門。
八成她誤闖別人房裡了。可奇怪的很,這明明是出房門必經的地方呀?怎麼會變成闖人別人房內了?
她實在弄不清楚,而她也不想弄清楚,因為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只怕被發現時,想走也走不成了。夙容當下便大跨步的跑起來啦!
因為忙於尋找像是馬廄的地方,夙容根本未發現那名半裸的男子也跟在她後頭追了出來。
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想在新婚之夜給她來個下馬威的夫婿——沙爾呼侃。
就在她開門和他四目對上時,他已清楚明白,她即是大宋的定國公主。沒一個王朝女人有如她這般嬌小的身子,所以,單憑她瘦弱的身子骨,即能猜出她的身份。
他非常好奇,她究竟溜出房門想幹嘛?會是宋朝派來臥底的嗎?若是的話,宋朝未免太小看他們王朝了,竟派這糊塗的間諜,竟連自個兒夫婿也不識得!
好笑!真的非常好笑。
他暗中跟隨後,打消她是大宋派來臥底的猜測。因為那娘兒們根本連武功也不會,若是臥底,只怕不出十天牛個月即被人揪出。
畢竟沒那麼遜的奸細吧!沙爾呼侃暗忖嘲笑。但他還是一路跟蹤她,看她究竟想玩啥把戲。
夙容走走又停停,又是探頭又是伸腦,好像在找什麼。
拐了一個彎又是一個大彎;過了座小橋又是一座小橋!
老天!這什麼府邸呀?沒事幹嘛造得如此大?!有幾隻鳥住呀?!快把她累慘了。夙容忍不住嘀咕著。
咦?似乎是馬兒的嘶叫聲哩!難道她找到了關馬的地方?呀!太好了。
於是,夙容興奮的跳起來,三步並作兩步的往發出「嘶」聲的地方衝去。
一匹純白、高大的馬赫然停立在月光下。
呀呼!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是教她找到了一匹逃生的馬,又酸又疼的小腿,她便一蹦一跳的來到那匹高大駿壯的馬兒跟前。
「嗨!馬兒兄你好!我叫柳夙容,打算和你作個朋友,好不好?別嫌棄我唷!我這大美人會好好疼你、惜你的!」
夙容邊說邊抬手在馬的側臉拍了拍。
一旁一路跟蹤她的沙爾呼侃差點叫出來。老天!這妞是活得不耐煩啦?竟敢伸手摸他的黑沙!
就在他認為黑沙必定會揚腿踹下她而想挺身而出時,卻見黑沙沒有任何反應地,直接任憑那大宋公主輕育輕語的撫摸,著實令他愣住。
不可能!黑沙是絕對不允許任何女人在它身邊打轉的,而且,還是個陌生的大宋女子!可是,就算沙爾呼侃再如何不相信,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吧!因為黑沙不但不排斥定國公主,而且——還像個大男人似的,將鼻子湊在公主的頸項邊撒嬌似的磨蹭哩!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不僅黑沙不排斥她令他訝,更令他無法相信的是,那名大宋公主竟不似個柔弱女子,居然蹬了一下便翻身上高大的黑沙背上,而且,她還扯開綁住黑沙的繩子,駕著它便跨開小步。
該死!那妞一定會讓黑沙摔下馬,她那美麗、漂亮的頸子一定會被摔斷!
可……更該死的是,黑沙並未反抗她的指揮,竟聽從她的命令,小試的跑了下。
黑沙是匹好馬,而定國公主似乎也頗為能識好馬,她滿意地拍拍馬頭,輕聲細語一句後,便打算騎著黑沙往府邸的大門奔去。
再不阻止,只怕他不世會被嘲弄妻子逃婚,而且還帶走他心愛的馬兒,這種恥屏他可不打算教它發生。
不過,他打算捉弄捉弄她。
那天殺的定國公主竟想給他難看,他若不整整她只怕以後真會如黑沙般,教她給騎到頭上。而且.若他沒猜錯的話,她八成是想逃回中原。她呀!簡直是異想天開。
沙爾呼侃雖極其隱密的以輕功跟蹤,可膽大心細的夙容可也早早發覺有不尋常的風聲,似乎有人跟蹤著她,但她也不打草驚蛇,出了府邸後,她迅速竄進小巷,眼睛也沒停止地忙碌四處搜尋,果然教她找到一根挑東西的鐵扁擔。
這下跟蹤她的魁梧大漢不被她敲昏,也飛了半條命!
夙容在拐進下條巷子時,故意頓了下,以免那男子沒瞧見。在確定他跟上來之後,她已備妥大鐵棍,用一手輕撫馬頭,讓它別出聲,就在沙爾呼侃拐進來時,她坐在馬背上,給他一個當頭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