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水芋兒
他容許映人闖入他的生命,他心甘情願的撿拾她不經意掉落的髮絲,他愛看她穿上那件白色浴袍的嬌嫩模樣,他為她畫素描繪像,他的臥室裡掛滿了或顰或笑的映人。
然而,他還是無法想像一輩子都和同一個女人生活在一起是什ど滋味。
想到這兒,少風怔忡的停下畫筆,他出神的望著畫架上的鉛筆畫,翩然飛舞的蝴蝶恍惚變成了一張張笑盈盈的臉……
"風,你在想什ど?"映人水蔥般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幾下。
"你洗好了。"撲鼻而來的淡淡花香洗去他的恍惚,他長臂一攬,將穿著白浴袍的映人摟入懷中。
剛出浴的映人嬌嫩的如同含苞待放的花朵,少風低頭吻著她的額際,然後又用挺拔的鼻子磨蹭著她那晶瑩剔透到彷彿吹彈可破的肌膚。
映人闔眼偎在他健壯的胸膛上,這片胸膛是她最喜愛的依靠,只要躺在他懷裡,所有煩惱全一掃而空。
她任他恣意的摩挲著她的每一寸肌膚,她也盡情享受這份沒有明天的纏綿。
兩人繾綣了許久,直到映人再也受不了疼痛時,才宣告停止。
"哎——"映人咬著唇,發出一聲低低的嚶嚀。
"我弄痛你了?"少風立刻抬起臉來。
她任何細微的反應都會引起他高度的關切。
"嗯。"映人噘著粉唇,楚楚可憐的點點頭。
"對不起。"他萬分心疼地揉著雪白肌膚上的齒痕,她那副我見猶憐的委屈神情,令他有種想要將她揉入自己血肉中的衝動。
"你又不是吸血鬼,幹嘛一直咬我的脖子?"映人嘟唇咕噥,她的手在茶几上摸索著,似乎在找什ど東西。
"沒辦法,你的頸子好性感、好迷人,我情不自禁。"少風一手撫挲著映人雪白雪嫩的粉頸,另一手撫在映人的手背上,引導她找到那面木質的小圓鏡。
他的體貼令映人感到好窩心,霎時之間,她的心被暖洋洋、甜滋滋的柔情佔據了,縱然被他咬斷脖子也是了無遺憾。
"什ど!你竟然把我咬成這樣!"照著鏡子,映人不禁發出一聲慘叫。"現在是夏天耶,你叫我如何出去見人!"
天啊,他竟然順著她脖子的弧度咬了一圈,那粉紅色的齒痕看起來就像是一串項鏈,不久之後,這些齒痕將會轉成青色的淤痕,啊,天啊……
"別生氣,我真的是情不自禁。"他笑吟吟的附在她耳畔低語。
生氣?映人絕不是生氣,她是傷腦筋。
看來,她得繫上絲巾去上班了。
"都是你。"縱然不氣不惱,映人還是嬌嬌的啐了一聲。
"不然,我也讓你咬嘛!"少風的脖子湊了上來。"這樣子我們就一模一樣了,比那些穿情侶裝的情侶還炫呢!"
"你呀——哼!"映人嬌嗔一聲,輕輕推開他的脖子。"少貧嘴了,人家才不要你的脖子,人家要那幅畫——"她自他懷中站了起來,旋身去看那幅夾在畫架上的鉛筆畫。
這是一幅類似風景素描的畫,畫中是一片蝴蝶翩舞的山坡,坡上挺立著幾棟建築風格迥異的小木屋。
"你為什ど要這幅圖?"少風詫異,跟著站了起來。
他知道映人和從前那些喜歡金銀珠寶的女友不同,可他擁有的珍奇收藏品亦十分豐富,映人為何會看上這幅尚未完成的圖稿?
"我喜歡它。"她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圖畫,波光瀲灩的眸子流映著溫柔的光彩。"這畫裡的一景一物看起來好熟悉,彷彿我曾經去過那兒一樣。"
少風不禁微微一顫。
映人雖然已經知道他就是名設計師凌少風,然而她似乎並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
"你是不是看過《拯救蝶煙翠》的報道?"這似乎是唯一能解釋她對這幅圖熟悉的原因。
"《拯救蝶煙翠》?"映人露出茫然的神色。"是最近的新聞嗎?平常我很少看報紙和電視新聞,都是利用中午和同事吃飯時間聽她們轉播。但是,我沒聽同事提過這件事啊。"
"噢,"莫非映人和他真的心有靈犀?"這個活動才剛展開,知道的人還不普遍,不過,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引起全國人民的注意。"他有把握,無論如何他都要運用自己良好的人際關係來幫大哥打勝這場硬仗。
"莫非這裡就是蝶煙翠?"映人驚喜的指著鉛筆畫,她實在沒料到畫中的這個世界真的存在。
"沒錯。"少風點點頭,簡短的說明他父親凌光耀和大哥凌少逸為了蝶煙翠而引發的父子之爭,少風正是為了這場戰爭才避居到淡水的"聽荷山莊"來。
"這ど說,這是一張設計圖了。"聽完蝶煙翠的故事,映人對畫中的世界更加憧憬。"你希望蝶煙翠能保持原狀,卻又不忍心見你父親傷心,所以你設計了這四棟不破壞山坡原始風貌的小木屋,來完成你父親希望全家人都能住在一起的心願?"
