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頁 文 / 索冬蘭
他狂浪的嘲笑自己一再遭可茹愚弄,而且,是心甘情願的遭她玩弄。
柏禹文離去後,可茹頹然的跌坐沙發,捂著臉,又是一道難解的誤會,她悲哀的想,一絲苦笑從唇間送出。
「可茹,我無法再靜觀你受痛苦的煎熬了。柏禹文根本是不相信你的,為什麼你還執意留在他身邊,和他離婚吧!我不計較你和他的一切,離婚嫁給我,嫁給我好嗎?」蘇常霖以拯救者般的語氣,對可茹傾訴他的渴慕。
「對……不起,除了禹文,我……」她仍是一貫的答案。
「他究竟有什麼好?值得你如此迷戀的流連不去?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他?告訴我。」蘇常霖低吼,咆哮的有如困獸。
「常霖,你很好,你沒有哪裡比不上他。」可茹靜靜的說道:「感情是毫無蹤跡可循的,當它來臨時你就只有默默接受的份,根本毫無反擊的力量。你問我為什麼愛他?我不知道,大概前世因緣吧!」可茹慘白的臉淡淡的露出淒楚一笑。
「該死的!我不相信什麼前世因緣,我相信付出就該得到收穫,而柏禹文沒付出什麼卻輕易得到你!不!我不會屈服的。」蘇常霖仍不肯放棄對可茹的追求。
「你……」可茹勸不住他,「你在逼我遠離你,逼我不當你是朋友,蘇常霖,我們的友誼到此為止!」她不想害他為了她,錯失他該擁有的,她心一橫,決定明天辭退他。
「可茹!不管你作何打算,既然柏禹文不懂得珍惜你,我願意付出一切只為要你。」他說出了憋在心裡的話。
「你--」可茹無可奈何的自口裡飄出感傷的歎息,只為蘇常霖注定要遭到她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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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茹一下了班,便在廚房裡忙得團團轉,阿珠被柏家辭退了,而阿珠的工作自然而然的落在可茹身上,可茹毫無怨尤的接下所有的家事。
她才將飯菜擺好桌上,卻心痛的瞧見柏禹文輕擁任雪鈴,和蘇常霈一塊移駕飯桌。
她呆立在原地,眼中閃爍著隱隱晶瑩的淚光,她的表情是震驚,而她的心早就碎了一地,拾也拾不完整了。
他在自家公然的擁著前未婚妻也就算了,竟殘忍的邀請蘇常霈當觀眾,公然羞辱她。
可茹明白禹文是在報復自己的,他是蓄意的,蓄意讓她難堪。她再也承受不了的甩開他們,像瘋了似地奔出飯廳,在淚雨交雜中逃到自己的臥房,將自己重重甩到床鋪上,蒼白如紙的面頰上佈滿了斑駁的淚痕。
她覺得自己的心好似有萬蟻鑽心般刺痛……
原本停止的淚水又如決堤般蜂擁而出,揪心而難以承受的尖銳,狠狠的扎進舊創未癒的心。才修補好的傷口又點點泛出血滴,泛出她的淒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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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臉色雪白如紙,梨花帶淚的可茹逃離他們,柏禹文的五臟六腑全絞在一起了,可茹那悲愁的眼眸,那日漸深陷的雙頰,那一點一滴消逝的豐腴,教人憂心的虛弱身子,加上那不時吐出的幽怨氣息,刺痛了他自以為是的心,刺痛了他自以為是的恨。
在雪鈴纏上他的手時,柏禹文變得出奇沉默,而且暴躁不安,真想甩掉他們的跟著上樓。
他想拋棄自尊的請求她,看他一眼。他不在乎她曾騙了他,只要她從今以後安安分分的做他柏禹文的妻子,別再和蘇常霖糾纏不清,只為那種噬人心靡的嫉妒幾乎將他淹沒。
而今他卻不認輸的邀請任雪鈴回家,以示自己並非沒有女人愛,可是,他所佈局的一切還是無法替他挽回什麼,甚至有點弄巧成拙。原來只為能激起可茹的醋意,但在她衝上樓時他便後悔了,他竟忘了可茹一向是逆來順受啊!
