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宋星帆
這個冷小弟果然是「名不虛傳」。
難道他一眼就識破雲霓的「易容術」?沒錯!冷小弟是有這個本事。冷小眉、冷小翠、冷小山都沒有這功力。他就是想有好「戲」看,怎知又被人破壞了。
「怎樣?小麥姑娘是否變得美若天仙?」冷小山雙眉一揚。
面對冷小山的一再追問,他心中翻騰不已。回不回地洞去呢?
如果不回去救雲霞,她可能得長年住在地洞之中。齊劍飛這才恍然明白,他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地洞。
「等等我--表弟。
冷小山在後頭氣喘吁吁地追趕著,沒想到齊劍飛居然健步如飛的。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一下子功力大增?
洞口到了,齊劍飛一躍而下。冷小山不得已只得跟著跳下,搞不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麼狀況。
雲霓取出了玉珠子,洞中立刻亮了起來--
雲霓又驚又喜地看著齊劍飛,可是他刻意迴避著目光。
「娘--」冷小山驚叫一聲,發現了冷小眉的屍首。
齊劍飛二話不說抓著雲霓的手,往上一躍。而冷小山也抱起了冷小眉的屍首跟著往上跳,他吃力了許多,不似齊劍飛如此輕鬆。冷小山武功在雲霓之上,跳出洞口是不成問題!
只是多抱了一個人,他差點就上不了地面。
冷小山瞥見地洞裡躺了個「絕世佳人」,可已香消玉殞了。好習借!那麼美,卻是個殘廢,而且又命薄。
齊劍飛放掉雲霞的手,轉過身背對著她。「我救你是因為我欠你,不代表我原諒你--」
齊劍飛的一字一句敲打在雲霞的心坎上。好痛!心好痛!因愛而痛,如果不愛就不痛。
「我娘是怎麼死的?」
冷小山詢問著齊劍飛,齊劍飛把經過簡要地說明著。
「我娘真的是瘋了!為了一個死去的男人拚鬥!」
冷小山其實也料到冷小眉的下場。因為私自出谷,本就犯了大罪,死罪難逃,沒想到卻橫死在地洞之中。
「唉!情字傷人也害人。娘真是看不開。」面對母親的死,冷小山並未痛哭流淚,竟又吟起詩來。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冷小山望向雲霓,她的穿著打扮正是黃衫姑娘。
「小麥姑娘--你變美了。」冷小山大喜。
「不是,她不是小麥。吃下『無花果』的是小麥的娘慕容香,她也死了!小麥也死了,通通都死了……」齊劍飛又惱怒了起來,他把「錯」全怪在雲霓身上。
「姑娘芳名是?」冷小山望向雲霓。
「小魔女--」齊劍飛替雲霓回答。
冷小山見狀,似乎不大對勁,不如先回谷交差吧!哪天得到谷主首肯,再來找這位「黃衫姑娘」。
「後會有期.小山先走一步。」冷小山抱著冷小眉的屍身往情人谷方向而去。
「阿飛--」雲霓抱歉地望向齊劍飛的背。
「別叫我--從今以後我們互不相干。」齊劍飛賭氣道。
「阿飛--原諒我好嗎?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為何不早告訴我,小麥已經死了--」齊劍飛怒轉過身來,目光好似會殺入一般。
「我暗示你了。」的確!雲霓好幾次欲言又止。
「你……做得很好,因為你良心不安,你是殺人兇手,所以你才對我假好心!你這個不折不扣的小魔女。」
齊劍飛東一句「小魔女」、西一句「小魔女」的。
雲霓真是小魔女嗎?她真的是嗎?
「你走吧!回去當你的九公主。」齊劍飛丟下這話。
「阿飛,我--」雲霞有苦說不出。
「你不走我走,我再也不想見到你--」
齊劍飛又狂奔起來,雲霓追了上去。可現在阿飛的內力高出雲霓甚多,雲霓根本望塵莫及。
「阿飛--」雲霓吶喊著。她無言地望著齊劍飛遠去的背影,淚眼模糊了她的視線。
因為她對阿飛已愛到深處--今生最初的溫柔,是齊劍飛觸動她的心湖。
雲霓淌著淚,在風中呼喚他的名字,直到秋風吹乾她的淚痕……
齊劍飛狂奔好久,他也分不清楚自己現在的情緒,即使他很想轉過頭去--
不!不可以的,他不能對不起小麥。
但是和雲霓相處的點點滴滴卻湧上心頭,天哪!他居然還想著她,他氣自己的不由自主。
齊劍飛拿出玉鐲子來。如果小麥真死了,這玉鐲子如何能為她套上?他癡癡地看著玉鐲子,久久說不出話來。
也許……也許……小麥沒死。
麥田里不是有很多小麥?小麥有很多同伴,她可以「化身」為其一。可是那「化身」卻是雲霓所扮,不是真的小麥。
齊劍飛失魂落魄地往京城的方向走,他要去一趟「四季紅」。
悼念小麥。
他在那裡結識小麥,小麥也在那兒為他「犧牲」。
齊劍飛一路上打著野食露宿街頭,他開始習慣自己是個會武功的人。可是他多希望時光能倒流,回到從前--
為何雲霓不一直「裝」下去?
