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舒芙
奶媽一輩子生活在洛家，如果老媽堅持，奶媽又怎麼會反對？
「婆婆……」洛天白的顧慮讓欣欣無言。
先不論婆婆的意見，光憑洛母對她的照顧和恩情，葛欣欣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能說出違逆洛母的話。
「所以，為了不把事情搞得不可收拾，我覺得還是由我們自己解決就好。」
「你的解決辦法就是把我推銷出去？」葛欣欣望著他，不敢相信。「難道除了我之外，阿姨不會再幫你介紹其他女孩嗎？那你到時候又該如何，每遇上一個，又強迫推銷出去一個？這真是解決事情的辦法嗎？」
葛欣欣認為，推銷出他自己，這才是根本的解決之道吧？
「久了，老媽自然就會厭了。」他淡淡的笑，總得先把眼前的搞定，其餘的，到時候再說。
「是嗎？」葛欣欣不以為這會是個辦法，而且，她也不認為自己能幫他的忙。
「我想，我不能幫忙，我真的對交男朋友沒什麼興趣，請你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難道你真的想嫁我？依我媽的能耐，我不意外我們終會有投降的一天。」洛天白的笑容有些無奈，但這的確是事實。
「不……」葛欣欣搖頭，但卻也無話可說：「難道真的只能這麼做？」
「我保證替你拉到很多客戶。」洛天白露出笑容，開始慢慢利誘她。
「……可是。」葛欣欣掙扎著，她不想答應，不想和洛天白再有任何關係。
但、但是他開出的條件……好誘人吶。
「我介紹的個個都是黃金單身漢，西裝褲下皆臣服著許多忠心的追求者，這一來一往的利潤，相信你應該十分清楚。」繼續笑著，洛天白繼續一步一步的說服著她。
「呃……但是，我……」她忍不住挫敗的低鳴。
葛欣欣雖然還是抗拒著，但腦子裡卻已經忍不住計算起，即將成長的會員數。
心中的天平搖擺不定，真的好難取捨。
「況且，我幫你介紹的人保證個個都是政商名流，地位非凡，當然，我也不強迫你一定要馬上結婚，或有什麼進一步發展，只要讓我老媽知道你有對象，這樣就夠了。」
又放出了利多條件，洛家血統裡最活躍的大概就屬談判長才。
「……」葛欣欣已經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望著自己的米色長裙，不想再被洛天白的笑容迷惑。
「要不然，洛氏企業所有未婚員工全都報名你的婚友社，就當作員工福利，據我初步估計，少說也有個一兩百人。」洛天白渾厚的嗓音迴盪在接待室裡，他已經開出最好的條件，他相信葛欣欣不會棄婚友社的未來於不顧。
「……夠了、夠了。」葛欣欣搖頭，她已經聽得頭昏眼花。「你開出的條件已經夠誘人了，但是……但是請讓我想一想。」
她求饒了。
葛欣欣已經確實的感受到，自己對這個提議有多麼渴望，但即使再怎麼心動，仍舊無法說服自己——
她不想再和洛天白有任何牽扯，真的。
「請便，但是，我希望等一下就能得到答案。」
雖然他老是張著一臉無害微笑，但洛天白的魄力和威脅仍舊不容小覷。
葛欣欣望著他，默默的退出接待室，心中仍忘不了他的微笑，這就是她為何一直裹足不前的原因。
她知道自己一定還會再被他吸引。
即使過了十年，即使心底對他有怨。
「老姊，你到底在想什麼？這麼好的條件，你怎麼不答應？」
思緒仍陷入矛盾之中，葛洋不敢置信的低吼聲驚醒了葛欣欣，她望著他，知道這小子剛剛一定又躲在門口偷聽。
「我還不想談感情。」淡淡的口吻，葛欣欣並不想解釋太多。
「可是，你總該顧著婚友社的生計吧？」葛洋反問，讓葛欣欣啞口無言。
「我們自己招會員，總會有辦法的。」她低語，雖然承認自己是在逞強。
如果自己招會員真的有用，那她就不會天天壓力大猛作噩夢了。
「隨便你。」葛洋搖頭。「反正夢是你的，成敗全在你的敢捨之間，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掙扎什麼，但如果你對婚友社只能做到這種地步，那我也不用浪費時間來這裡幫你了。」
「我……」夢是她的？是呀，夢是她的。
葛欣欣望著老弟，第一次覺得這小子這麼有魄力。
「老姊，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到底是要做無謂的堅持，還是為了婚友社的未來放手一搏？」
「無謂的堅持？」葛欣欣喃喃著。
她是在做無謂的堅持嗎？
