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蠻郎蒔花

第11頁 文 / 司徒紅

    「別碰我!」杜海棠硬生生地格開他的手。

    孛古野皺眉,「海棠!」

    她吸了吸鼻子,自己擦乾眼淚,抬眼瞪他,「人家在難過,你還凶人家。」

    到底是誰凶誰呀?

    孛古野無奈地勾起嘴角,起身端來桌上的甜酒,「喝吧。」

    「這是交杯酒?」她遲疑著不敢接過。

    孛古野以為她不敢喝酒,點點頭道:「甜的,不會苦。」

    「是不是喝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侍妾了?」

    「沒錯。」

    他笑著將酒杯塞進她手中,不料她竟忙不迭地甩開酒杯,像要甩去什麼毒蛇猛獸,「我不喝!我要回家!」

    「海棠!」孛古野一個箭步擋在企圖奪門而出的杜海棠面前,濃眉擰起,已快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你在胡鬧什麼?」

    「我沒胡鬧!你自己才在胡鬧!」她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滿腹委屈地說,「你怎麼可以娶我?你是烏焱國人!」

    「烏焱國人如何?」

    孛古野沉聲一喝,杜海棠立刻膽怯了。

    她知道平時她再怎麼和孛古野吵,他都不會真拿她怎麼樣,可是一旦提起南夏烏焱之別,他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

    但是,他真的是烏焱國人,真的是他們南夏國不共戴天的仇人啊!她如果嫁給他,便和她爹一樣成了遭人唾棄的叛國賊,會遺臭萬年。

    她咬著下唇不說話,孛古野卻是愈來愈氣悶。

    他是堂堂烏焱國三皇子,文攻武略俱是上乘,生得更是一表人才,多少名門淑媛想和他攀親事,而她竟然為了這樁婚事委屈落淚!

    「你哭只是因為本王是烏焱國人?」他悶聲問道。

    「這還不夠糟嗎?」她淚眼汪汪地瞅著他。

    他在她身上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心血,仍沒能扭轉她對烏焱國人偏狹的看法,當然很糟!簡直是糟糕透頂了!

    但幸好,她排斥的不是他這個人。

    也許過個幾年,有了孩子之後,她那固執的小腦袋會想通,不覺得嫁個異族人有啥了不得的——那些落地生根的南夏降臣不都是這樣嗎?

    孛古野勉強壓下怒氣,將酒杯擱回桌上,「不喝算了,睡吧。」

    「你也睡這兒嗎?」她瞪著屋裡僅有的一張大床,怯怯地問。

    「不然睡哪?」他白了她一眼,逕自寬衣解帶。

    杜海棠臉一紅,急忙背轉過身子,「你、你、你——」

    她還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孛古野長臂一伸,已將她摟進懷裡,溫熱的氣息吹拂上她的頸畔。

    「你連脫衣都要本王幫忙?」

    杜海棠猛然想起昨夜鐵蘭公主說的男女之事,雙頰一紅,立即掙脫他的懷抱,「我不要睡這兒!」

    「你只能睡這兒!」孛古野眉頭一皺,將她攔腰抱起,丟到床上,順手抓起錦被丟到她頭上。

    杜海棠手忙腳亂地抓下錦被,孛古野已吹熄燭火,房裡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她心頭一慌,急喊:「孛古野!」

    「別怕,我在這兒。」他立刻抓住她的手。

    杜海棠鬆了口氣,嘴上偏不肯認輸,「我、我才不怕呢!」

    「是啊。」孛古野也不與她爭辯,俯首便吻住她的唇。

    軟軟的……

    這是杜海棠的第一個感覺,某種溫熱濕軟的東西滑入她的

    口中,她不由自主地屏住氣息,直到他的大手探人她的嫁衣,曖昧地撫上她敏感的肌膚,她才意識到自己應該要掙扎。

    她忽然扭開頭,「孛古野!」

    「嗯?」

    不管他曾經預想了什麼,他從來沒有想到她嘗起來竟會如此甜美,教他一時無法自情慾的深淵中回過神來,只能隨便應了一聲,便扳回她的臉,再度吻上她的唇。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

    等他終於離開她的唇瓣,她才發覺她的衣裳早已棄守領地,

    只剩下肚兜還堅持地擋在兩人之間,而他正吮舔著她光裸的肩胛,像在品嚐什麼人間美味。

    「孛古野!」她克制不住聲音裡的輕顫,小手徒勞無功地抵住他的胸膛,想要推開他。

    他乾脆拉著她的小手深入他的衣襟之中,讓她貼緊他的赤裸,同時加劇了體內燃燒的烈火。

    「海棠,吻我。」他不耐煩地脫掉自己的衣服,命令的語氣近乎懇求。

    「不要!」她拒絕,卻無法阻止他扯下肚兜的大手,兩具年輕的軀體貼合得更加緊密,她感覺得到他原始的熾熱,也感覺得到自己身體深處傳來的陌生悸動。「孛古野,不要這樣……」

