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宋星帆
屬於「風信子」的故事落幕了,孰知花絮「飛籌」的故事是否即將上演?
夕陽最後一抹餘暉染紅了凌飛剛毅的唇角……
月光大道四號,是一幢格調高雅、環境清幽的別墅。
這裡並不是小舞的家,她不過是隨便編的。
但,現在她對這住宅的女主入起了好奇心;她必須多瞭解她,方能和凌飛交換故事。決定了!那就進去探個究竟,發掘出一些真實的大內幕,好讓凌飛相信她。
小舞舉起了左手,一個芭蕾舞的旋轉姿勢飛舞了起來,隨即化作一道紫色的精靈光芒,向宅內飛射而入。
「這就是鼎鼎大名的明星沈明媚?沒想到真人比相片還要漂亮,都幾歲的人了!」小舞在一旁偷窺著。
沈明媚此時正倚在陽台竹籐椅上,斜看著月兒爬上蒼穹。
這麼多年過去了,沈明媚還是沒能找到「他」。他是沈明媚的救命恩人,也是沈明媚最後愛過的男人。
沈明媚一襲晚衫,在夜風中似嫌單薄了些。
僕人張嫂送來了披風,沈明媚起身披上。
「盛竹……盛竹……」沈明媚不知呼喚了多少次。
「外面風冷,進屋裡吧!小姐。
這麼多年來.張嫂一直照顧著沈明媚小姐,即使此刻沈明媚已步入中年,眼看就要到一枝花的年齡了。
是該息影了,沈明媚心想。急流勇退吧!她演戲演倦了。
凌盛竹!小舞牢記了這個名字。真巧,凌飛也較凌。小舞見沈明媚回房歇息,她飛出了沈宅。
一道紫光在夜空中盤旋著,而且光圈愈來愈大。小舞在施法了,她在呼喚花兒們:不幸被人們凌虐、夭折的花兒們,把你們的生命之靈送過來吧!讓小舞帶回花精靈國度去。
夜竟天明時,小舞已吸收了不少花兒的「遺物」。
人啊,動不動就把花摘下,從來也沒有間過花兒的意見,小舞心生不平。
一早.凌飛正要出門上班,卻見他的車內坐了一個人。不!不是坐著,而是躺著,躺在車內睡著了。
「花小舞,是你嗎?」
凌飛喚著。的確沒錯,是花小舞,那一身猶如舞衣的紫色衣服,正是昨天花小舞的打扮。她怎麼會睡在他車上?
花小舞揉揉惺忪睡眼,凌飛喚醒了她。
「早啊!我們真的『再見』了。
「你是怎麼上車來的?」
「你的車門沒鎖啊!
「那,車庫的門呢?」
「那要問你嘍!這麼不小心.車庫和車門都沒鎖,車如果被偷了,真是活該。不過你該感謝我,有我替你看著,小偷才沒動你車子的腦筋!」小舞邀功地說著。
凌飛長大了,有自己的事業。他已搬離了家裡,在外租了一間獨門獨戶的小房子。室雅何需大?凌飛自己很喜歡。
其實,凌飛搬出家裡最主要的原因,是家中處處有著信子的記憶。待在家裡,他便無法忘記信子。
「你請我吃早餐吧!要不然,我請你也可以。
「你到底是怎麼來的?你回家了沒?你昨晚是在我車上睡的嗎?」凌飛一連串地問著為什麼。
「一大早就問個沒完,我不想回那個家嘛!我喜歡跟你在一起,而且我急著要聽你沒說完的故事!
在一起?凌飛不喜歡女孩子講話這麼坦白直接,太露骨了。眼前這小妮子,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喂!凌飛,你可別亂想哦。我可沒喜歡上你,我不相信有那種一見鍾情的事,我只是無聊沒事做,悶嘛!想找個人聊聊罷了!」小舞鄭重地澄清著。
「你不用讀書嗎?你看來不過十五、六歲。」
「十七才對!別把我當成小孩子。」
「反正不到十八歲都是小孩子!」
「別以為大我幾歲就老氣橫秋的。」
「我起碼大你將近十歲,夠資格教訓你的。」
「我不跟你扯了。你到底請不請我吃早餐?我有一個大秘密要告訴你。」小舞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又是關於沈明媚?」凌飛的口氣充滿椰榆與不信任。
「你別話中帶刺行不行?沈明媚她是我的……」小舞腦筋一轉,編起了故事。
「她該不會是你的阿姨?母親?或是姊姊吧?」凌飛忍耐是有限度的,他挑釁地反問小舞。
「好嘛!我說就是了,沈明媚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和我有關係的是伺候她的僕人張嫂,張嫂才是我媽媽,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張是我媽的本姓,我爸爸姓花。」
凌飛瞅著花小舞。這一回可當真?
