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舒雲

    「既然你已經覺醒了，那很好。」

    他雖然面無表情，可是，她彷彿聽到他在狂笑，笑她的癡傻、笑她的愚昧、笑她對感情的認真。

    她不知道她做錯了什麼，竟落得他如此對待？

    強烈的悲哀湧上心頭，華蘭妮強忍著，不願讓淚水被逼出，自尊與驕傲趨使著她抬頭挺胸地面對他。

    半響，她終於再也忍不住地掩面離去。

    第九章

    終於回歸正常生活的歐尼爾，為了彌補失去的時光，幾乎都待在家中，彷彿從來沒有離開過，但是，他的情緒卻一天比一天低落。

    他的情形看在季琳的眼裡，只覺得十分心疼。

    「哥。」

    「琳琳，怎麼了？」分開了這麼久，歐尼爾發現昔日的小女孩已經長成嬌俏動人的小女人了。

    「沒什麼，我只是很高興……你終於回家了。」季琳由衷地道。

    「每個人都會回到屬於自己的家。」

    「那華蘭妮呢？」她輕聲問。

    歐尼爾微微一怔，有些煩躁地說：「無緣無故的，你提她做什麼？」

    「我只是覺得……你跟她如果能在一起，那就更好了。」她愛他們兩個人，也希望她所愛的人都可以在一起。

    歐尼爾有些不自在。「你如果想她的話，可以找她過來玩。」他故作不在意地說。

    「那你呢？你想不想她？」

    「琳琳！」

    「哥，你也喜歡她的，不是嗎？要不然你不會這麼介意她。既然喜歡的話，為什麼不去找她呢？」季琳看得出來他在躲華蘭妮，卻不曉得為什麼。

    歐尼爾站了起來，替自己倒了一杯酒。

    季琳不肯放棄，走到他身邊。「哥，你不喜歡她嗎？」

    他愛她啊！可是……她背叛了他！

    雖然她的出現……替他找回了失落的另一半，他該感激她、謝謝她，可他仍是沒有辦法忘懷她的所作所為。

    見他久久不語，季琳還想繼續追問：「哥。」

    「琳琳，別說了。」

    「你不想提到她，可她卻一直把你掛在心上啊！你都不知道她這幾天變成了什麼樣子，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哥，你去看看她好不好？」

    「她怎麼了？」他的心頭一驚。

    「她變得消沉落魄，沒有精神，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歐尼爾想像不出來這樣的華蘭妮，她最令他心動的，便是那一身蓬勃的朝氣和活力，她就像個發光體，令週遭的人不由自主地感染了她的活力。

    飲下杯中的酒，他沒有說話，任由季琳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下去。

    「華蘭妮向來很開朗的，可是，現在她完全變了！你以為是為了什麼？哥，我求求你去看看她好不好？既然她愛你，你也愛她，為什麼還要折磨彼此呢？」

    「我沒有折磨任何人！」他辯駁。

    「那華蘭妮呢？」

    「我不用對她負責任！」

    「哥，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她愛你呀！」季琳喊道。

    「別褻瀆了那個字。」

    「哥！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季琳忍不住大吼起來，「難道跟在派西斯身邊那麼多年，你也變得無情了嗎？」

    「琳琳，夠了！」過去十年的事他不想再提。

    「對不起……」季琳也發覺自己說得太過分了，可是，一想起華蘭妮，她就覺得十分不忍。「去看看她好嗎？」

    「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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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蘭妮，如果你不想接下這件案子，我也不勉強你，不過，別老是窩在家裡，出去走走也好。你不是一直抱怨我沒讓你放假嗎？」

    透過牆上的液晶顯示屏幕，谷嵩青和癱坐在沙發上的華蘭妮對話。

    「我知道，謝謝你的關心。」

    「華蘭妮……」

    「好了，就這樣子吧！再見。」華蘭妮將屏幕關了起來。

    她站了起來，走到窗邊，從十二樓的高度往下俯瞰，人、車都縮小成一點，她希望自己也能夠縮小，最好是縮小到沒有，這樣就不會有感覺了。

    「歐尼爾……」她輕吐出這個令她眷戀的名字。

    歐尼爾是派西斯幫他取的第二個名字，其實，無論是歐尼爾或是季謙，又有什麼差別？

    他就是他，從她認識他的第一眼起，她的身影已經深烙在她的心中。

    門被打開了，她以為是常月熏，也不引以為意。他們這幾個夥伴都有這間屋子的鑰匙，可以進出自如。

    「月熏，你知道嗎？我真是個笨蛋，人家都這樣對我了，我還動不動就想起他……」

    來人站在她身後，沒有說話。

    華蘭妮繼續道：「你知道嗎？我真不該把心交出去的，現在就算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想，他的身影還是在我心中逐漸擴大……」

