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水色

    從剛剛就發現常欣坐立難安，尤其是她爸媽詢問她搬出去之後的生活時。這個小妮於也真是的，成績不好看也不是一件多麼丟臉的事，就算她父母親問起，她也不需要那麼尷尬，臉紅得像做錯事的孩子。

    「沒什麼啦!真是討厭，什麼問題不好問，就會問人家功課，哎喲!我承認不夠用功就是了，我爸媽那個什麼臉嘛!好像我做了什麼敗壞門風的事。生命中應該還有許多更重要的事啊!」常欣扁著嘴巴說，一臉的不受教，看著樊雋臉上那個梨渦又出現了，心裡又冒出一把火。

    「更重要的事，你說的該不會是玩到三更半夜或者夜不歸營吧?」樊雋諷刺地說道，笑得梨渦一直掛在臉上。

    「臭樊雋，你就這麼沒有同情心，我被當已經非常難過了，你還笑得這麼開心，連諷刺人家也不看一下情況!」常欣火大地說，滿腔的火好像燒到胸膛，快噴出來一樣。

    「刺激你一下，你才知道該收斂一下啊。要不，我再幫你補習?」樊雋收起笑臉，溫柔地望著她的眼說道。

    「デ……你也拜託一下，我沒聽過哪家小孩子念到大學還在補習ょデ!你很瞧不起人唷!被當又不是什麼多嚴重的事，人家宋X瑜當年還重考大學咧!我念到大學還在補習，不是丟臉丟到大西洋去了!『真素』多謝你的古道熱腸唷!」常欣反唇相擊。

    她簡直受不了樊雋那種要笑不笑的表情!她已經是個大學生了耶，還讓他補習，再補，她乾脆改名叫「莊孝為」。

    「既然不嚴重，你怎麼那麼不開心?你爸媽難得回來，你應該開心地陪他們多聊聊、多看看啊!」樊雋很體貼地說。

    「反正他們知道以後，還是會覺得我就是那麼不優秀，跟常姵比起來，我根本就是家裡的怪胎，我爸媽本來就很忙，也沒有多少時間管我，難得回來一趟最多也是說說我而已，根本就不必放在心上！」

    常欣洩氣地說，原來被爸爸媽媽太過注意也不是什麼好事；她被忽賂慣了，早就習慣他們對她的不抱任何期望了。

    「你就是這麼倔強!瞧你，攪得手都發紅了。」樊姵望著她說道，細心地扳開她的手，檢視被她攪得發紅的手心手背。

    「你還不是跟他們一樣，認為我笨，還說咧!」常欣使著性子說道，任他揉著發疼的雙手。

    「我沒有!你跟我進屋裡去，你好好跟你爸爸媽媽聊聊，他們只是很擔心你在外面不值得照顧自己。還說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現在的樣子就很孩子氣。」樊姵和善地勸道，拉著她進屋去。

    客廳裡，樊露父母親和常欣的父母親正聊得高興。樊姵把常欣塞到她父母親的身旁安放，也加入他們的話題。

    「小欣，大學生活愉快嗎?有沒有好好學習?」常欣的媽媽方麗梅握著女兒的手，笑著問她。

    「上大學真的好玩多了!告訴你們喔，我大二參加學系話劇公演，演女主角耶!男主角是我們繫上一個很帥的學長喔。媽，好可惜，你們沒有看到那天我上台表演的樣子。」常欣開心地跟方麗梅說。

    「阿雋，你那天不是有去看常欣表演?」樊男的母親趙秋嵐說道。

    樊雋的表情閃了一下，很不自然地說道：

    「是啊，常欣那天很漂亮，表演得很棒！」樊雋簡短回答，不想多談。

    「小欣，功課呢?應付得來嗎?有沒有好好唸書?」常欣的父親常彥明問道。

    「這個……功課還好啦……」常欣心虛地回答，在心裡祈禱老爹不要再追問。

    「當了幾科?」常彥明看她心虛的表情，乾脆直接問。

    常彥明看到常欣比了兩根手指，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

    「什麼!兩科!」

    「爸……」常欣覺得很難為情，在樊家一家面前問她這個，簡直是不給地面子。

    「彥明，小欣還小，難免愛玩，念大學不當個一兩科哪裡算念大學。明年再重修就好了嘛，不要責怪孩子。」樊雋的父親樊遙勸道。

    「是啊，孩子難免愛玩，明年重修多注意一點，課業上應該不成問題啊。」樊雋的媽媽也跟著在旁邊說好話。

    「小欣，你是跟你伯父、伯母灌了什麼迷湯，他們這麼寵你。秋嵐，我這個野丫頭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方麗梅聽了，很無奈地跟趙秋嵐說道。

