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蘇荻
樊天崗出了巷口才發覺蔚璽兒沒跟出來,他大感不對勁,一轉身,正好瞧見一個身手迅捷的人影扛著一個人沒入巷子的另一端;他震然失色、霍地一驚,當下立即想也不想地奮身沖追上去。
豈知他才衝出巷道的另一端,就瞥見蔚璽兒被幾個彪形大漢、黑衣蒙面的人架上馬鞍,騎著快馬狂奔而去。
他知道自己這麼追是追不上的,於是跑到城牆邊後找了墊物旋身一翻,翻出城外.便見到那三匹快馬已朝北邊跑去,留下散落不盡的黃土塵沙。
他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的了,於是在跑了好一陣後,他毅然轉身回城裡去稟告阿瓦赦。
「蔚璽兒被人強行帶走了?」莫水凝是第一個震驚起身的人。
「是的,而且我敢斷言這件事一定是北城的人做的。」
「為什麼?」阿瓦赦面色凝重。
「第一,他們歸去的方向是往北邊;第二,他們所騎馬匹的馬鞍是正統北鞍甲。」
「等等,搞不好是別城的人要嫁禍給北城,所以騎向北方,也搞不好他們是故意使用北鞍甲來加以誣陷。」費洛荻鄭重地道。
「不可能。」釋鐵恩道。
「為什麼?」
「因為西城城主行事光明磊落。」
「誰曉得他是真磊落,還是假磊落?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你都還沒去拜會他咧!」費洛荻嗤之以鼻地說。
「不管蔚璽兒究竟是誰抓去的,一定都有原因。」阿瓦赦沉頓著。
「那我們該怎麼做。你別再要我們坐以待斃!」莫水凝忿忿地說話了。
「你們按照原行程出發,無論蔚璽兒被誰抓去,我想他都會主動提出條件的。」阿瓦赦下令。
「之後呢?」費洛荻問。
「隨機應變,務必要將她平安帶回才行。」
莫水凝有鬆一口氣的感覺,阿瓦赦總算沒有置之不理。
「天崗。」阿瓦赦喊道。
「阿瓦赦請說。」樊天崗從容地站前一步。
「蔚璽兒被擄去北城的機率尤其大,你務要小心應對……」他頓了一下。「最好多找幾個人與你一同前去。以免發生變故。」
「我會的。」
「那好,你們在日午之後出發。」
「是。」
北城。
「她就是神裔之女?」賽得海捏著蔚璽兒的下巴邪邪笑著。
由於蔚璽兒被那一掌劈得不輕,以至於至今還沒醒過來,整個人被平放在鑲金縷的絲質軟墊上。
「城主只要查視她左手臂處的紫色朱玄砂即可證實。」高戧督也笑得鄙夷,心想又可以領賞了。
賽得海果真二話不說扯開她的衣服,一瞧,確實有一顆淺紫色的痣,點在她左手臂的關節處,這顆痣小而飽滿,呈菱形狀,而且在黑暗中會閃著細微的晶亮,十分奇妙。
「嘿,你瞧這皮膚真是不得了,細皮嫩肉、白皙光滑的,真叫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賽得海的手不規矩地在蔚璽兒身上游移著,兩隻眼睛綻放出淫猥的色氣。
「城主,據說只要能夠得到神裔之女,就能夠壓制其它三城,統治整個沙漠。」高戧督說道。
「這個我倒是也有聽說過,好像擁有神裔之女就可以收服民心,是吧?」
「城主英明,事實確是如此;因為神裔之女不但具有無藥無痛醫治人的能力,而且還身懷一些特殊又神秘的能力,煞是厲害。」
「這麼說來.我們把她抓來是抓對嘍?」
「沒錯。」
「哈哈哈,太好了!我賽得海若能統治整個勞斯赫爾沙漠,豈不大快人心?」
賽得海笑得放肆極了。
「報告。」這時有名小兵自外頭跑了進來。
「什麼事?」高戧督臉色一正轉過身。
「有人自稱為東城遣使,特來觀見城主。」
「東城。」高戧督一愕望向賽得海。「這……」
「喲,他們消息這麼靈通,人才剛被咱們擄來沒多久就查出來了。」賽得海陰陰一笑。「嘿,料他們也不敢和咱們硬碰硬,叫他進來吧!」
「是。」小兵點頭作揖,匆匆忙忙地趕出去傳話。
「城主,您打算怎麼做?」高戧督恭恭敬敬地問。
「當然是藉此收降他們,讓東城歸附我們嘍,反正他們不過是一堆殘兵敗將,不足為懼;即使有所忌憚,但這女人在我們手裡,諒他們也不敢亂來。」他洋洋得意,順手掀一條粉藍色絲被蓋住蔚璽兒的身軀。
「城主說得是,我們若是能收東城為次城,倒也不無小補。」
「當然。」
沒多久,樊天崗神色沉著、冷傲凝然的緩緩步入內殿。