    她閉上眼睛，試著忘卻心中那份痛楚。

    她的聲音硬咽，「為什麼……愛人……這麼難？我愛他，他卻不愛我……既然這樣，那為什麼還要讓我愛上……為什麼？」

    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她疑惑地轉過身，這才發現……

    「是你……」在她身前的居然是歐尼爾！

    她錯愕地說不出話來，那她剛才的話豈不全讓他聽去了？

    歐尼爾站在她的面前，依舊玉樹臨風、俊逸挺拔，就像她初見到他時的模樣。

    「你可真專注呀！」

    「我不知道你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當然，我只是你的任務之一，任務結束後，你就把我給忘了。」他冷嘲熱諷地道。

    「歐尼爾……我沒有。」既然他都聽到她剛剛說的話了，為什麼還能說出這種傷人的話來？「我……我愛你啊！」

    歐尼爾一怔，突然大笑了起來。「哈哈！說得容易，你又有什麼目的了？我告訴你，沒用的、沒用的！」他一再的重複，像是在說服她，也在說服自己。

    「我說的是真的！」她氣得淚都快掉了下來。他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地糟蹋她？

    「你也未免太容易愛上一個人了，這樣的愛情值得相信嗎！」他殘忍地道。

    「歐尼爾！」他怎麼能夠懷疑她？將她的愛說得如此一文不值！「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被我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是不是？」他冷笑。

    「不是、不是、不是！」她發狂地大喊，彷彿這樣就能讓他看清事實。「我是真的愛你，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你為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

    「在你那樣對待我之後？」

    他莫名的指控猶如同利箭，狠狠地射向她的心頭，讓她心痛如絞。

    「既然你不相信我，為什麼還要過來？」

    歐尼爾一怔，答不出來。

    季琳說得沒錯，她變得頹喪消沉、光彩盡失，看在他的眼裡十分痛心，而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嗎？

    心中一陣翻攪，他站了起來。

    「看來我並不受歡迎，我走就是了。」歐尼爾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因為他看到她眼中隱忍的淚水，那令他感到心疼。

    華蘭妮想叫住他，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就在歐尼爾快走到門口時，卻又突然折了回來。

    華蘭妮以為他又要回來羞辱她，情緒瞬間崩潰，她嚷了起來，「你又回來做什麼？難道你羞辱我羞辱得還不夠嗎？」他非得逼出她的淚水不可嗎？

    「小倆口吵架啦？」

    這聲音……華蘭妮驚愕地抬頭。眼前正是許久不見的派西斯，他的白髮和皺紋似乎又更多了，不過，精神顯然還不錯。

    他手上拿著一把小型的白朗寧手槍，抵著歐尼爾節節後退。

    「你怎麼會在這兒？」華蘭妮吃驚地瞪著他。

    「你們以為毀了我，就可以逍遙自在了嗎？沒那麼容易！」

    谷嵩青尋獲芯片後，立刻交給和平組織。

    派西斯在各地的據點已被和平組織破獲，也搜查到大批軍火，想要東山再起已經是不可能了。不過，派西斯仍是個危險人物，和平組織已發出了全球通緝令，沒想到他竟會出現在這。

    「派西斯，我們到外面談談。」歐尼爾不想讓他傷害華蘭妮。

    派西斯卻不理會他，逕自說道：「咱們父子倆好久沒有聚一聚了。」

    「派西斯，我……」縱有千言萬語，歐尼爾也不知從何開口。

    「恭喜你找回你的家人。看來我叫貝肯醫生讓你吃藥還是沒用。」派西斯的臉冷冰冰的，就連吐出的話語也不帶任何感情。

    「你說什麼？」歐尼爾瞪大眼睛看他。

    「我一直有種感覺，有一天你將會離我而去，所以，我要貝肯醫生開藥給你吃，讓你無法想起過去的事，沒想到還是白費工夫。」派西斯冷笑，語氣輕鬆得彷彿是在聊天氣般。

    歐尼爾望著他，無法置信地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要你留在我身邊。」

    「你——」

    「你跟荷莉一樣，東方人都該死！」派西斯的眼神陰翰。

    「荷莉是誰？」

    「我的愛人，她是我唯一的摯愛，卻背叛了我。所以，我一再警告你，女人不可以相信，可你卻還是背叛了我。」派西斯憤怒地瞟了華蘭妮一眼。

    「派西斯，我很抱歉……」歐尼爾試著轉移他的注意力。

    「不要跟我說抱歉！」派西斯將槍抵住他的下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