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作弄佳人

第6頁 文 / 舒芙

    「我知道了,你果然只喜歡男人。」她的嗓音繃得很緊,像受到了驚嚇。

    貝貝無言地撫上唇,心底悶悶的分不出什麼感覺。

    「我不喜歡,我都吻了你,證明我喜歡的是女人。」他有些愕然,緊接而來的是不耐煩的解釋。

    「你的吻一點感情都沒有,像是在吻一尊沒生命的洋娃娃。」她的聲音有了哭嗓,急急跳開了唐司的懷抱,活似他身上有什麼駭人的蟲子。

    「……,』唐司無言。

    吻就是吻,哪還分什麼有感情還是沒感情?

    「我不打擾你們了,你們慢聊。」

    貝貝匆匆地只想逃開房間。唐司伸手一拉,沒拉到貝貝,卻感受到一滴燙手的水珠。

    是淚?

    唐司無言的收回手心,不懂怎麼好端端的,貝貝會有那麼大的反應?

    「她怎麼了?」他不懂。

    「你糟了,那女孩子很死心眼。我感覺得出她對你的感情並不單純,你剛剛的舉動,對她無疑是個傷害和污辱。」偷親人家就算了,還是那種沒有感情的吻,怎能不傷人?

    「為什麼?」唐司愣著,他就是不懂。

    「…你沒救了。」步求任歎氣,決定不繼續對牛彈琴。

    「到底為什麼?」唐司又問,卻沒人願意再給他答案。

    他望著手上那滴淚珠,貝貝留下的眼淚,唐司輕伸出舌尖舔了一口,味道鹹得嗆人。

    淚為什麼是鹹的?貝貝又為什麼要流淚?

    唐司望著雪白的牆壁,突然發現,他似乎不只遺失了五年的記憶,他似乎還忘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更也許,他從來不曾知道。

    第四章

    「你到底為什麼哭?」像個求知若渴的學生,唐司難得了執著。

    「……我沒有哭。

    壓根兒沒料到他會這麼問,貝貝愣了一會兒,才緩緩地了頭。

    「你撒謊。」向來滿不在乎的臉,有了難得堅持的神情。即使後來步求任又向他解釋了好一會兒,但唐司就是搞不懂貝貝為什麼要流淚。

    所以他馬上追了出來,辛苦地推著輪椅追了出來。

    「你氣我偷吻你嗎?我想應該是的。但為什麼生氣會哭?我可以理解你發火、打我,但我就是無法理解你的眼淚。」

    那抹嗆人的鹹味還停留在唐司的味覺裡,他望著貝貝略顯蒼白的臉頰,不懂她的情結,更不懂自己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堅持。

    心底像梗了些什麼似的,這種古怪的感覺從來也不曾有過。

    「為什麼你要理解我的眼淚?」像是被逼問的煩了,一直沉默著的貝貝,忍不住望著他困惑的眸子問。

    「我為什麼流淚,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他不是一向什麼都不在乎,為什麼會突然在乎起她的眼淚?

    貝貝疑惑的望著他,讓唐司莫名得有些心虛。

    「這……」他一時辭窮,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不是重不重要的問題。」唐司搖頭。

    「那是什麼問題?」

    他的回答顯然讓貝貝不是很滿意。

    「你不經我同意就奪走了我的初吻,難道我連掉眼淚的自由都沒有?」溫吞火氣被一絲絲挑起,想起剛剛那不算吻的吻,就算貝貝再怎麼不願意承認,還是無法改變她初吻被糟蹋的事實。

    而且,她已經盡量不想去回憶了,為什麼這臭傢伙還一定要苦苦相逼?

    「你不該掉眼淚,你該生氣、該甩我幾巴掌,但你就是不該掉眼淚。』」生氣是理所當然,但唐司沒忘記剛剛步求任說的:她對他的感情不單純。

    他不懂。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個不單純,所以才會讓貝貝留下眼淚,才會讓他從那滴眼淚裡,嘗到了一抹無法言喻的苦鹹?

    「你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她瞪著他,火氣又多了一絲。

    第一次覺得這男人好煩,而且極度莫名其妙。「其實嚴格上說來,現在應該是我逼問你,為什麼要偷吻我,為什麼可以不經我同意就糟蹋了我的初吻?應該是我要找你負責,找你算帳,而不是讓你在這裡一直拿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來煩我。」貝貝忍不住低吼。

    她伸出小手戳著他的胸膛,原以為唐司會啞口無言,沒想到卻看見他突然扯開嘴角。像是恍然大悟了什麼。

    「沒錯,你的確應該如此。」他笑,終於發現了不對勁。「你就是應該對我興師問罪,而不是一臉像受虐小媳婦的樣子。」難怪唐司總覺得古怪。

    果然不是因為他太多疑,或者對貝貝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實在是因為這事情太不合常理,所以才會讓唐司心底像鯁了根魚刺般的不自在。

