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索冬蘭
「誰說我不幸福了?」可茹冷峻道。
「別再自欺欺人了,柏家兩老欺負你的事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了,可茹,這種面子不要也罷,我勸你盡早離開柏家,我不會計較你和柏禹文的關係的,請試著接納我,好嗎?試著認識我。」他誠懇的哀求。
「別浪費時間及精力在我身上,外面的世界很廣、很大,比我好上幾倍的女孩多的是。再說,我既已嫁入柏家便是柏家的媳婦,除非柏禹文親口對我說,他厭倦我了,否則我是不會輕言放棄這場婚姻的。」她嚴正的說著。
「可茹,這對你、對我來說並不很」他仍不放棄。
可茹不耐煩的揮揮手打斷他,「蘇常霖,現在是上班時間,我希望能做個好榜樣,而且,既然你是按你哥哥常霈的缺,我想,你最好先熟悉熟悉一下你的工作才好。」
「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我能馬上進入情況。別岔開我們的話題!」他對她咆哮著。
「請你注意一下場合,行不行?」可茹無奈的歎口氣。
但蘇常霖並不理會,「你知道我喜歡你已經好久了嗎?為什不給我機會?」
「拜託,我是個有夫之婦了,我求求你回自己的工作崗位可以嗎?!」對著深情待己的蘇常霖,可茹簡直無法招架了。
望著疲憊的可茹,蘇常霖心疼了,自己實在不該逼她這緊,可是他實在不願意再讓她受丁點傷害,而最容易傷害到她的地方便是柏家,他不懂可茹為什還不逃開,難道她不明白中傷她的流言是愈傳愈難聽了嗎?
「常霖,可不可以?饒了我吧!」
「藍可茹,你躲得了今天但躲不了明天、後天、大後天,躲不掉下個日子的,今天暫且讓你清醒、清醒頭腦。我回去工作了,你好好想清楚,等想清楚了,我的門永遠為你而開。」說完大踏步的甩門而去。
瞪著被關上的門,可茹真想對著蘇常霖的背影大吼。她和他向來就僅僅是點頭之交罷了,從來沒想到他竟愛慕自己這久了,真是麻煩,而且,禹文和自己的感情才正起步而已,她著實不想再有任何的不悅、任何的誤會。
想到誤會,可茹不免又歎口氣,蘇常霖說的倒是沒錯,柏家的兩老還是無法接納自己,常刻意的想羞辱她,因為任雪鈴才一直是他們心目中的最佳媳婦人選,人不但長得秀氣漂亮,身世背景又不下柏家,更重要的是兩家是好幾代的世交,說什也比自己好上幾十倍。
萬一──萬一他們知道柏禹文和自己上報一事是璦琳和自己一手策劃、設計
可茹簡直無法再想下去,她甩了甩頭,煩躁的站起來在室內來來回回踱步。
不!他們不會發現的,她和璦琳安排得天衣無縫。她如此安慰自己。
可茹呀可茹,船到撟頭自然直,多想無益,她告訴自己,船到撟頭自然直。
※※※
柏禹文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才踏進家門,便瞧見可茹跪在地上幫任雪鈴脫下鞋子換上拖鞋,這種下人才做的工作,竟教他的妻子藍可茹做,簡直是蓄意羞辱可茹嘛!更何況現在的傭人也不做這些事情了,這令心疼可茹的他,難以抑制沸騰的怒氣,連鞋也不脫的氣沖沖走到可茹跪下的地方,用力拉她的手臂站起來,按著怒視任雪鈴,忿忿的開口。
「雪鈴,這種自己脫鞋換鞋,輕而易舉的工作為何不自己來,卻叫可茹做?!這像什?!更何況來者是客,而可茹又是女主人,這要讓人知道不笑掉大牙才怪!而且,我記得我並未邀你來柏家做客!」他雙眼散發凌厲的光芒。
被大聲喝斥的任雪鈴一愣,簡直不敢相信的瞪著柏禹文。
「柏禹文,你太過分了,既然你知道來著是客,當然女主人招待客人也是應該」
「招待客人不是這種招待法,如果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乾脆他們都別來算了,這種人我柏禹文不歡迎!」他著實心疼可茹那委曲求全的態度。
「你你竟說這種話?!你還算不算個男人呀!今天是你先負我任雪鈴,而不是我任雪鈴負你;是你柏家將我任家顏面踩在腳底,而不是我任家將你柏家踩在腳底,你搞清楚點!」她對他吼。
「對!今天是我柏禹文負你,但可不是藍可茹,你憑什在這頤指氣使的倒活像個女主人似的。」他冷峻的盯著任雪鈴。