「我是東城遣使樊天崗,見過賽得海城主。」他不卑不亢地作揖說道。
賽得海雙眉一挑。「喲──沒想到東城還會有你這名大將在!怎麼?你這藍巾是打哪賜封的?」
樊天崗始終沒把目光望向他,平淡地答:「是在商旅聚集地舉行四年一度的將統篩選大典中,受西城城主賜封的。」
「是那個老頭子?真虧他有這個閒時間,大老遠的還跑到荒漠地帶去。」他嗤之以鼻。
「你今天來是有何事?」高戧督問他。
「我們城主希望能與貴城達成友好關係,協議簽下互不侵犯條約。」
「哦?」賽得海冷冷一笑,語帶諷刺的:「開玩笑!友好關係?咱們東、北兩城早在一百年前就成了死對頭,憑什麼現在你們復了城,我們還得跟你們簽下互不侵犯條約?這是哪門子的笑話!」
樊天崗氣態神穩、目光凜冽的抬起臉,神情像冰一樣的冷。
「那麼貴城主的本意仍是要加以侵犯是嗎?」
「嘿嘿,這我還得考慮考慮,要對付你們這小不拉嘰的東城,我還用不著動到一兵一將咧。」賽得海高傲自大地說。
「這麼說貴城主是壓根兒不把我們東城放在眼裡。」樊天崗的雙眸條地陰沉了,給人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廢話!我為什麼要把你們放在眼裡?你們是什麼東西?」他不屑地啐了一聲,唇邊、眼底儘是譏嘲地冷笑。「更何況……我還有致命的武器咧!」
樊天崗皺眉,賽得海在此時掀開絲被露出蔚璽兒的身軀,樊天崗頓時變了臉色。
「哈哈哈,意外嗎?」賽得海得意極了。
樊天崗壓抑住憤怒,不動聲色地正色答:「絲毫不意外。」
「是嗎?你早料到她會在我們這裡。」
「沒錯!這等下流卑鄙之事只有貴城城主做得出來。」他毫不畏懼地。
「你……」賽得海勃然大怒。
「不管你們抓她的目的是什麼,我都可以告訴你,你們的心機白費了。」他面不改色地道。
「為什麼?」賽得海憤慨地問:「她不是神裔之女的化身嗎?而且還是你們東城的精神寄托?」
「錯了。」
「錯了?」賽得海不相信。「胡說,她明明有紫色朱玄砂,不可能錯的。」
「她是有紫色朱玄砂,只不過,她連一點點神裔之女的能力也沒有。在東城,我們只把她當做平常人看待。」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賽得海激動了起來。
「城主,千萬不要相信他,這女子確實是神裔之女沒錯。」高戧督連忙說著。
「信不信由你,但是我奉勸貴城主最好將她還給我們東城,免得落了一個強行擄人、無恥不義的罪名。」
「你好大膽!」賽得海忿而將絲被狠狠甩在地上站起身。
「希望貴城主切勿過於衝動,而且你也別妄想動我,否則你的罪名會更大,甚至失去民心。」樊天崗仍然狂狷無畏的說著。
「可惡!」賽得海一把揪起蔚璽兒的衣襟,他怒然大喝:「你不想要她的命了是不是?」
就在這個時候,蔚璽兒突然呻吟了一聲,很顯然的,她的知覺逐漸恢復,眼皮也跟著緩緩睜動著。
樊天崗的心微微一震,面色鐵青地說:「你放開她!」
「你憑什麼要我放開她?」
「因為她是我們東城的人,你沒有資格,也沒有權利碰!」
「哼!我賽得海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就算這個女人也是一樣,我要定她了。」他挑釁地惡毒道。
蔚璽兒的雙眸慢慢地睜開了,肩上隱隱傳來的痛楚使她覺得痛,因此面容顯得扭曲,尤其這會兒被人粗魯的揪著,她更是苦不堪言。
當她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人、事、物時,她簡直嚇壞了。
一個……一個臉大如盆,又凹鼻掀天、大眼深陷、黃發闊口的男人居然伸著他那只類似狼人的手在抓著她,她頓時慘白了臉色,直覺地開始掙扎。
「你……你是誰?放……放開我……」
「嘿,醒了是不是?」賽得海齜牙咧嘴地笑,放開她之後,更不客氣地抓著她的肩膀。
蔚璽兒豈是省油的燈,她當下立即使出蠻力推開他,然後飛也似的衝下階梯,一眼瞧見那個唯一她認識的人。
「樊天崗,這是哪裡?我怎麼會在這裡?」她慌亂地急喊,趕忙躲到他身後。
樊天崗用手攬她到自己身旁,以一種剛毅鎮定的神色對她說:「沒事的,你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