他決定一等送走任雪鈴和蘇常霈後,便拋開一切不必要的尊嚴請求可茹的愛,誰教他的心早被她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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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霖,既然你是這麼愛可茹,為什麼始終不行動?」
「伯父,不是我不行動,而是可茹,可茹她深愛著你兒子柏禹文哪!任憑我說什麼、做什麼,想打動她,卻無法使她有一絲絲的感動。」他無奈的說著。
「你忍心看著她因為禹文而日漸憔悴?!」
「我當然不忍心呀!可是,我能做什麼?我既不是上帝也不是玉皇大帝,甚至不是個操縱緣分的丘比特。」對於可茹的不快樂,他一直只能做一個觀眾。
「雖說我們不是上帝更不是玉皇大帝,但我可不同意你說我們不是丘比特一事。」他狡猾一笑。
「伯父,你的意思是?」他懷疑的看著柏樹青。
「常霖,伯父的意思很簡單,你愛的人是藍可茹,想要她也想很久了,而我們柏家既無人愛她,更無人想要她,我看……」他將計畫和盤托出。
柏樹青心中早有要趕出藍可茹,讓柏禹文徹底對可茹死心一計了,他將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誰要她藍可茹誰不好騙,竟敢騙他們柏家,又因為她而得罪了任家,更平白無故錯失掉縣議員一席,這口怨氣教他如何也吞嚥不下,更教人喪氣的是柏禹文竟真愛上了她,怎麼也不願和她離婚,如今唯一的路……等著吧!藍可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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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送走任雪鈴和蘇常霈的柏禹文,正打算上樓找可茹,一旁的電話鈴卻響了,他皺了皺眉,接起電話。是前往大陸考察市場的小楊。
「你先在那邊將傷重的家屬妥為安撫一下,我馬上搭今晚的班機趕過去。」說完掛上電話,又接洽了航空公司後,匆匆收拾一些簡便的外出服,在可茹房門口略微停頓一下,歎口氣,聽到裡頭傳來陣陣飲泣聲,心上不禁猛烈抽痛。
他想開門進入,又怕飛機不等人,而他不趕去大陸又不行;他在大陸的化學藥廠不慎爆炸,非得他出面解決不可。而唯今之計,只有等他從大陸回來時再說。
第八章
柏禹文悄聲無息的去大陸這段期間,蘇常霖始終保持純朋友的態度再次接近可茹,可茹也再一次放下戒備的神態,接納他為普通朋友。
而就在今天,蘇常霖接到柏樹青的通知--柏禹文今晚返台,如欲得到藍可茹即一切按計行事。毫不知情的可茹像頭沒有戒心的小羊,一步步的踏入他們為她而設的圈套。
在蘇常霖逼真的演技下,她相信他為了另一個女孩而情緒煩悶的要她陪他解悶,在無人通知她禹文回來的時間裡,落進柏樹青的陷阱而答應了蘇常霖。
畢竟,他曾出自肺腑的關心她,基於這點,她不得不安慰他。
「常霖,酒少喝點!天涯何處無芳草,既然你心儀的她沉迷虛華而下嫁富少,我勸你,離開她是對的。」
可茹溫婉的勸慰、真誠的關心,教他挑起即將害她清譽的罪惡感,酒更是無法停止的下喉,而眼睜睜的盯著可茹將她眼前摻有迷藥的果汁一滴滴的飲進。
不消一會,可茹感到全身輕飄飄的不知身在何處,迷迷糊糊的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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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禹文一下飛機便馬不停蹄的趕回家,喚了老半天可茹,卻始終不見人影,他驚惶失措的打開她的衣櫃,衣服全部在,那表示她並非離開柏家,而是出門未回,遂安心的坐在客廳沙發上等待她歸來。他有滿腹對她的相思必須傾吐,他興奮的等著。
滴答!滴答!一分、十分、一小時、兩小時,時間飛快的流逝,他皺皺眉,差十分就十二點正,他懷疑又不安的起身踱著方步。
可茹是不是出了意外了?怎麼家裡一個人也沒?喔!不行,他必須出去找她了,否則他真會瘋了。
才向門口走去,柏樹青和相太太卻開門而入,望見禹文是一陣驚愕。
「爸、媽,可茹呢?可茹是不是和你們一起?」不見可茄人影,他追問。
「呃!她……她……」柏樹青吞吞吐吐了老半天,還是吐不出一句話。
「爸!可茹究竟是怎麼了?有什麼話不能說的?」柏禹文又心焦又害怕,「還是……可茹發生意外了?爸!你倒是說說話呀!你不說,我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呀!爸!」柏禹文抓著父親躁聲的問道。
「可茹……禹文,別問了,明天她自個會回來!」
「明天?為什麼要等到明天?我今天就要見她!」他怒吼,然後忽然想到什麼的轉向父親,「可茹回娘家嗎?」
「呃!大概吧!」柏樹青模稜兩可的話,教柏禹文挑高眉,他衝過去撥了通電話回藍家。
可茹沒有回去!
他陰沉的轉向父親:「別隱瞞我,告訴我,可茹去哪兒了?告訴我!」他恐懼的想著是不是柏樹青趕走她了,「爸!是不是你將可茹趕走?有沒有?!」他狂暴的吼。
「我趕她?柏禹文,你……你存心氣死我!你……娶了個放蕩的妻子來氣我,你還嫌不夠,是不是?你非要氣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他捂著心口氣喘吁吁:「要找老婆不會上她的情夫那兒找,回來吼你爸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