「哈!」任雪鈴輕視的一笑,雙眸彷彿一把刀般的掃向藍可茹,教可茹禁不住一陣冷顫,按著道:「早說嘛!原來我們吵來吵去,竟只是為你心疼你那可愛、柔弱的嬌妻,你早說明白我不就懂了,哼!」說罷欲轉身離去。
柏家兩老一見任雪鈴憤怒的轉身想離去,便急忙抓住她。
「雪鈴,你別生氣!我叫禹文馬上跟你道歉,」然後轉向柏禹文怒斥,「還不快向雪鈴道歉!」
「道歉?!笑話,憑什要我道歉?我不認為有我需要道歉的地方,有的話也只有負了她這件事,其它的一概免談。」柏禹文冷酷又強硬的堅持道。
「好,柏禹文,算你行,我任雪鈴是瞎了眼,差點下嫁於你,今天這筆帳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你走著瞧!」惡狠狠的說罷,便氣沖沖的推開擋著門的可茹離去。
柏禹文眼明手快的扶住可茹的腰,以防她被任雪鈴推了一把而跌跤。
「對不起,爸,媽!」可茹在雪鈴離去後囁嚅的低聲道。
「對不起有個屁用!一天到晚只會帶麻煩來我柏家,你究竟是有何等狐媚,竟耍得禹文團團轉!」柏樹青看到藍可茹就一肚子氣不打一處來。
「爸!藍可茹是我的妻子。」柏禹文聽到父親怒罵可茹,馬上回身低聲咆哮。
「對對對,她是你的妻子,她是你愛妻,碰不得也說不得。」
「爸!請你接納可茹吧!更何況,再怎說,木已成舟了還能怎辦?!」
「還能怎辦?!千交代、萬交代在選舉前別給我捅什麼漏子,這下可好了,你惹惱雪鈴看她爺爺還支不支持你。」柏樹青仍忿恨的說。
「我本來就不想參選議員,是你硬逼我的,你別忘了!」柏禹文提醒著父親。
「誰教你找妓女不找個」
柏禹文聽到父親口中竟吐出污穢不堪的辭句羞辱可茹,而立在一旁的可茹只是眨眨雙眼,不反駁一句的強吞淚水,怎能教他不心疼?!他咆哮的大叫:
「藍可茹是我的妻子,我不許你再用『妓女』這兩個字來侮辱她,而且你繼續羞辱她就等於羞辱做她丈夫的我,更等於羞辱你這個為人公公的人!」
「你住嘴!我從來就不承認她是我的媳婦,她一輩子也休想!」
在一旁瑟縮的可茹,不想他們繼續為她的事一直吵下去,含著淚拉住柏禹文。
「求求你,別和爸吵了,好不──」可茹話還未說完,迎面飛來一隻打火機刷過她的臉頰。
她愕住了,愣愣的盯著那恨不得她消失在地球上的公公,淚水竟悄聲無息的滑落,而她並未發覺,並未擦拭它,只是呆呆的,呆呆的立著,她萬萬想不到她竟如此惹柏樹青憎厭。無助的抖著身子猛後退,退到不能再退的轉身就想逃,幸而柏禹文實時恢復鎮靜的拉著可茹的手;一望見她那淒美帶淚的臉龐,禁不住整顆心扭絞一起,且不忍的將她往自己懷裡一帶,口中不住喃喃的低語安慰,而他的低語安慰卻更教可茹淚湧不止,纖細的雙肩更不斷的抽動,這些看在他眼裡,竟教他無法遏抑才停止的怒氣。
「既然你如此不歡迎我的妻子,又處處找機會羞辱她給我看」柏禹文環視一眼雙親後沉聲道:「我和可茹只有搬出柏宅了。」
「不!」可茹驚跳起來,抬起淚痕斑斑的臉龐,「別為我別為我我不值得你如此待我,我不值得的呀」可茹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喊出來,她好想將實情一五一十說出來,好想,好想她不要禹文為了她而和家裡鬧得不愉快,她不想!她也不要。
柏禹文反握住可茹壓緊她的手,「如果爸不接納你,我只有堅持搬離家並退出選舉!」他不容拒絕的冷聲堅持。
「你威脅我?!反了,反了這世界真是反了兒子竟為了個女人反抗他老子好,柏禹文,你的威脅成功了,你行,你和你的妻子可真行,兩人聯手對付自己的老子!」
「爸!我並沒威脅你,我和你講道理而你不理,這教我也沒辦法。」
「沒辦法?你這叫沒辦法?!我真不明白藍可茹哪點蠃得過雪鈴,竟讓你為了她而反抗雙親?!」
柏樹青說得柏禹文啞口無言,誰教事實如此。認真說起來,可茹是絕對比不上任雪鈴,不管身世、背景,不管龐大的家族勢力,單憑兩人的容貌,她便比不上雪鈴的嬌,比不上雪鈴的柔,更比不上她的媚;也許只有一點,就是可茹的細心、纖細,那不堪一擊的柔弱,但話又說回來,任雪鈴雖堅強,但比不上可茹堅韌的心,比不上她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