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赫地司與波瑟芬妮

第6頁 文 / 蘇荻

    「沒錯,我相信我做得出來的。」

    「但是,距離婚禮的時間只剩下不到一個月,你來得及做嗎?」

    「嗯!」波瑟芬妮堅定地點頭。

    匹蒂亞莫可奈何地深吸一口氣。「好吧!我幫你問問冥王的意思就是了。」

    「謝謝你,匹蒂亞。」她的心情總算好了些,感謝地點點頭。

    「只要你別老是為難我,我就很感激了。」匹蒂亞不是很領情地說;她是個直腸子的人,完全以客觀的角度去做事、去聽話。

    待她離開後,波瑟芬妮落寞地走下床,在偌大的房間內反覆走來走去,寂寞與無助的感覺總在孤單時啃噬著她。

    她好想念那些開得燦爛的花兒;也好想念母親,不知道母親她……現在怎麼樣了?她實在好擔心。

    在這裡,她什麼也不能做,哪兒也不能去,每天只是吃喝拉撒睡,就像個廢人一樣,她沮喪得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宮殿裡冷清清的,除了赫地司和匹蒂亞,她甚至見不到第三個人,這樣的生活若要她持續一輩子,她恐怕捱不到一個月就會先發瘋的。

    突然,就在她在胡思亂想的同時,一個白色的東西從她腳底晃了過去。她嚇了一跳,恢復清醒,趕忙張大瞳眸左右張望,想看清楚那是什麼玩意兒。

    令她萬分錯愕的是,那竟是一隻毛茸茸的小白兔,而且嘴裡銜了一隻墨綠色的手鐲,還閃閃綻放著晶瑩光澤。

    她愣了許久,就見那只白兔蹦蹦跳跳地在她腳邊跑來跑去轉圓圈,十分地可愛,她禁不住蹲下身去摸摸那只白兔,才小心翼翼地將手鐲拿下來。

    不曉得是不是她適才沒看清楚,手鐲是翠綠色的,上頭雕刻著精細無比的花卉,還有一隻好小好小的蝴蝶。

    波瑟芬妮輕輕觸摸著上頭的紋路,發現它竟平滑得不讓人感覺出是雕刻出來的,而且呈現透明狀,毫無瑕疵。

    「好美的手鐲。」她情不自禁地低歎一聲,並緩緩站起身。

    「喜歡嗎?」聽到這個聲音,波瑟芬妮一愕,連忙轉過頭——只見赫地司不曉得何時已來到她的身後,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赫地司仍和往常一樣保持著高度的神秘與氣勢,但他看著她的眼神早流瀉出半壓抑的溫柔。

    「你知道這隻手鐲是用什麼打造的嗎?」他看看手鐲,問了這樣的話。

    「這……我當然不知道啊!」

    「你應該去過奧林帕斯吧?」

    「奧林帕斯?我……我只到過中堂。」她語帶窘迫地回答他。

    「那麼,你可曾注意過中堂的那座像牙塔上,有著一隻渾然天成的猛獅?」

    「猛獅?好像有吧!」

    「其實這隻獅子的嘴裡原本含有一塊玉石,一塊打自創天之際就有的玉石;那不僅獨一無二、舉世無雙,更是珍貴無比。」赫地司緩緩說著:「而這塊玉石最珍貴的地方,就在於它會隨著週遭環境的構成分子而改變色澤,其顏色之變化多達千百種,有時甚至還會呈現完全透明狀。」

    波瑟芬妮愣住了。「你該不會是要告訴我,這隻手鐲就是由那塊玉石打造而成的吧?」

    「沒錯,它確實是。」赫地司沉靜平穩地點頭。

    波瑟芬妮立即睜大了眼睛去仔細端詳那隻手鐲,只見手鐲竟在她的注視之下,竟真的慢慢由翠綠色轉變成碧紫色,那是一種好奇妙的感覺。

    「哇!真的好美……」她看得傻了。

    「它的名字叫做『玄玉鐲』。」他告訴她。

    「玄玉鐲……」她喃喃念著。「它連名字也如此的詩情畫意。」

    「或許吧!」

    「……你要送給我?」她抬起臉,問了他一個很愚蠢的問題。

    他沉頓一下,換個方式回答她。「不,我將它送給了小白兔,只不過,這只白兔已是你的了。」

    「可是,這樣珍貴的東西……」

    「戴起來吧!只有你才配得上玄玉鐲的光采。」他不著痕跡地截斷她的話,並走過來執起她的手,將手鐲套進她的手腕裡。

    波瑟芬妮心緒複雜地看看手鐲,再看看他,有些黯淡地垂下眼睫。

    「……你是故意在討好我,好贏得我的歡心嗎?」赫地司的藍眸一閃,立刻歸於深沉。

    「你應該知道,我並不需要刻意討好你,但若你堅持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氣氛一度陷入僵滯的狀態,即使她已經知道自己不該說那些話,但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沒辦法,她只好轉而蹲下身去抱起那只白兔,輕輕撫摸著它身上的毛。半晌,赫地司深吸了一口氣,改變話題。