不想再看見洛天白，這是無謂的堅持嗎？
她不想看見他，所以她不幫他。
但如果因為她不幫他，最後反而變成得嫁給他，這……這中間的得失她到底該怎麼取捨？
還是，其實她心底根本是想嫁給他的？
甩甩頭，葛欣欣快被這糾成一團的思緒搞瘋。
她望著眼前閃著期盼眼眸的小弟，歎了口氣。「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也許老弟說得沒錯，她的確該為婚友社的未來放手一搏。
葛欣欣深吸了口氣，轉身開門。「洛天白，我答應你的協議，但請你也答應我，無論婚友社有任何活動，你都一定要配合出席。」
「樂意之至。」
她聽見洛天白帶笑的嗓音，也聽見葛洋和他熱切的招呼聲。
一口氣說完，心底為什麼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葛欣欣閉上眼，無法分清心底複雜思緒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自己不可知的未來？還是為了，她又再次遇上他？
第四章
有了洛天白的宣傳果然不一樣。
香草蛋糕婚友社的聲勢在一夕之間暴漲好幾倍，不僅入會人數激增，慕名而來的眾多追求者，更是讓葛欣欣忙得應接不暇。
「會員數增加的夠多了吧？要是不夠就說一聲，我還可以想其他辦法。」
男人帥氣地坐在靠窗的沙發上，不時對過往行人投以迷人的微笑。
洛天白望著櫃檯前正忙著整理資料的葛欣欣，對自己現下類似招財貓的工作已經有點疲倦。
「不用了，多虧你幫忙，我從沒想過香草蛋糕生意會有這麼鼎盛的時候。」
笑容淺淺地從眾多資料中抬起頭，葛欣欣對洛天白充滿感激，第一次知道他的影響力能如此驚人。
「不用客氣，我也多謝你的關說，這才讓老媽終於放鬆對我的逼婚壓力。」
招招手，讓葛洋過來替換人形招財貓的工作，洛天白慵懶地伸了懶腰，修長的身影在陽光的輝映下更顯得迷人。
店裡的女職員們都看得癡了，就連葛欣欣也不例外，直到男人帶笑的目光對上她，才狼狽的收回視線。
「……快別這麼說，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嫣紅悄悄襲上葛欣欣粉色的臉頰，她尷尬地笑著，下意識拿卷宗遮住自己火紅的雙頰。
葛欣欣，你要堅強，不能再重蹈十年前的覆轍。
像是自動播音似的，葛欣欣一直提醒自己，從那天和洛天白達成協議開始，她就一直這麼提醒自己。
「我想，大家都別客氣了。」洛天白瀟灑地淺笑，環顧四周之後，他選擇坐上葛欣欣面前。
「四處都坐滿了，你不介意我坐在這吧？你忙你的，我只是想休息一下。」
他的笑容依舊。
即使面對葛欣欣寫滿抗拒的眸子，洛天白還是笑得讓人無法拒絕。
「……」面對他的笑，葛欣欣還能說什麼？
她無語地搖搖頭，即使努力地想和洛天白劃清關係、保持距離，但身為一個女主人，葛欣欣知道自己不會失禮的。
她垂下眼望著手上的卷宗，不想和他面對面。
但即使只用眼角餘光，葛欣欣似乎都能看見他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
這讓她覺得很不自在，忍不住頻頻塗改自己發顫的筆跡。
「……你很怕我？或者該說，你很討厭我？」
洛天白低沉的嗓音由頭頂響起，葛欣欣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
「不，怎麼會呢？」她搖頭，不自然地扯起微笑。
「從小你就是這樣，可以跟天藍吵嘴互罵，但看見我卻永遠都是這麼一副小媳婦的模樣，我沒想到即使過了這麼多年，這情況仍然沒有改變。」
洛天白看著她愕然的臉龐，忍不住歎氣。「而且我們久別重逢，你也從來不曾問過我這幾年的近況，我想若不是因為老媽逼婚，你可能根本不願意再看見我。」
洛天白搖頭，經過這幾天的相處，他幾乎可以確定天藍的猜測是錯的。
天藍老說欣欣其實是喜歡他。
但他不懂，有誰喜歡人的態度會是這麼生疏，這麼不想被注意，甚至是……排斥？
洛天白盯著她略帶棕色的眼眸，等著答案。
「我……」她該怎麼說呢？
其實洛天白說對了，她真的不想再看見他。
「我這個人的個性本來就不活潑開朗，小時候是因為老被天藍欺負，才會忍不住發難，你又不會欺負我……我當然不會對你大吼大叫……」
在他的注視之下，葛欣欣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