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少爺的奴兒

第19頁 文 / 殊苗

    管芙兒霍地轉過身來,打斷管銘的話。

    「爹,如果沒事,我先回莫府了。」

    聞言,管銘更惱了。「莫府、莫府!你整個心裡只有莫府,有人要你那麼賣力地替他們做事嗎?這些年來那些金子也被你用各種名目搬了回去,連爹生病了也不能碰;你這樣替莫少爺守著又有何用?他能不能回來還不知道呢!」

    「爹!」管芙兒走過來替管銘蓋上棉被。「你該休息了,話講多了對身體不好。」

    「你也知道爹身體不好啊?爹要你好好考慮這樁婚事你偏不,你是不是要爹抱著遺憾去見你娘?你娘要是知道你已經二十一歲還嫁不出去,會殺了我的。」

    都到黃泉見面了,還殺什麼殺?管芙兒將情緒激動的管銘按下躺好,再度替他蓋好被子。「大夫說爹只是縱慾過度傷了身體,只要離酒跟女人遠一點,過些時日便會康復的,女兒保證你一定會生龍活虎地吃到一百二十歲。」

    管銘半撐起身子說道:「活那麼久有什麼好?屆時你若還嫁不出去,我恐怕連死都不敢死,因為我沒那個臉去見你娘!」話一說完,他立即裝出一副委屈樣。

    被父親的模樣給逗笑了,管芙兒哄著他:「好!只要少爺回來了,我就會認真考慮要不要嫁給表哥,好不好?」

    得到滿意的答案,管銘便乖乖地躺了下來;他知道女兒的個性,逼急了,恐怕她連這個家都不要了。

    果然一塵不染!

    莫逸軒用中指的指腹來回撫著書桌的桌面,光亮的桌面還能映出他的臉龐。

    再環顧四周,書櫃上的書完全照著當年的次序排列,一本本被排放得井然有序的書,彷彿在告訴他:它們被照顧得很好;桌椅完全沒有變動地被放在原位,他似乎可以看到管芙兒在擦拭它們時,是多麼地小心與仔細。

    莫總管向他報告了這五年來,管芙兒為莫府所做的點點滴滴,他聽得十分感動,但是他那顆已死的心再也溫暖不起來。

    當年是她揚棄了他滿腔的深情熾愛,如今她以贖罪的心態來彌補這一切,他對她除了感動,已無心動……

    陷入沉思中的莫逸軒聽見外頭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跟廣空無世學了五年武藝,已使他得到一身不凡的功夫:他聽見腳步聲停在門外,遂躲人書櫃旁的暗處。

    門被打開了,一隻小手推門而入,然後,他看見了她。

    她依然一身男僕裝扮,合上門,她以背靠著門板低垂著頭;半晌後她抬起了頭,他看見了這五年來一直縈繞在他腦海的容顏。

    她瘦了、憔悴了,往日的狡詐眼神已不復見,只留下深沉的哀傷,莫逸軒心頭突地閃過一絲心疼,不!他閉上眼睛告訴自己:是她背叛他的!他永遠也忘不了,當年他醒來後,由師父口中告訴他事情發生的經過時,他的心宛如被刀割破般地淌著血;這五年來,師父一直告訴他,她是為了他好,她是他的福星,她對他情義深重……但,被出賣的陰影一直籠罩在他的心中揮之不去。

    睜開眸子,他看見她正拿著一塊布,小心翼翼地在擦拭桌椅,動作溫柔,彷彿這些桌椅是些易碎之物般地小心呵護。

    她熟悉地一一做著打掃的工作,他耐心地瞧著她走動的身影。

    似乎打掃得差不多了!管芙兒走向莫逸軒以前讀書作畫時所坐的椅子旁,她跪了下來,仰著小臉說道:「少爺,我最近又識了不少字,不知少爺高不高興?還有,今年的田租比去年多收了七百兩,我全放到可靠的錢莊生息,莫總管認為今年有點盈餘,想要拿些銀子整修這座宅院,可是我沒答應。少爺,等您回來,再由您來支配、調度,把這座宅子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再請些下人,讓宅子熱鬧一些:少爺,您說我這個主意好不好?」管芙兒仰著頭娓娓道著瑣事,彷彿莫逸軒正坐在椅子上聽著她的報告。

    「哈哈哈……」

    一陣朗笑令管芙兒驚詫地跳起身來,她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誰?竟敢擅闖進來!」管芙兒的口氣極為慍怒。