是的!為了救他。
齊劍飛當時落在慕容香手中,生死未卜,雲霓情急之下,不再偽裝……小麥也對他那麼好,可偏偏--
「小麥她自己不想活下去,我也救不了她。
雲霓的話言猶在耳,齊劍飛的內心一陣抽痛,小麥的死他也有責任。
離開了數個月,齊劍飛終於回到京城了。可是他進京第一件事不是「回家」,而是「逛窯子」
「這位兄台,小生因為來京探親,盤纏用盡,不知公子可否借些銀兩?」無巧不成書,賈公子又現身了,想必他會是個「善心人士」。
可他不認得瘦削俊朗又是男裝的齊劍飛。
但齊劍飛他可沒忘記這位「假」公子。如果不是他,齊劍飛也不會被賣到妓院去。
齊劍飛本想出手教訓他一下的,可已無濟於事。因此他並不理會對方。
沒想到賈公子不識好歹,在下一個轉彎口又撞了齊劍飛,這次他想偷的是「玉鐲子」。
「唉!對不起,這位公子,我們又碰頭了!我一定是迷了路。」資公子又想故伎重施,「偷」人家腰間的東西了。
玉鐲子?
賈公子好死不死的,居然動起玉鐲子的念頭--
「大膽狂徒--」
齊劍飛動怒了,他回身一抓,把賈公子逮了個正著。
「我要把你賣到妓院去--」齊劍飛想以牙還牙。
「妓院只收女人,我是男人。公子饒了我吧!」賈公子哭喪著臉。
「那把你賣去當『相公』!」齊劍飛撂下話來。
賈公子嚇得雙膝一軟,一向只有他「賣」人,沒有人「賣」他的。他猛叩頭求饒,把他身上所有的銀兩全掏了出來。
「你不是說你沒錢的嗎?」齊劍飛冷哼一聲。
「公子燒命,小人有限不識泰山。」賈公子把銀兩雙手奉上,幾自發抖著。
齊劍飛拿了他以前借賈公子的銀兩,一毛也未多取。
「感謝公子饒命之恩!外加施捨銀兩--」賈公子沒想到這個溫文公子,只拿了一半銀兩。
「我們見過面的,賈公子。」齊劍飛忍著笑。
「什麼?」賈公子大吃了一驚。
「咱們一同到『四季紅』逛逛如何?」齊劍飛揶揄。
「四季紅?」貴公於急得想跑,可齊劍飛硬要他一起逛窯子。
「你……你別底是誰?」貿公子還沒想起來。
「我--我被你『賤賣』過,你忘了嗎?」齊劍飛俊眉一揚。
「我一向只賣女人啊!」賈公子奇道,說得還理直氣壯。
「卑鄙無恥的東西!你賣過多少女人?」齊劍飛大怒。
「也不多啦!最後一個是醜女,觸我楣頭,害我再也騙不到人--」貴公子們不知死活地說著。
「告訴你吧!我就是那個『醜女』--」齊劍飛一把抓起賈公子,往「四季紅」後門丟了進去。他一個縱躍而入,一晃眼就來到了「冬院」。
空蕩蕩的「冬院」,沒有半個人,人去「院」空。
「你是誰?」背後有個聲響。
「阿丁,是我!我是阿飛。」齊劍飛遇到故人。
「你是阿飛?阿飛……『冬院』已關了,只剩『春夏秋』而已。」阿丁不勝唏噓。
賈公於此時想落跑,卻被阿丁擋住了他。「我認得你這個人口販子,怎麼今天也想逛窯子?」
「我就是被他賣來的--」阿飛連忙補上了這句。
「別打我--」賈公子求饒著。
「阿丁,你看著辦吧!這種人渣我不屑動手。」齊劍齊另有要事。
齊劍飛走入了「冬院」內,往事一點一滴湧上心頭。
陰暗潮濕的「冬院」,唉!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第八章
齊劍飛走進了一家布衣店。
各式各樣各色的布料,有現成也可訂做。
齊劍飛的目光停留在一套棕色男衣,棕衣女子不也觸動了他心中的溫柔?還有黃衫姑娘,齊劍飛呆愣了半晌。
「公子--你看這套如何?」老闆取出了一套華眼來,標準的富家公子的綵衣裳。
太鮮艷了!他沒有這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