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笙晴
君墨澈有些著迷的看著水飄零侃侃而談,對她獨到的見解不禁露出讚許的神情。
「二少主,您覺得呢?」水飄零看君墨澈好半天不說話,只一徑盯著她瞧,於是出聲詢問。
「好,我贊同你的意見,就照你說的去辦。」他嘉許的對她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不過……」
「二少主尚有其他吩咐?」水飄零聽出君墨澈可能另有指示的語氣。
「說到望月間,最近我們那一帶的生意倒是常有差池。」君墨澈隨口提起近日來令他甚為在意的隱憂,「稍早時,我已派堡裡的副管事前去暗中調查,據他先前回報的消息指出,我們的生意受阻,似乎全是烈焰門所為!」
這件事她怎麼全然不知情?!水飄零錯愕不已的瞪視著君墨澈——這麼重大的事情,他居然沒讓她知曉?!
「你在怪我沒讓你事先知情嗎?」君墨澈笑望她,十分明白此刻她心中所想的。
「屬下……不敢」
「其實,我是刻意隱瞞你的!」君墨澈凝視著她,語出突然地道。
「為什麼?」
因為怕你知道後,會毛遂自薦的前去調查!君墨澈在心裡答道。
烈焰門並非是什麼名門正派,早在十數年前他就已領教過!
當時,因江湖上訛傳,無涯堡擁有絕世罕見、能解百毒的「挹翠靈佩」,使得那時身為靈佩正主的他,因此遭到牽連,差點被帶頭索討靈佩的烈焰門人給狙殺,幸好有零兒,保住了他一條小命!
其實,挹翠靈佩是無涯堡祖先流傳下來的信物之一,那些眾說紛紜的驅毒避疾功效,根本就是穿鑿附會的無稽之談!說穿了,它不過就是無涯堡主事者的一個象徵,壓根兒跟治病療毒沒有任何關係!
不過,這也是當初無論烈焰門如何逼迫,他都不肯讓出靈佩的原因。因為即便他當時年紀尚幼,可也清楚靈佩的重要性!
而烈焰門在那次的搶奪行動鎩羽而歸後,便被當時身為堡主的父親夥同其他的父執輩,徹底瓦解了。是以,自那之後的十來年,烈焰門可說是在江湖上銷聲匿跡!
然而,在大家都漸漸淡忘之時,烈焰門卻又出人意料的在近幾年重新崛起。
但新生的烈焰門,和以往總是熱衷於武林爭鬥的門風十分不同,它的重心轉向了商業上的交易,舉凡任何有利可圖的買賣,不論是明、是暗,幾乎都少不了他們的一份!說到底,骨子裡,他們行事狠戾的手段,還是一如從前,並沒有因為時間而改變!
「我不想在完全確定答案之前,讓你隻身涉險。」君墨澈清邃的眼瞳定定的瞧住她。
烈焰門和無涯堡旗下的產業正面槓上已有月餘,尤以近半個月來為最。而因為有小時候水飄零為他負傷的前車之鑒,他不敢再讓她對上烈焰門!
「是不是因為水榭樓的關係?」暫且將君墨澈對她的關心放一邊,水飄零逕自思索起近來她經手的生意。
向來,君墨澈都將大部分的產業交由她全權打理,只除了部分特別重要的事項,以及每月例行的回複審查,他會親力親為。
若真要說有特別怪異之處的話,應該算是約莫半個月前的望月閣合併水榭樓一事吧!
水榭樓在望月閣附近開張不過半年多,是一家不錯的飯館,不過可能是主事者不善經營吧,使得原本頗為看好的生意,不到數月,便漸趨下滑。
而剛巧那時她看上了水榭樓不算太差的本質,所以主張在它開始出現虧損前將它給買下,並進望月閣。
當時君墨澈也同意了她的提議,只不過附帶條件是,他不准她插手這件合併案,理由是他想試試他自己的能力。
現在想來……水飄零這才恍然大悟,說想試試自己的能耐,只是用來說服她不插手的借口吧?真正的原因,該是他不想她對上水榭樓的主事者。
而這水榭樓主事者……經由這一連串事情拼湊起來,很顯然非烈焰門莫屬了!所以君墨澈之前不讓她出面一事,就解釋得通了!