    「與其對著一張椅子說話,倒不如對著我說!」莫逸軒自暗處緩緩走出。

    「大膽!宵小之徒竟敢在此大放厥辭。」管芙兒大聲罵道。

    「宵小?哈哈哈……」莫逸軒又放聲大笑。「我這個正牌主子竟被當成宵小,你說好不好笑?管福,不!我應該叫你管芙兒。」

    管芙兒如遭雷擊,久久無法出聲,慢慢地她看清楚了對方的臉;雖然他此時的臉龐已無往日的稚氣,但那雙漂亮的星眸、高挺的鼻樑、弧度優美的唇瓣,在在顯示他是……

    管芙兒抖著聲音問:「你……你是少爺?」天啊!她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不錯!在下正是五年前被你悄悄送走的莫逸軒:托你的福,我的身體已經無恙,你說我該怎麼感謝你呢?芙兒。」

    少爺原本細嫩的嗓音已變得低沉渾厚,說起話來真是好聽;方纔他喚她的名時,她的心不禁怦怦直跳,可是他的目光卻似箭矢一般狠狠刺穿她狂跳的心。

    「少爺,我……我……我……」唉!她還想替自己找什麼借口?管芙兒認罪地低下頭。「當年是我對不起您,您要罰就罰我吧!」他乾脆一刀殺了她吧!

    驀地,由頭頂上罩下一片陰影,她抬起了頭,此時莫逸軒已站定在她眼前;他變得好高,以前她可以和他平視,現在她必須仰首看他。

    莫逸軒突然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下巴,將她壓入他的懷中。

    「當年你真的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

    明白,只是明白得太晚!管芙兒無言以對,只能靜靜地流下兩行清淚。

    莫逸軒狠下心道:「別以為掉幾滴淚,我就會把感情浪費在你身上。」話甫落,他便俯下頭掠奪她的唇。

    管芙兒睜大了眼,任憑莫逸軒霸道地吮吻她的唇;他的舌撬開了她的唇瓣,恣意地吸吮逗弄她的小舌。

    她被吻得雙腳發軟,只能虛弱地貼著他的胸膛,當她開始生澀地回應他時,他卻突然推開了她——

    「等著我的懲罰吧!」他視而不見跌坐在地的她,冷漠地轉身離去。

    淚眼婆娑地看他離去,她竟毫無怨言,只是心酸地想著——他要怎麼懲罰,她就怎麼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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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芙兒又恢復了莫逸軒專屬傭人的身份;此時她正端著莫逸軒的膳食,心中的不滿已到極點。

    她知道少爺恨她,可是她沒料到少爺竟會如此整她;老實說,她對他的歉意正一點一滴地消失,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快要恨起他了……

    果然!當她走過園丁面前,園丁手上的小鏟子匡啷一聲掉落地面,他張口結舌地看著她,眼珠子都快要蹦出來了;算了!一路走來他已經是第七個以這種表情看她的人,任何人看到平時一身勁裝、走路有風的管輻,如今穿著一身女裝蹙緊眉頭,很不爽地端著少爺的膳食,大概都會出現這種不敢置信的表情吧!

    「臭少爺!當年應該聽爹的話把你毒死!這些年應該把你的家產霸佔過來,讓你無家可歸!早知道連那三千兩金子都不還你……」管芙兒不斷低聲咒罵莫逸軒;先過過乾癮,否則,她知道待會兒見到少爺,她又會乖得像只烏龜。

    太專心於咒罵他,以致前頭飛奔過來一道人影,管芙兒卻不知閃躲。

    「啊!」被撞到的管芙兒差點跌倒卻努力護著托盤中的膳食。「呼!還好沒打翻,只有溢出一些湯汁。」少爺的膳食沒事,那撞到她的人就有事了……

    「喂!瞎了眼啊!」她吼向對方,驀地,她認出了對方。「纖纖姑娘!」

    纖纖忙著擦拭滿臉淚痕,一聽到有人喚她的名,便看向對方。「你是?」印象中她並不認識這位將衣服穿得很可笑的女人。

    「我是……」管芙兒指指自己,想說明自己是誰,但瞥見自己一身的女裝,她暗付:難怪纖纖姑娘不認得她,穿著這一身怪裡怪氣的女裝,連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哦!我是莫府的婢女,以前曾見過你,你是來找少爺的吧?」

    管芙兒有些高興能見到纖纖,以前去妙醉樓,纖纖姑娘對她還不錯。

    聞言,纖纖又掩面落淚,踩起碎步飲恨離去……

    「纖纖姑娘!纖纖姑娘!」管芙兒對著她的背影呼喚,無奈纖纖似乎傷心得只想趕快逃離這裡。「奇怪?她不是來找少爺的嗎?怎麼哭了?」

    納悶中管芙兒依然盡責地將膳食端到莫逸軒的房裡。

    一進門,她便看到莫逸軒以雙手當作枕頭,衣襟全開地躺在床上,看來十分悠哉。

    管芙兒將托盤放在桌上。「少爺,用膳時間到了。」

    她不經意地將目光瞟向莫逸軒結實的胸前,一瞟就忘了移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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