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宋星帆
「芍萸!人家德三已經寬宏大量了。」洪太太好言相勸。
「有沒有搞錯!要我去當地的『女奴』?」洪芍萸尖聲怪叫。
「芍萸!是『看護』,你別太敏感了。」洪太太急如熱鍋上的螞蟻。
「是嗎?要不要幫他洗衣煮飯、伺候他上床下床、大小便還外帶幫他洗澡……」洪芍萸口不擇言,辟哩啪啦地說著。
洪太太不說話,「看護」本來就什麼事都得做。
「媽--我不答應,我不簽這份協議書。」
洪芍萸才不要去「伺候」石德三,這一去至少要三個月他才有可能康復。不!三天都嫌多,連三秒鐘她都不想和他待在一塊兒。她討厭再看到他,她寧願坐牢也不要同他在一塊兒。
她絕不肯在協議書上簽字,她甘願上法庭。
「我是替天行道,剷除社會的敗類。」洪芍萸大有壯士斷腕之決心。
見女兒如此倔強,洪葛茂真不知如何是好。
「芍萸--你讓媽安心好不好……媽給你跪下好了……」洪太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洪芍萸怎能讓自己的媽媽下跪。她自行先跪下來,就當她是罪有應得好了。「媽!求求你別逼我,我不能答應。」她低聲哀求。
「芍萸--你再不答應,那媽就死給你看好了。」
「媽--」洪芍萸拉住母親,洪太太尋死尋活的要撞牆。
「芍萸--」洪葛茂也哀求著女兒。
「爸--」洪芍萸淚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
「芍萸--老爸保證以後都做『正經』生意賺『乾淨』錢。」
洪葛茂向女兒立下了保證書,要洗刷「黃色老爸」的臭名。
望著眼前哭得啼哩嘩啦的爸媽,洪芍萸咬緊下唇淌著淚。
「芍萸--三個月很快就過去的。」洪芷苓也來了。
洪芍萸在「親情」的壓力之下,無奈地提起了筆。在一式兩份的協議書上簽下她的名字「洪芍萸」。
她簽完字立刻奔入浴室中嚎啕大哭了起來,「天殺的石德三,居然如此報復我!」
洪太太如獲至寶地捧著協議書,女兒沒事了。
「還沒!協議書上寫明如果芍萸背信毀約的話--」洪葛茂沒好氣地說。
「葛茂!芍萸不是答應了--」洪太太又擔心起來。
「就怕芍萸會『受不了』!」洪葛茂想著女兒性子剛烈。
「那怎麼辦?」洪太太不知如何是好。
「走一步算一步了!誰叫咱們『理虧』,打起官司一定輸。
芍萸這一生也就毀了,誰會娶一個有『前科』的女人?」洪葛茂拿著一份協議書要去交給石家。
希望事情能到此為止。洪葛茂心想著。
「芍萸--」洪芷苓敲了敲浴室的門,洪芍萸還沒哭夠沒回應。
「媽--芍萸她該不會想不開吧!」洪芷苓轉向媽媽說,母女倆決定要撞門而入。
這時浴室的門打開了!
洪芍萸哭完了,抹去淚痕又是一條英「雌」好漢。
「芍萸--」洪太太問著。
「我沒事。媽,害你操勞了!禍端是我惹出來的,我會收拾善後的。」洪芍萸的心逐漸平靜了下來。
「好傢伙!好!我就忍你三個月!也好!就算你半年之後才好。等你好了之後,我一定會加信奉還的。」她暗下決定。
洪芍萸這些話沒有說出來,她是個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洪太太幫女兒收拾著行李。
石德三已經出院回家中,也就是說洪芍萸也必須住到石德三的家,好去「看護」他,石德三一個人獨居在士林的鬧區,不過鬧中取靜。石德三的家看來格凋還不差。
至少沒同他身上那眩人的「孔雀」裝一樣令人倒胃口。
洪芍萸提著行李,依著地址來到了石德三的住所。她深吸了一口氣,她不能面露怯意或愧意,她不是來贖罪。這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小不忍則亂大謀。
洪芍萸伸手按了門鈴。
不知多少女人按過這個門鈴,洪芍萸把手在牆上擦了又擦。
她才不想弄髒她的手,她厭惡石德三到了極點。
門開了!是傭人李媽。
不過從今天開始,李媽就要放長假了,一直放到石德三康復為止,代替她工作的人正是洪芍萸。
「洪小姐請進--」李媽客氣的說著。