他是怕她再次被烈焰門所傷吧?水飄零心中泛起一絲感動。
她雖是現在才知悉無涯堡和烈焰門的正面衝突,但對重新崛起的烈焰門行事手段之狠絕、與為了私利可以不顧一切的作風,卻非現在才聽聞。
看著水飄零清秀的容顏隨著思緒轉折,變換了數種神情,君墨澈洒然一笑,明白整件事過的始末她已全部掌握。
「我想……你已全都明白了。」他笑。
「嗯。」水飄零點頭,她的確是明白了。但即使是如此,她還是不能認同君墨澈的作法。畢竟她的職責就是要保護他的,而現下變成了是他在護著她,他自己反倒立身危險之中!這種本末倒置的情況,她當然得調整回來。
「二少主,關於水榭樓幕後的烈焰門,就交由我來應付吧!畢竟合併水榭樓一事,是我的主意,再說,烈焰門為了報復水榭樓被合併一事,接下來的手段肯定不會太溫和,我想這並不適合二少主出面,所以還是由屬下……」
猛地,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水飄零的話語。
「誰?」
君墨澈和水飄零幾乎是同時朝緊閉的門扉望去。
「二少主,掌櫃吩咐小的給您送壺酒來了。」門外的人有禮的低聲答道。
酒?水飄零狐疑的看了君墨澈一眼——
就她的認知,君墨澈向來是滴酒不沾的,況且這也不是他們第一次到這來巡視,掌櫃的怎麼可能不曉得君墨澈的習慣,而讓店小二送酒上來……
就當她正起疑,君墨澈倏地變冷的臉色,同時呼應了她的臆測。
果然!水飄零才一推開門,一道銳利的刀芒立刻當面劈了下來——
「零兒!小心——」瞬間已被水飄零迅速推至一旁的君墨澈,全身緊繃的注視著眼前正為他搏命的水飄零,清幽的雙眸中不時流洩出深濃的擔憂。
雖然自零兒當他的護衛起,這等陣仗他們已經歷了不下十來次,他也清楚零兒的能力,對付一般的敵人絕對綽綽有餘,但每每碰上她必須單獨禦敵的場面,他仍是忍不住為她掛心。
不過一眨眼,房內的杯盤桌椅在一片刀光劍影中,應聲碎裂,檜木雕鏤的廂房門板也被不長眼的大刀一揮,硬生生給劈成了兩半。
門廊外的眾人乍見到房內這等驚天動地的陣仗,莫不嚇得四下逃竄、紛紛走避,一時間,造成廊上人群奔逃的混亂景象。
另一頭的水飄零,正和四五個家面大漢激烈纏鬥著……
才交手幾招,她便察覺這些人的身手不容小覷,不但招招毒辣,而且下手毫不留情,更重要的是——她發現他們極欲甩脫她,轉而朝君墨澈出手!
一洞悉他們的意圖,她更是片刻也不敢分神的使出全力應敵。
她絕不能讓他們傷害到君墨澈!絕對不能!
在一旁觀戰的君墨澈,也察覺了水飄零正陷入苦戰之中,表面上他雖是不當一回事般的淡漠神情,實則內心為水飄零的安危擔憂不已。
君墨澈驀地神色一振——
雖然他無法真正出力幫她,但他是一名醫者,可以以他的方式助她一臂之力!
從容不迫的,他自腰間解下一個錦袋,往掌心中一倒,瞬間一簇細白的粉末由袋中灑落。君墨澈俊美無儔的臉龐,隱隱泛起一絲笑意,只手打開窗戶,掌中粉末於是順著風勢,全數吹向房內正廝殺得激烈的一群人——
不消片刻,四五個蒙面人便在他的意料中,一一軟倒在地。
當最後一個蒙面人也應聲倒地時,水飄零再也忍不住的一臉詫異看向君墨澈。「二少主……您對他們做了什麼?」
君墨澈拍掉手中殘餘的粉末,微曬,「沒什麼,我只是讓他們睡一下而已。」
睡一下?水飄零不甚理解。
「剛剛灑出去的,是我自行配製的迷藥。」他好心的為她說明。
迷藥?嗯……那這就沒什麼好值得大驚小怪了。水飄零似是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畢竟君墨澈也是一名醫術了得的大夫,在江北有著「玉面神醫」美稱的他,身上會有著稀奇古怪的藥,並不至於讓人意外。
可是……「那……屬下怎麼……沒事?」
照理說,她應當也會和他們一樣被迷昏才對,怎麼此刻她仍能如此清醒的站著?
「因為你身上有這個……」君墨澈笑著走近她身邊,執起她配在腰際的一抹綠影——
挹翠靈佩?!
那是一年前,他為了方便她替他在外奔走而給她的信物。她知道那算是代表他本人,即無涯堡領導人的一個象徵,可是卻沒聽過它有其他的用途。
怎麼……難道是這把翠靈佩有能力為她抵擋迷藥嗎?
君墨澈見她一臉納悶,不覺逸出一陣低柔的笑聲。
其實,他當初會突發奇想的在靈佩上動手腳,一半是因為真的想給個東西保護零兒,另一半則是受到以前傳言靈佩能驅毒避疾的啟發,這兩個主要原因綜合起來,再加上他本身又熟讀醫書,所以就促成了這塊果真帶有特殊功效的靈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