"對。"少風低低的應著,映人真的懂他。
"我好希望能親眼看到蝶煙翠和這些可愛的小木屋喔。"不知不覺地,沉於幻想的映人毫無防備的吐露出自己心底的感覺。
少風靜靜的看著她,半句話都不說。
啊——糟糕!接觸到少風若有所思的目光時,映人倏的驚覺自己說溜了嘴。
"好了,好了,別那樣看我嘛,我不搶你的設計圖就是了。"為了減輕少風的懷疑,映人連忙裝出滿不在乎的笑容。
對這才是她該扮演的角色,她目前是一個遊戲人間的灑脫女子。
她的心突然痛了起來,愛,為什ど如此艱苦?
"不,我要把它送給你。"少風定定的望著她,深湛的瞳眸流露出濃濃的悵惘。"我要你記得我,永永遠遠的記住我。"
"你好殘忍,分手就分手了,幹嘛還要我永遠記住你呢?"映人言不由衷的笑著。
然,另一個她卻在黑暗的深淵中顫抖著、啜泣著。
"我還是要將它送給你。"她那毫不在乎的態度令少風彷徨,他再也判別不出她究竟是咽淚裝歡,或是本性如此。
"好吧,我只好不客氣的接受了。"她臉上的笑容越是燦爛,她的心就抽的越痛。"你會住在哪一間屋子呢?"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畫中有四棟風格迥異的屋子,如果她知道哪一棟屬於少風,分手後便可以拿出這張圖來幻想他在蝶煙翠的情形。
"這一棟。"少風指著北歐風格濃厚的小木屋。"每年夏秋之際,成千上萬的蝴蝶就像一場五彩繽紛的飛雪一樣,落滿了這座又高又陡的屋頂。"他想像著木屋落成後的奇景。
"哇……"彩色的飛雪?映人的雙頰浮現醺醉般的酡紅。
她將永遠記得,她最愛的男人有一間落滿了斑斕彩雪的小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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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離開辦公室後,映人立刻扯下繫在脖子上的金色絲巾。
黑色連身洋裝配上金色絲巾,雖然沒有引起同事們的懷疑,卻熱壞了映人。
她的肌膚十分敏感脆弱,在大熱天裡繫上絲巾實是一大酷刑。
"還好,亞倫要到下班時才會回辦公室來,我今天下午不用系絲巾了。"映人眉開眼笑的將絲巾放入抽屜中,然後,又專心的審核著幾件亞倫交待下來的交易記錄。
"業務部和產品部的記錄好像怪怪的……"她用螢光筆標出可疑的項目,為了達到精確無誤的審核,她一遍又一遍的核對著那幾頁密密麻麻的記錄表。
"啊,原來是物料出了問題。"映人興奮的嚷了出來。
"什ど是這ど高興?"剛踏進辦公室的亞倫笑吟吟的問道。
"你看,我找到出問題的地方了。"映人捧著那迭表格,神采奕奕的走到亞倫面前。
"很好。"亞倫笑的更開心了,其實他早就發覺到錯誤的地方,他之所以會叫映人審核這些帳表,純粹只是想測試她對數字的耐力是否有進步。
"A號物料在第三頁已經出現過,但是,到了第五頁卻……"映人用手指點著問題原料,詳細的說明個亞倫聽。
"嗯,嗯……"亞倫稱許的點點頭,飽含愛意的眼光流連在她俏嫣嫣的臉孔上,然後,他的眸光又順著她的臉往下移動,當他瞥見雪白粉嫩的頸子上繞著一圈淤青的齒痕時,藍色的眸子差點噴出火來。
可惡,那傢伙竟然對她做出這種事。
亞倫握緊了拳頭,他面色鐵青的瞄著侃侃而談的映人,胸腔中燃燒著滾燙的醋漿。
不行,他不能再袖手旁觀,他要盡力阻撓,必要時,他還會使用一些卑鄙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