「我不是來當『小姐』的,我是來當『女奴』的!」洪芍萸面無表情的。
洪芍萸依然認定她這個「看護」同女奴沒分別。石德三的女奴隸,任由他差遣。她知道他一定會「折磨」她的。她已有心理準備,來吧!洪芍萸準備接受「挑戰」。
李媽說明了一下宅內的大致位置,洪芍萸不置可否。
李媽拎著她自己的衣物箱,她的房間要讓給洪芍萸住。李媽臨走前,特別又回過身來,語重心長地說:「洪小姐,小主人……
他其實人不錯!」
不錯才怪!洪芍萸心裡暗暗詛咒這個下流的男人。
「他待我很好,沒把我當下人看……」李媽欲言又止。
錢是他給的,自然替他說話,洪芍萸不屑地回話。
「他--」李媽似意猶未盡。
「算了!我太瞭解他了。除了美女,他對哪一個女人都不會感興趣的……咦?他那些女人怎麼沒來看他呢?」洪芍萸突然想到。
「小主人從沒帶女人回來過。」李媽突然說道。
「哦!那他金屋藏嬌就另有別處嘍!是啊!狡兔都有三窟的。更何況是一隻發情的金孔雀。」洪芍萸看準他是只偷腥的貓。
李媽原本是伺候石老爹的,後來石德三搬出來住,李媽也就跟了過來。李媽似乎對石德三很「偏袒」。
洪芍萸看得出來,吃人的嘴軟,拿人的手短。她不想再聽李媽說石德三有何「優點」。他根本就是一無是處,不提也罷,免得浪費唇舌。
李媽把大門鑰匙交給了洪芍萸,這才離去。
洪芍萸放下自己的行李,打量著石德三的家。
很意外的,並沒有很豪華鋪張,也沒有富麗堂皇得像皇宮般金碧輝煌。擺設簡單,但看得出來「重質不重量」,自有一種單身貴族的氣息。
她早有準備等著「主人」召喚她。
洪芍萸聽到了輪椅聲,知道該來的總要來的。
坐在輪椅上的石德三,一語未發,雙眼直盯著洪芍萸。她也毫無畏懼地瞪了回去!大眼瞪小眼的,這是他們的見面禮。
「過來替我捏腿!醫生說每天要按摩三十分鐘的。」第一道命令已經下來了。
「不輕不重,力道適中。」石德三冷冷地吩咐著。
洪芍萸內心千萬個不願意,可仍硬著頭皮。一下、兩下……
捏完了右腿再捏左腿,她真想掐緊他的脖子,把一疊衛生紙塞入他的尊口,讓他再也開不了口。
「我每天晚餐都要吃『紅燒魚』這道萊。」石德三又下了第二道命令來,這擺明了是衝著她來。
「還有……我如果搖鈴,你得三分鐘之內趕到。」石德三的輪椅手把上掛有一個搖鈴。
三分鐘?洪芍萸心裡冷哼!
「此外每天得替我去換A片,我現在只能幹過癮!巷口就有一家錄影帶店。」石德三面無表情的吩咐著。
「還有沒有其他吩咐?『主人』!」洪芍萸故意加重最末這兩字。
「暫時沒有,你先到李媽房間去放下行李。」
「感激不盡!我的主人。」洪芍萸一字一字,咬牙切齒的。
沒想到洪芍萸才剛踏入李媽的房間。「鈴--鈴--」搖鈴就響了。
「又有什麼事?」洪芍萸把行李放下,走出房來。
石德三右手拿著搖鈴鼓,眼睛看著左手的手錶。
「三分零八秒!你慢了八秒鐘。」石德三算得很準。
「請問主人又有何吩咐?」洪芍萸耐著性子問。
「沒事。只是測試你的反應力如何?」石德三毫不在意地揚揚眉。
「你--」洪芍萸真是氣惱。
「叫我『主人』!OK?你方才不這樣叫的嗎?」石德三提醒她。
石德三擺明了是故意的!給她施「下馬威」。
他慢條斯理地收回搖鈴。「推我回房。我要去『洗眼睛』了!」
洪芍萸心不甘情不願推著石德三,真想把他的輪椅推去撞牆。
「幫我挑一卷帶子如何?嗯……那卷『風騷俏看護』好了。」
石德三目光炯炯地凝視她,似乎看她的反應。
石德三的臥室有電視立體音響設備,全套黑色體系。洪芍萸找出了那卷帶子,她知道他故意的,租這種「片名」。
「活該!要看就去看好了!反正他現在只能『哈』死!」她在心裡詛咒。
洪芍萸放進錄影帶,轉身就要離開石德三臥房--
「我沒讓你走。」石德三揚聲喚道。
洪芍萸停下了腳步,他又怎麼了?
「陪我一起看A片,我們可以一起研究劇情?」石德三故意如此說。
A片哪有什麼劇情,從頭到尾都亂七八糟。
「看來你是卯上我了,好吧!我就看你還有什麼法寶?」洪芍萸不動聲色地坐下。
這石德三就是故意的對了!抱著看她出醜的心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