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施玟
「小婷,別氣了,氣壞身子會快老的。」何安硯頭一回見到生氣的她,以往的她就算不開心也會裝出一副很愉快的表情跟他開玩笑。
「生氣?沒有啊,我幹麼要生氣?」東方婷迅速的否認自己的風度不好,但事實上她是生氣沒錯,可是她卻是在生自己的氣,她氣自己連他手機及專線電話都不曉得,是個不稱職的女友。
何安硯高大的身軀十分困難的在小March裡頭轉身,他很不喜歡這種連伸腳都不容易的小車,心想,要不是他的蓮花跑車在車禍後被拖吊到保養廠去,他是不會坐上女人開的車子裡頭,就算開車的人是小婷也是一樣。
「我知道出事的時候應該先撥電話給妳的,可是我會怕妳擔心,所以……」他試圖解釋著。
東方婷打斷他的話,「我這樣等也是會擔心的。」她生著悶氣的說道,「而讓我更生氣的是我氣自己居然連你的手機號碼都不曉得,想找你還得透過湘雪姊。總之我覺得自己好像不像你的女友,甚至遠比不上你的一個朋友。」她只差沒說,自己比不上他以前的女友這句話了。因為每次不論他們倆在哪裡,他的手機總是忙的不得了,一下子是某某朋友,一下子則是某位客戶;總而言之,他的手機除了關機的時間外,不會有超過十分鐘的待機。更離譜的是,往往都是在一通斷後又接著一通下來,電話鈴聲可是源源不絕的。
「妳又何必這樣想呢?」何安硯氣惱的低嚷道:「妳想要手機號碼只要開口說聲我就會立刻告訴妳的,之前沒說是我認為沒那必要性;畢竟妳都在拈花塢裡,而我除了上班外,沒陪妳的話便是在應酬,所以有事妳根本就不怕會找不到我。」
東方婷握緊方向盤,對他的話感到些許的受傷。她抿緊唇不語,只逕自將車子開進大湖山莊的別墅車道,車子十分順利的泊進屋前,她等著他下車後再準備回家。
「妳不下車嗎?」何安硯揚眉問道。
「很晚了,明天一早你還得趕飛機。」第一次,東方婷拒絕他進屋的邀請,她只覺得現在兩個人的火氣都很旺盛,所以還是隔離遠點好。
「去他的趕飛機!我們進屋去把話說清楚。」何安硯火冒三丈的說,他實在很討厭跟她吵架,因為明明就沒什麼事的,偏偏她今天真的不對勁到極點。
他不想把問題留到他回國以後再談,因為這樣會把他給逼瘋掉,他喜歡今日事今日畢,速戰速決的方式,所以現在他是吃了秤鉈鐵了心的要她下車。
他突然覺得被擋風玻璃撞到的額頭有些痛,所以伸手揉了幾下,然後在停下搓揉的動作後,他瞥見東方婷眼裡的不捨及心痛。
「會痛嗎?」她終於開口關心他的傷勢。
「比不上心頭難受的感覺。」何安硯誠實的說,並非花言巧語。
「別這樣,我不喜歡和你吵架。」覺得吵架會讓她心煩,所以平日她除耍耍嘴皮子,跟他鬥鬥嘴外,鮮少會動氣的。
「沒人想要吵架啊?是妳自個兒在不開心的。」他狀似無辜的說道。
「拜託,我的不開心是因為我在生自己的氣,又不是針對你。」她終於忍不住的對他翻了翻白眼,模樣是嬌嗲不已。
「妳唷!沒事對自己生什麼氣?要氣也得氣別人。」他擰擰她的鼻子笑罵道。
「哼,沒有人可以惹我生氣的!除非那個人已經孺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的時候,我才會生氣的。」東方婷拐個彎道,罵人不帶髒字。
「唷,敢情姑娘說我是朽木嘍?」他伸出魔爪準備搔她癢。
東方婷尖叫著直往後躲,無奈的是,她的車子實在太迷你了,沒三兩下便被他抓個正著。
何安硯手長的一把抓過她,雙手直哈她的癢。
「你卑鄙,利用人家最……哈哈哈……」她笑到一個不小心的撞到車頂,「哎唷!」她慘叫了一聲,覺得他們倆今天可以是落難一族的新進會員。
何安硯慌了,他是真的忘記他們尚在車內,所以才會一時大意的與她調笑嘻戲,大手心疼的摟過她仔細的檢視她的後腦勺,他發現了一個小腫包,而心疼的問:「很痛吧?」
「嗯。」她滿臉忍痛的模樣讓他瞧見了好不憐惜。其實她並沒有他想像中的疼,但是自從和他在一塊兒後,她身上的大傷沒有,小傷不停也是事實。
