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舒珞
「你到這兒有事嗎?」
是呀!那塊木頭到這裡來做什麼?桑仲琳不退縮地移動身子,立在門中央,將自己暴露在他視線可及的地方,公開挑戰他的眼神。
「和她有約。」商亦揚用拇指頂了頂桑仲琳。
「什麼?」桑仲琳不可思議地驚呼。
原來……桑仲齊釋然一笑,走了出去。「她很凶悍,小心被她的利爪抓得遍體鱗傷。」這對冤家不吵不相識。
「哥!」他那是什麼話。
奇怪的兄妹,全都有胳臂往外彎的傾向。高亦揚淡淡地笑著,走進工作室將門關上。
「誰和你有約啊!」勾起皮包,桑仲琳就要往外衝,行經商亦揚身邊時被他牢牢抓住。
「小賀不會來了。」他將菸蒂扔下地板,以鞋尖踩熄它。
「為什麼?」她一陣怔仲。
「因為你和我有約。」他拉著她往外走。
「誰、誰和你有約啊!你這個神經病!」桑仲琳撒潑地用雙手輪流捶分。
「悍婦。」商亦揚笑了笑。
「你才是又笨又重的死木頭呢!」哼。
「也唯有又笨又重的木頭才壓制得了你。」他推她進電梯,樂見電梯裡沒人。
「你、你想幹什麼……」桑仲琳見他眼神邪邪地彎起,話還沒問完,小嘴再次被他給偷吻去。
第九章
掛上「今日公休」的牌子,花巧蔓坐在店裡等豐桑仲齊上門。
昨晚他帶著意幾回家和他們一道用餐,吃完飯後回家洗個澡,簡單拎了幾套衣服,便公然住進和意凡的天地,彷彿那是天經地義,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那間透天厝到底是他的,就算他想住下也不為過;何況他是意凡被隔離了五年的爸爸,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再強硬分開這對父子。
才想完,桑仲齊已經推門而人。
花巧蔓坐進櫃檯,希冀藉由一點民間障來保護自己。
「你打算……如何?」她並不怕桑仲齊搶走意凡,他不是那種人。
「如果是人,你什麼怎麼做?」他倚在牆上,弓起一支腳抵住牆面。
「除了意凡,我什麼都不要。」不知不覺她拿起花剪無意識地剪著包裝約。
「看來我們心有慼慼焉。」她的臉色蒼白得像鬼,桑仲猛皺眉。
碎碎如雪花般的紙片,被花巧蔓猛然撐住桌面而襲起的微風吹得四下飛散,煞是美麗。
「你不能搶走他。」她面如死灰地抬眼幽幽看他。「為了意凡,爸爸氣了我一年,為了意兒我吃尺了所有的苦,一邊上課一邊帶小孩都無怨無悔。」
如果我堅持要帶走他呢?」他的心好疼好疼,為巧蔓雙肩所承受物重擔絞痛著。
「那麼我會自殺。」鮮血自花巧蔓的掌心流出,她竟沒發現利剪已戳到她的手腕了。
「巧蔓!」桑仲齊火大地上前一把抓住她想搖掉她愚不可及的念頭時,才發現一桌驚人的殷紅。「你酸底想證明什麼?」他用力扳開她手中的花剪。「藥箱呢?」他急瘋了。
「在浴室。」花巧蔓微皺眉,心神似飛遠處般虛虛渺渺。
「握住。」桑仲齊咆哮著抓住她另一支手,按在傷處上方的動脈,趕緊衝到浴室拎來醫藥箱。「不准你再這麼傷害自己。」他跪蹲在她身前,又急又氣地命令。
「你卻要傷害我。」花巧蔓幽怨的美眸裡蓄滿淚水。
「我死也不會。」桑仲齊小心地上著藥。吁,幸好傷口不深。
「但,你傷害了,五年前你重重地傷了我。如果不是腹中有意凡在,或許我已經不在這個令人傷心的世界了。」
「巧蔓。」桑仲齊包札好傷口,緊緊地擁著她。「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你著想,那時你太年輕,我想至少等你到大學畢業再光明正大地愛你。」
「真的嗎?」花巧蔓空茫的眼神慢慢凝聚焦距。
「任你誤會我和了芝倩之間有著什麼,全為了保護你。你還那麼年輕,像朵含苞待放的玫瑰,我想愛你卻又不敢將一腔熾烈的情感塞給你。」他紅了眼眶。
濕氣?仲齊哭!花巧蔓的心重新活了過來,她退開頭,直直凝視他的臉。
「仲齊……」花巧蔓多情地吻上他濕濡的唇。
桑仲齊被她一鼓勵,和著鹹濕的淚水,像要吐盡相思之苦般纏綿、炙熱地吻著她。
『你真不是為了引起了芝情妒意而抱我的?」她抵住他的唇,卻情低哺。
「你還在懷疑?」他懊惱地咆哮。
「由不得我不懷疑,你差點與她訂婚啊!」花巧蔓猛地記起那段淒慘的日子。
那時她睡不好,吃不下,成天精神恍惚,多虧心細的大妹巧尼常跟在身邊開導她……