    「我聽匹蒂亞說,你想自己設計新娘禮服?」波瑟芬妮看著白兔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生硬地點了頭。

    「嗯。」

    「我瞭解你的想法與感受,但是,最好還是不要,已經有這麼多的新娘禮服供你選擇,你實在不須多此一舉。」

    「但是,我不喜歡它們的顏色。」

    「那麼,你喜歡什麼樣的顏色?鮮艷的?五彩繽紛的?在地府裡穿這樣的衣服,你不會感到格格不入嗎?」

    「不,我不是要穿鮮艷的衣服,如果……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想……穿白色的禮服。」

    「白色?」他顯然十分意外。

    「嗯。」

    「你喜歡白色?」她咬了咬下唇。「所有要結婚的女神,不都是穿著白色的禮服嗎?我……我不想例外。」赫地司有些愕然地看著她,似乎沒有想到她對於這椿被強迫的婚姻,仍然持予重視,他的心裡感到一暖。

    沉寂幾秒,他凝肅的表情緩和了。

    「……既然你喜歡白色,那就白色吧!由你自己設計,但必須在婚禮前趕出來。」「你答應了?」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只要你明白,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專制,那就夠了。」他知道自己說這話的說服力不夠強,但是,他還是面不改色地注視她。

    波瑟芬妮將懷裡的白兔抱得更緊些,因為它蠕動得很厲害,她深怕它掉下去。

    「對了,這隻兔子……是打哪兒來的?」赫地司沒有回答,她奇怪地再抬起臉,然後她明白了。

    「你是不是不曉得它打哪兒來的?」他搖搖頭,這才十分緩慢地開了口:「它叫『寂寞』,我養了他……已經有幾百年了。」

    「小白兔是你養的?」她完全呆住了。

    她過於驚詫的表情讓他露出無奈的神情。「很奇怪嗎?」波瑟芬妮呆呆地點頭,又去摸摸看看白兔。「為什麼要把小白兔的名字取名叫『寂寞』?」

    「因為……」赫地司也伸手過來摸摸白兔,那樣子寂寞極了。「我寂寞的時候,只有它陪著我。」他低沉的音調觸動了她的不忍,她再度看到他眼中的落寞與寂寥;那是濃得化不開的一種孤寂,令任何人一見都會有股衝動想去撫淡它的一種憂鬱。

    「你把『寂寞』給了我,那你以後若是感到寂寞怎麼辦?」她想也不想地問。

    赫地司在此時凝眸注視她了。「一旦有了你的存在,我相信我的寂寞會減至最低的。」這一刻,波瑟芬妮覺得自己好像完了!她愈來愈招架不住他那不動聲色的深情攻勢,即使沒有甜得足以將人溺斃的甜言蜜語,她卻還是會融化在他的眼波底下。

    怎麼辦?她明明不該像個情竇初開的女孩般為個男人著迷,但是,她卻還是陷進去了。

    她在想,她會不會真的萬劫不復了?

    隨著婚禮日期的逼近,波瑟芬妮也加快速度地縫製著新娘禮服。

    而可愛的「寂寞」像是黏上了她,總在她身邊打繞著圈子鑽動著,讓她不知不覺地有了笑意,不時地抱抱親親它。

    「你似乎很喜歡『寂寞』。」匹蒂亞忍不住開口說了這句話。

    「你不覺得它小小的,又軟綿綿的,讓人想不憐愛都很難嗎?」波瑟芬妮放下手邊的工作,和「寂寞」親暱地廝磨著臉頰。

    「或許吧!只是我從沒碰過這樣的東西。」

    「以前赫地司養它的時候,你都沒幫過忙嗎?」

    匹蒂亞搖搖頭。「冥王對於自己所擁有的東西都相當寶貝,所以不論是飼養食物,或者幫它洗澡,他都是自己動手來。」

    「真的?」

    「……冥王還養了其它的小動物,你知不知道?」

    「他還有養其它的動物?」波瑟芬妮意外到了極點。

    「沒錯,如果你知道他是多麼富於愛心與多愁善感的一個人話,我想你就能瞭解他何以如此孤僻了。」

    「他沒有朋友嗎?」

    「當然有,只不過很少。」

    「很少?」

    「像煉獄司汀斯雷特就是他最知心的朋友,他們如同親兄弟一般親,用真誠、真心對待對方。」

    「煉獄司?」她一聽這稱號就皺起眉。「他一定是個很可怕的人。」

    「不,你錯了。汀斯雷特一點也不可怕,他不過是負責執行懲罰惡鬼而已,是個再正直不過的人。」

    「可是,懲罰惡鬼的手段一定很殘酷、很可怕吧!這你不能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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