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文 / 時月

    「既然如此，總該有個人陪著你、照顧你。」

    「這是自己的事，我不認為應該麻煩家人，而且我……」柳沐蕎本想說師父為她點了天眼，但怕嚇到他，只好打住。

    「北方，他在北方。」

    「你確定？」

    「嗯，只要我繼續往北走，一定能見到他。」

    柳沐蕎認真的模樣，陸官雍只覺得又是自己害了她。

    「睡吧，明天你還要趕路呢！」

    他無法留下她，他不能拿沐蕎的命開玩笑，他愛著她，期望她能幸福，僅此而已，即使無法生活在一起。

    窗外月色柔和，可是她看不見。為了他，這樣的付出真的值得嗎？

    ※※※

    隔日清晨，柳沐蕎起得很早，她拿著枴杖起身走到屋外準備向他道別。

    「柳大哥。」她喊道。

    一夜未闔眼的陸官雍站在前院，眸光貪戀著她的身影，明白錯過今日，他永遠沒有機會與她再見面。

    「要走了？」

    「是的，我還要趕路，也不好意思再打擾柳大哥。說不定有緣我們還能見面，柳大哥，沐蕎就此告辭，多謝你收留一晚。」柳沐蕎朝著柳大哥聲音的方向點頭示意。

    還有緣嗎？他不敢想。

    「你曉得他為何要離開你嗎？」陸官雍忽然一問。

    柳沐蕎緩緩停下腳步，不回頭，「當然清楚。」

    「那為何執意要找他回來，他有苦衷的不是嗎？」

    「我的命是他換回來的，所以他有權決定我的將來。」

    「他離開你是要你好好活著，而不是要你將所有的時間浪費在找他，難道你不懂嗎？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要是你丈夫得知的話會很難過的。」

    柳沐蕎頓了頓，她感覺到自己的心又痛了，為何他的話總可以一再刺進她心底的痛處。

    「他不曉得他的離開帶給我更大的傷痛。」已哭不出淚水的眼睛彷彿又蒙上一層霧氣。

    「他何嘗不是如此，只是不得不這麼做啊！」陸官雍的聲音也是隱藏著莫大的悲哀，他難道希望離開沐蕎嗎？

    柳沐蕎的心忽然揪了一下，突然那抹熟悉的感覺流竄全身，難道他是……她仍不敢轉身。

    「為他這樣犧牲值得嗎？」

    「他若能回到我身邊，這一切都值得。」

    「找到他你就得死，這你可甘願？」他問，心中頓時有了決定，絕不會犧牲她的光明。

    「我說過他有權決定我的將來。」

    「他要的不是這個，你能原諒他嗎？」

    柳沐蕎再也說不出話來，顫抖地拚命點頭，會是他嗎？她在心中不停地祈求……別再讓她的期望落了空。

    陸官雍來到她身後，溫柔的聲音將柳沐蕎包圍住，「還愛著他嗎？」

    柳沐蕎好想哭，可是如今的她已經哭不出來，一年前她的淚水早已流盡。

    「會死也不在乎？」他的聲音愈來愈低沉、緩慢，回到原本的聲音。

    「我只求他還要我。」柳沐蕎緊張地不知所措，真的是他嗎？

    「即使他害你再也見不到光明？」

    「我愛他。」柳沐蕎篤定地表示。

    「不在意他容貌不再？」他的手撫上臉上的疤痕，苦澀地說。

    陸官雍伸手緊緊的環住她，柳沐蕎的執著深深地敲進他的心坎，他發誓這一次再也不鬆手，死也要在一起。

    「那麼……留下吧！沐蕎，我會陪著你走完一輩子，我答應過的，這一生我們不再分離了，你死，我也不獨活，死也一起，好嗎？」

    「我答應你。」柳沐蕎緊緊抓住陸官雍的手，這次絕不再放開……

    是了，再也不分開……

    即使死也要一同，眾神也無法拆散他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