「那只是煙幕彈,芝倩懷孕被記者知道.便央求我讓她發這則新聞稿。芝倩的爸爸是我的人門老師,心臟不好,為了他的身體著想我也只有保持緘默,任她去說了。」他細細地吻著她的眼瞼。小巧的耳垂。
「為什麼我們這麼可憐,被命運捉弄了五年。」她偎近他懷裡,絲毫不曾懷疑他的話。「天可憐見,我多愛你啊!仲齊。」
「你一直很辛苦。」
「意凡剛生出來那段日子真的好辛苦,大妹登山失蹤未回,爸爸病倒。我一邊上課,一邊打理花田的生意,那時又聽說你要訂婚了,忽然間覺得萬念俱灰。」回想起來,那卻是段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回憶。
「巧蔓……」他不曉得這些,只知道她回彰化,以為她應該像仲琳一樣無憂無慮過她的學生生涯,因而克制一腔蝕骨的相思,不敢去打擾她。他想等她大一點再去,沒想到……淚水滑下桑仲齊臉頰,他心疼至極。「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如果不是意凡給了我支撐的勇氣,我已
「巧蔓……』」桑仲齊吻住她。
「我愛你。」為什麼她不早點上台北,早點遇見仲齊。
「你該恨我的」他持住她的淚容,笑中有淚地啄走她臉上晶瑩剔透的淚珠。
「我是,」看他全身明顯地顫動了一下,她破涕為笑。「曾經是。」
「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戰戰兢兢提著心。
「我想,但是爸爸那關不好過。」她歉然笑笑。
「他疼意凡嗎?」桑仲以張地問。
「疼。」花巧蔓不解。
那就沒問題了。」他吁出一小口氣,心底尚存有大半。
「別以為爸爸會愛屋及烏,他很固執的。」
「只要你肯嫁我,其他對我不說都構不成威脅。」
花巧蔓仰頭,笑得十分美麗。「我有。」
「謝謝。」淚光在他難為情的眼睛裡閃耀,花巧蔓傾向前,溫柔地吻去。
「我好愛你。」
「不可以搶我的台詞。」他欣喜若狂地摟擁她。
「爸爸!」花意凡推門而人,驚喜地喚道。
「過來。」桑仲和開懷中人,與花巧蔓各伸出一支手,歡迎兒子嵌人他們的世界,形成一個美滿的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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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仕農板著采聽完桑仲齊解釋所有,不發一言便往裡面走。
「爸爸。」花巧蔓呼喚著掉頭就走的老父。
「算了,巧蔓,這是我應得的。」跪在廳堂中央的桑仲齊搖搖。
「意凡陪爸爸。」花意凡『撲通』一聲,跪在他身邊。
「意凡……」桑仲齊猛皺眉。
「我也來。」花巧蔓含著淚,將兒子夾在中間,依他而跪。
「巧蔓,怎麼連你也在鬧?」
「我們是一家人,禍福共享嘛!」她嬌聲輕哺,許久不見的女兒熊態畢露。
桑仲齊輕歎,寵愛地望向她,突然被她身後一幀照片所吸引。
「巧蔓,她是誰?」她分明是三年前無緣無故摑她一掌的女孩子。
花巧蔓隨他所指向後望,看見美麗的大妹,淚水忍不住撲籟籟直流。「她是我失蹤的大妹巧尼。」
「她的性子很烈吧?」她一定是聽到他和丁芝情訂婚的消息,又看巧蔓萬般痛苦,才會專程北上找他算帳吧!」
「你怎麼知道?」她握住他替自己拭淚的手,需要他的支撐。她永遠無法忘記巧尼對她的好,及她美麗的臉龐。
「他曾經北上賞了我一耳光。」
「什麼?」花巧蔓驚愕地愕地瞪大眼珠子。
「也許是看你被我折磨得太痛苦,看不過去了吧!」桑仲齊自我解嘲。「我是罪有應得,應該知道現在的妹妹性子都很烈。」
「嗚……」花巧蔓忽然掩面失聲痛哭。
「巧蔓。」桑仲齊移到她身邊,摟她人懷。
「我好想發也,好想她……」
「我曉昨,別哭。」
「喂,你們怎麼了?」聽到大姐要帶著負心人回來認罪,花巧酋放下課業飛也似地奔回家。「幹麼,怎麼都哭得淒淒慘慘的?」她蹲在花意凡面前,撐額打量這一家子。
「皮皮姨。」花意凡撲進花巧茜為他展開的懷抱裡。
「好可憐唷,意凡哭得浙瀝瀝嘩啦。」花巧前糗他。「告訴姨,這位就是意凡那個負心的爸爸嗎?」她眼帶著惡意地瞄著桑仲齊。
「巧茜。」花巧蔓責備地看妹妹一眼。桑仲齊則難為情地對花巧茜笑笑。看來他在彰化是惡釘昭彰的大壞人。「我就是那位負心的人。」』桑仲齊打趣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