「下車吧,我的額頭還有妳的頭都得上藥,要不然我們都會變成白癡。」何安硯伸長手的先替她開了車門。
東方婷即使再不願下車現在也得乖乖的聽話。「先說好了,我不吃止痛藥的喔。」叫她吃藥不如先叫她一頭撞死比較容易些,她暗忖。
「看情形再說。」他知道那一點點小腫包還不至於會讓她痛到要吃藥的地步,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逗逗她,尋她開心。
聞言,一腳已經跨出去的東方婷立刻又將腳給縮回來,「我要回家了。」她噘嘴的模樣就像是個小女孩,整臉的不依。
「乖,快點進屋子去。」何安硯單指挑起她的下頷,輕啄她的紅唇說道:「妳老公我的肚子已經咕嚕咕嚕叫個不停了。」他把她當作孩子般的哄著。
被他偷了香,東方婷再不願也得乖乖的下車。她想,唉,誰教她是個大色女,居然會對他的薄唇感到興趣,就只有淺嘗即止的點水之吻,對她來說是慾求不滿的。
※※※
清晨曙光乍現,何安硯不捨的坐在床上靠著床沿細看著被他累壞的東方婷。
昨夜她被他壞心的灌了少少的啤酒,真的只有少少的,約莫兩百西西,他發誓自己絕對絕對不知道她的酒量居然比麻雀還小,所以當她那「口」黃湯下肚後便開始發酒瘋。
當東方婷一咕碌的把只有養樂多份量的台灣啤酒一口乾下去後,她的臉便開始紅了起來,然後眼睛變得迷濛,嘴裡則直嚷著她不要去送機,因為她討厭生離死別的鏡頭,她怕自己會哭得很慘很慘的。
聞言,何安硯是拼了老命的安慰她,不斷的告訴她,他到米蘭只是為了考察當地的產業狀況,現在因有了她,他當然會盡快的把事情處理好,然後便搭第一班飛回台北的班機回來陪她。
但她壓根就沒把他的話給聽進耳朵裡,反而用她的俏臀一個用力的坐上他的大腿,嘴裡直呼熱,手也開始扒開自己的上衣。
何安硯只知道自己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漢,見有軟玉溫香在懷覺得沒有不偷香的道理。所以他便很努力的把她給抱上樓,一腳更是帥氣的踹開房門,再接下來便是兩人急劇的呼吸與喘氣聲,而他在不斷要她後就一直睜眼到現在。
不過他到現在還有件事搞不清楚,那就是昨天她是真的不會喝酒呢,還是故意裝瘋的?搖搖頭,何安硯決定不要想太多,覺得畢竟佔到便宜的是他,吃虧的鐵定也不會是他。
所以他笑咪咪的替東方婷拉好被子;他一瞧見她背後的點點紅腫,還有脖子上的吻痕,認為聰明人一眼便可以知道她昨夜裡有多麼的瘋狂,要是她沒細心的在脖子上繫上絲巾的話,怕到時拈花塢裡頭的兩位大姊大會把她糗到極點才會放過她。
他真想把她裝進行李裡,再偷偷把她送上飛機,因為這樣一來他便可以夜夜與她狂歡,而不是獨自一人在異鄉思念伊人。
只是無奈啊!人家她已經說得明明白白了,她不但不會去送機,甚至這些天她可能都不會想他,因為她自己還有許多事情得忙,說不定會連他何時返國她都會不知道。
真是可悲的傢伙,何安硯如此說自己。愈想要自己不要太在乎她的,沒想到兩人真的到了上床後,他才愕然的發覺自己才是那個真正會不捨的人,可悲吧?是很可悲。他暗忖。
東方婷忍著全身疲憊的酸痛悠悠的睜開眼睛,一雙大眸眨啊眨的,就是想要認出眼前的天花板是誰的,她覺得自己怎麼見都沒見過。咦,她不是睡了一覺了嗎?怎麼會像是沒睡飽似的全身癱軟無力,好像跟人大戰不知幾百回合……「啊!」驚叫一聲,她想起自己昨天夜裡做了啥壞事,而且知道這事好像還是自個兒主動挑起的,令她感到有些害臊。
她忘了自己是裸身睡去的,因為何安硯根本就沒有讓她有穿上衣服的空閒時間,所以當她一個翻身坐起時,先前他幫她拉上被單的動作全屬費事了。
「妳醒了?」何安硯揶揄道,而且他很滿意一早有養眼的鏡頭可看。
過了好一會,東方婷覺得胸前一陣涼時,才驚覺自己曝光了,她急忙手忙腳亂的想要重新拉高被子好遮住春光,但卻被他的賊手給壓制住。
「討厭,大色狼。」嬌嗲的聲音是從東方婷的嘴裡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