    「我……」沒想到啞口無言的反成了自己。

    貝貝愣著,心底的怒火霎時滅了不少。她開始有點心虛,也開始覺得這傢伙似乎說得有點道理。

    「我說得沒錯吧?』」唐司哼聲,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

    「……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到底想得出什麼樣的結論,你又到底想說什麼?」唐司的咄咄逼人讓貝貝無法招架。

    她蹙起了眉頭,承認自己一向不是個太伶牙俐齒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好奇起自己這些複雜的情緒。」也許是臥病在床太無聊了,唐司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有些反常。

    這輩子活了三十年,到底是因為他從未注意過這些細節,還是從未有對象讓他想去瞭解?

    他瞇起眼,若有所思的瞧著貝貝一向紅潤的雙頰,心底有些念頭模糊成形,但卻讓唐司莫名的開始想踩煞車。

    不能再繼續鑽牛角尖了。

    他發現,如果自己愈堅持,他所得到疑惑和結論將會愈來愈不堪負荷。

    「什麼複雜情緒?」

    貝貝的疑惑打斷了唐司的思緒。他回過神,突然又發現,原來貝貝的嗓音還挺清脆,甜甜的,很容易讓人聽得上癮。

    「就說是複雜了,我又怎麼能解釋得清楚?」他猛地甩頭,開始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他沒事注意起貝貝的嗓音做什麼?

    「你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男人,還是因為撞壞腦子留下的後遺症?」她笑,難得調侃起唐司。

    「…··」沒想到,他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唐司愣愣地望著貝貝,又突然、突然地發現,他怎麼從不知道貝貝的笑容那麼甜美?

    淺淺的,像朵清純小花。

    「也許,我真的撞壞腦子。」而且撞得發瘋了也有可能。

    唐司推著輪椅,一圈一圈地向後退。

    他一定是撞傷了頭,一定是的。要不然怎麼會變得那麼古怪,沒事開始注意起貝貝?

    「你沒事吧?」男人鐵青的臉色讓貝貝看得有些擔心,她想靠近他,沒想到唐司卻門躲得更遠。

    「怎麼了,要不要請醫師來看看?」貝貝蹙起眉,不懂唐司在搞什麼鬼?

    「不用了,不用請什麼醫生。」

    他敬謝不敏的搖頭。「讓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推著輪椅往後退,唐司拒絕讓貝貝靠近。他躲著她,像在躲避猛獸。

    「真的沒事嗎?你的臉色不是很好。」

    貝貝皺著眉頭,樣子看起來很擔心,眉宇間也漾著一抹落寞,似乎是為了他突如其來的逃避。

    唐司望著那雙又亮又清澄的眸,突然覺得一陣寒意竄上背脊。

    他打了個冷顫,覺得可怕。

    「會冷嗎?我去把窗戶關上。」貝貝體貼的發現不對勁,笑容溫柔的像窗外的暖風輕輕吹拂。

    「……不用了。」他只是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能無誤地解讀出貝貝的心思,她的蹙眉瞪眼,全在他心底化為了符號,一個個他突然能懂的符號。

    唐司話聲未落,貝貝已經起身去關了窗戶。窗台邊,一陣微風吹起,拂亂了貝貝的長髮,褐色髮絲在暖風中輕輕飛起,笑容在髮絲裡若隱若現,他愣然地望著,背脊的寒意更深「我……很不舒服。」唐司臉色有些蒼白。

    「我要回房去休息,你不用擔心我,不用皺眉頭。我沒有撞壞腦子,沒事、沒事的……你不要挑眉,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見鬼了,為什麼我會知道?早知道就不管你掉不掉眼淚了,注意了一件事,其他事情也突然變得顯眼了起來。真是莫名其妙到極點,一定是你在那滴眼淚裡下降頭,害我就這麼變得怪裡怪氣…」

    一番話接近自言自語,唐司面色蒼白而凝重的推著輪椅往後退,每退一圈,臉色就跟著沉重一分。

    「……你在說什麼?」貝貝困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沒事、沒事。」

    一定是在床上躺了太多天,躺得頭都發暈了。

    唐司搖搖頭,只想離開貝貝面前。

    他天真的以為,只要不看見貝貝,也許病症就會消失但唐司卻忘了一個很重要的關鍵:凡事,要是起了頭,要回頭似乎已經不再是那麼容易其中,當然也包括他——惹上凡塵的心。

    「今天開始可以做復健了。」一大早,唐司還沒見到貝貝,王醫師已經先帶來了好消息。

    他檢視著唐司的傷勢,對他的恢復力感到滿意。

    「阿司的傷勢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幸好當時車禍都只是皮肉傷,現在傷口已經開始結癡,再過幾天,腳上的石膏拆了,大概就可以完全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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