    「小欣很懂事，也沒惹過什麼麻煩。說到小欣，我還比較羨慕你們，女兒總是比較貼心。」趙秋嵐聽了，覺得應該為常欣說點話。

    「阿雋這麼優秀，從小到大各方面都不用父母操心，現在又是樊遙兄工作上的好幫手，才真是讓我們夫婦羨慕。」常彥明看著樊雋，直稱讚。

    「過獎，過獎!這小於讓人家傷腦筋的地方才真的是令人難以啟口呢！」樊遙直搖頭，無奈說道。

    「伯父，既然擔心常欣的課業，不如我以後常去探望她，盯著她唸書，不知伯父覺得如何?」樊雋說道，眼睛看著常欣那張快要撲過來殺他的惡狠表情，嘴角跟著漾出微笑的弧度。

    「這樣似乎很不錯!麗梅，你覺得呢?」常彥明點頭道，問著常欣媽媽的意見。

    「有阿雋幫著小欣，課業上應該會有幫助。可是阿雋，你那麼忙，有空照顧常欣嗎?」方麗梅問樊雋。

    「伯母，你放心，不會有問題的。」樊雋笑道。

    「樊雋，真的太謝謝你了!我想我應該還可以應付功課。爸，媽，樊雋很忙，我們不應該再麻煩他，你們說對不對?」常欣飛快地接道，望著樊雋那個笑臉的表情簡直冷得像冰塊。

    「小欣，你不要跟樊爸、樊媽客氣，讓阿雋幫幫你，指導一下功課，對阿雋不會有什麼負擔。」趙秋嵐很熱心地回答常欣。

    「小欣，怎麼了，難道你跟樊雋吵架了?」方麗梅覺得有異，兩人之間似乎有點不對勁，遂問道。

    「沒有!」樊雋跟常欣異口同聲說道，兩個人互看一眼，又覺得尷尬地互相轉頭不看對方。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那就這樣說定了。」樊遙看著他們，有趣地接口說道。

    兩對父母親你看我、我看你，心裡都有底，不禁竊笑，嘴上又天南地北地聊起其它事。

    坐在一旁的常欣只能無隨地陪著哈啦，心裡恨很地罵著樊雋。

    第七章

    大三開學沒多久，常欣就覺得課業像潮水一樣，一波接一波，隨時可以將她包圍到窒息的狀態。為了扳回顏面，這一年她可不能再漫不經心了。她老爹、老媽腦袋秀逗要樊雋來幫她補習，難道她就會像洋娃娃一樣供人家擺佈嗎?唸書要靠自己這種事，念到大學還不清楚不就白混了!

    她每天勤快地到圖書館報到，漸漸也變成習慣了。還好她還有個戰友陳芳玫，才不至於唸書念到怎麼跟人家溝通都忘了。

    但是，最讓她納悶的就是，她們還是常常在圖書館裡跟前系學會會長吳亦宏碰面。常欣自行將這個靈異現象轉換成——人家準備考研究所，每天窩在圖書館唸書是很正常的——這樣的理由解釋給陳芳玫聽。對於吳亦宏這麼湊巧的偶遇，讓她覺得恐怖到只能用「無孔不入」來形容。

    而樊雋那個不速之客。居然很堂而皇之地用老爹、老媽的聖旨，閒來沒事，下了班就來霸著她的小套房!讓她恨得牙癢癢地想咬他時，他倒很識實務地貢獻她愛吃的零食。換言之，他的一點小貢獻讓她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飢腸轆轆的滋味了。

    今天是個風和日麗，沒飄雨沒刮大颱風的好週末。一大早她就站在他們班的攤位前當起「阻街女郎」，臉上掛著一O一式的微笑，嘴上重複「先生、小姐買束花吧」。

    真是令人討厭的園遊會。可是，園遊會還不是最討厭的，最討厭的是出了擺攤子賺畢業旅行基金這個餿主意的同學，附加討厭的是，無視於弱小族群的他們，讓提議無條件通過的他們那一班豬頭!

    然後常欣就這麼悲慘地望著她已經喊了兩個鐘頭、卻還賣不到十束的花。嘴巴笑到快抽筋了，鮮花依然乏人問津。

    「常欣，園遊會才剛開始，不要洩氣嘛！」陳芳玫說。她剛才看常欣有點洩氣，特地從她負責的熱狗攤跑過來替她打打氣。

    「再過一小時就中午了，花才賣掉這麼一點點，對等一下來跟我換班的同學很難交代耶!你那一攤的生意跟我這邊簡直是天南地北。」常欣無奈說道。

    常欣和陳芳玫兩人索性偷空坐下來小憨。常欣要陳芳玫幫著想最快速的促銷手法，自己的腦袋早已攪得像漿糊一樣，頭痛得很，還不知道要怎麼把鮮花變鈔票咧!

    「常欣，你看，前面有帥哥耶!」陳芳玫嚷嚷，她發現外來客，立即「好康到相報」。

    「莊孝為咧!學校有的帥哥，看到不要看了，哪有多帥！」常欣撇撇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