「你幹麼用那種眼光看我!我最恨人家不相信我了,沈明媚真的要我喊她『阿姨』的!」小舞又重施故伎。
算了!凌飛不想再追問了,再問下去花小舞八成會淚如雨下.到時可就更難收拾了。
「我逃家了!我不要再回沈宅去了。我討厭我和媽媽一輩子寄人籬下,那讓我水遠抬不起頭來。」
既然要做戲,自然就得真一點。
「大人的事,小孩是不會懂的。」
「我不是小孩,我再重複一次。」
「是!你不是小孩,像小鬼精靈。」
「你怎麼知道?」
小舞一聽到「精靈」二字,就脫口而出。其實凌飛不過是玩笑話,意思是花小舞人小鬼大,鬼主意特別多。
「好啦!玩笑歸玩笑。逃家總不是辦法。」
「你不怕我是壞人欺負你嗎?」
「你才不是壞人。你看起來就是一臉正派,不像你口中的那個弟弟凌風,我沒看到他,就覺得他那個人陰陰的、賊賊的,才是個不折不扣的邪惡大壞蛋。」
「你這是在巴結我嗎?好叫我收留你。」
「你當是做善事嘛!就住個幾天而已。」
小舞不能在人間待太久,任務完成她就得回精靈國度去,超過了期限,她就永遠都回不去了。
「吃完早餐再說吧!」
凌飛帶花小舞去吃燒餅油條和豆漿。
小舞對豆漿情有獨鍾,這和她平日在山谷中喝慣了的花蜜汁有不同的風味,她喝得嘖嘖有聲的。
「你這個年紀,該在學校唸書的。」
「可是人家大學考不上嘛!」小舞半開玩笑地回答。
「你才十七歲,高中就念完了?」
「我早讀。」小舞見招拆招。
小舞一口氣喝了三大碗的永和豆漿。
「好喝!我中午和晚上都要喝。」她的嘴角一揚,淡淡甜甜的豆漿味,洋溢屋中。
卻見凌飛似笑非笑地,好像花小舞說錯了什麼話。
「沒人把豆漿當飲料喝的,更別說當成午餐和晚餐了。」
「別人是別人!我花小舞要怎樣就怎樣。」小舞聳聳肩,一副「只要我喜歡有什麼不可以」的刁鑽樣。
凌飛此刻似乎感染到了花小舞的青春氣息。和花小舞在一起有一種很輕鬆的感覺,不似和信子在一塊那樣。
凌飛覺得和信子單獨相處時,總有一種壓迫感,信子的話又不多,老是他一個人在說話。可是他看得出信子總是心不在焉的,她的目光在搜尋著,搜尋著在外面「野」的凌風。如果有別的男孩在,信子是不能跟班的。
男生女生涇渭分明。信子總等待著凌風帶她去捉蟬。
凌飛不願再回想。信子年紀漸長後,他更是害怕去面對她,可是又想看見她。凌飛苦不堪言。
「喂!飛哥,你怎麼了?又想說故事了嗎?」
「你叫我什麼?」
這一聲飛哥,可真揪痛了凌飛的心。信子也是這樣叫他的。可是後來有一天,信子只稱他為大哥,不再那麼暱稱了。女孩子長大了,自然不再那麼親切地喊人。
可是,可是信子仍然叫凌風為風哥,並不是二哥。
凌飛也該明白了,他真的和凌風不同。信子說的對!
「怎麼?嫌我叫得太肉麻。我們都這麼熟了。」
小舞堂而皇之地踏入凌飛的住處,好像走進自己家裡。
「哇!你住的地方怎麼這麼乾淨。」小舞驚訝地叫著。媽媽說過,「男人」是一種可以和「豬」媲美的動物,他們的房間部是不堪入目的。
小舞母親這二說,是想提醒她和男人保持些距離,免得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愛情。
精靈愛上了人類,是不會有結局的。
「好吧!你今天先留在這兒,我要去上班了。」凌飛一派大哥的模樣。
「你能請假嗎?」小舞微嗔道。
「小舞,你以為報社是我開的嗎?」
「我跟你一起去上班。」小舞天真地說。
「你別胡鬧,乖乖地待在這兒。除非是想家要回去了,不然我希望你跟我合作,以免出了差地。」
「好啦!比我媽媽還囉唆。」小舞嘟著嘴。
凌飛離開之後,小舞就「動」了起來。
「真好玩!」她將凌飛的床鋪倒吊在天花板上,桌椅勤在牆壁上,沙發懸在半空中,電視機和電冰箱在互相追逐著,追來追去真好玩。小舞玩得不亦樂乎。
「啊!好累!」小舞玩累了!她想先睡一會兒。小舞浮睡在半空中,不需要吊鋼絲這種騙人的玩意,她就這樣一字躺平浮在半空中。
突然有汽車駛近的引擎聲,小舞朦朧中彷彿聽見。接著是開門聲。糟了!凌飛回來了。小舞「橫一」趕緊變成「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