    他正忙著在她身上點火,沒空理會她。

    「孛古野,我不要當你的侍妾……」她想義正辭嚴地表達立場,出口的聲音卻像在呻吟。

    「我會立你為妃。」

    孛古野完全弄錯重點,杜海棠卻被他語氣裡的堅決震懾住。

    「我是南夏國人……」她很清楚南夏人在烏焱國土上所受到的歧視。

    「去他的南夏國人!你是我的海棠,本王就要立你為妃!」

    斗室裡翻騰的情潮隨著他霸氣的情話再度升溫,終於淹沒了多餘的言語。

    春宵一刻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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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海棠耍他的花招,還是南夏國整人的風俗習慣?

    孛古野煩躁地掃下桌案上的南夏諸省地理志,讓它們和地上的南夏歷代史書作伴,食指指向一旁瑟縮的部屬,大聲喝問:「你!你不是說你是南夏通嗎?怎麼盡找這些無用的書來?這種垃圾,本王書房裡還不夠多嗎?」

    「請殿下明示下官,殿下需要的是哪一本書籍?」端必爾哭喪著臉,硬著頭皮問。

    「本王要知道哪一本書裡有記載,還要你去找嗎?」

    「那麼可否請殿下告訴下官,想要知道是有關南夏國的什麼事?」

    「就……」

    這要他怎麼說?

    是要問南夏國有沒有一條習俗是新婚之夜過後,新郎倌會被新婚娘子關在房外,不能進房的?

    還是要問,為什麼南夏女子完事之後,會整夜哭泣不停,天亮之後還絕食抗議?

    他知道他是弄疼她了,可是不是每個姑娘的第一次都會疼的嗎?她不能為了這種事和他生氣吧?

    就算她是為了這事和他生氣好了,那她也該衝著他來,幹嘛要虐待自己?

    孛古野煩亂地以手爬著頭,赧紅俊臉,沒好氣地說:「反正有關南夏風土民情的書籍,你盡量找來就是了!」

    還要找啊?

    端必爾這輩子沒這麼痛恨過自己「南夏通」的稱號。三皇子一聲令下,他連南夏歷代進士策論集都找了一套,還是被叮得滿頭包,這些可全都是禁書啊!

    「難道殿下要找的是稗官野史?」他咕噥著。

    「不管什麼史,都去給本王找來!」

    「下官遵命。」端必爾唯唯諾諾地告退。

    孛古野彎身拾起地上的書本,翻了幾頁又丟開,「若爾罕!」

    若爾罕立即推門進來,「屬下在。」

    「去叫干突來收拾一下,順便問問他,本王要的人找到了沒?要是找到了,就送到本王的睡房裡。」

    「是殿下現在睡的那一間,還是夫人占的那一間?」若爾罕小心翼翼地問,避免自己的語氣顯得有揶揄的味道。

    但孛古野還是聽得臉色鐵青。「本王只有一間睡房!」

    他氣呼呼地丟下話,繞過一臉無辜的若爾罕,走出書房。

    遠遠地,他便看見一個青衣宮女手捧食盤呆呆地站在「他的」睡房門外。

    孛古野眉頭一皺,快步走向她,「還是不吃?」

    宮女回頭,一見是他,趕緊行了個禮,「奴婢勸了很久,夫人還是不肯開門。」

    「讓開!」他站到門邊,伸手敲門,「海棠,你再不開門,本王就要把門踢開了!」

    房裡依舊沒有聲響,孛古野決定他的耐心告罄,袍擺往後一撩,一腳踹開了房門。

    門後,杜海棠披頭散髮縮坐在床沿內側,臉色蒼白得像脆弱的紙娃娃。

    孛古野心頭一抽,忍不住破口大罵,「你要鬧脾氣也該有個限度,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的,像什麼樣子?」

    他走到床邊,伸手一拉,杜海棠異常滾燙的身軀立刻撞進他懷裡,「海棠?」他心驚地摸了下她的額頭,馬上拉過錦被,將她整個人裹緊,「快去請御醫!」

    「是。」宮女將食盤往桌上一放,匆匆忙忙地跑出去。

    孛古野扣著她的下巴,強迫她面對著他,「海棠,你看著我,不要嚇我!」

    杜海棠試了好一會兒,目光總算聚焦到他臉上,「孛古野……」

    「對,是我。」他鬆了口氣,擁緊了她。

    「你不要抱我。」她虛弱地抗議。

    孛古野當場氣結,「你別以為本王愛抱你,本王是怕你死——」此字一出,孛古野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都已經病成這樣了,他居然還拿話咒她,萬一他要真的一語成懺——

    孛古野甩甩頭,甩掉腦中駭人的想法,讓她倚著床頭半躺著,轉身端來桌上的清粥,鐵青著臉說:「你先喝點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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