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極道恰千金

第21頁 文 / 沈思瑜

    一個孩子似的行動,唉!

    「我……並沒有……」徐世輝悶悶地答著。

    我聽在耳裡,卻沒有半點感覺。所謂的語言,和人內心真正所想的,還是距離太遙遠了。

    如果真有什麼感覺,那就是,我不想他繼續被轟炸下去,不想他再受到質問,因為我還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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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那樣的話,大概是急壞了。「不是他,是我。」我垂著頭說。

    說一出口,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往我這邊看,好像我是一隻世界上最奇怪的動物。

    我眼角的餘光掃到米瑟夫,他是表情最誇張的一個,老爸是第二號。

    反而是徐世輝,看來出奇的平靜。

    但我不管這些了,逕自不可自制地編說下去。

    「我變心了,老爸!」我說:「你一定要問,我只好說了。爸,我不再愛他了。」

    「心宇……」老爸傻住了。「你在說什麼?」

    「我和世輝吹了,因為我愛上別人。」我把我的話解釋一遍。

    老爸還是不相信,硬是要問世輝。「是真的嗎?你……們?」

    「他還不知道,可是老爸你既然要問,我就只好現在跟他說清楚了。」我按捺著滿腔的深情厚意,言不由衷地說著:「他這次回來了,我才弄清楚,我對他的感情只是依賴,可是,依賴不是愛,是像哥哥和妹妹那樣。我那時候太小了,弄不清楚,才會這樣癡迷,現在我懂了,我明白為什麼我對他的感情淡了。」

    世輝原以為我在開玩笑,可是,沒想到我愈說愈直勁,愈說愈有力分道理,越說越像是……真的。這才不顧一切,不管我老爸還不準備放過他,便一個箭步上來,抓著我的肩問:「你說的是真的?你確實你不是在說氣話?不是在生氣我和……」

    「不是!」傻瓜!這一說他就死定了啊!我只好立刻回答,堵住他的嘴。我看著他,用那種快要精神分裂的痛苦心情對他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感情本來就是這麼難捉摸的東西,不能勉強……」

    是啊!是不能勉強。所以,如果你想走,如果你的心還任憑第三個人在你心裡悠遊,那麼,我只有和你說再見了。

    愛,若是不能完整,怎麼去愛呢?愛是半顆心,半個人嗎?

    「你說謊!」他不相信地對我吼。

    我低著頭,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住這個謊言,眼淚快要掉下來了,只好趕緊掙脫他,撲到還一頭霧水的老爸懷裡。

    「爸!」我哭著,「我也不想……這樣啊!你叫他別……這麼……凶啊!老爸!」

    眼淚一來,這個謊言看來更有說服力了。

    老爸呆了一下,然後便隨著我的哭聲慌了,他急急地哄我,「乖女兒,別哭,別哭!老爸幫你擺平,幫你擺平!你沒有錯,一點錯也沒有。本來談戀愛就免不了分手的,何況你還小,心情不定,老爸在遇見你媽之前,分了不知道有幾十次,不要難過。」

    「世輝,」說完了,他要對世輝說話。這一次,他的語氣和緩許多了,大概是因為「我變心」讓他覺得在道義上該負「愧疚」的責任吧!「聽我一句話,就這樣算了。讓她去找她自己想要的吧!你們從小玩到大,她會把你當哥,也是無可厚非的。」

    世輝聽著,一言不發。大概過了幾秒鐘後,他才開口:「爸,我可以和心宇單獨談一談嗎?」

    「老爸!」我耍賴,因為知道這一「單獨談一談」,我一定又要不能自制地錯下去了。「我不要!」

    「心宇,」看來,他也學會了幾分奸詐的本事,不像以前那樣,又硬又直。「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哥哥來看待,那麼,你還有什麼『不敢』和我單獨談呢?」

    「誰知道你會不會生氣得把我扁一頓。」我胡亂說著。

    「傻丫頭,」老爸一聽,很不以為然,覺得這句話像冒犯了他的權威一樣。「誰敢?我把他剁成十六塊!」

    我還是不肯動。

    最後,還是我親愛的老爸硬把我推出去的。他的理由是:有些問題,你該自己去面對,自己去解決,這是對自己成長負責的第二步。

    第九章

    我一定要沉住氣,為了我、世輝、和詠芳的未來。

    不能當拆散人家的第三者,別人痛苦,自己也不會太好過的。

    我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絕不能再抱著任何要挽回什麼的想法。一切都過去了,關於我的、他的,早該隨風而逝了。

    我們走到長廊的盡頭,他靠著窗口,像要從我的眼裡發掘出什麼事來。

    我被看得心慌,心底的神秘就要流在表情上了,只好努力地撐住笑容,用笑來掩飾所有不堪的心事。

    誰知他還是一語點破我。

    「你不會說謊。」他說。

    「是的,我不會。」我聽了,冷靜地回答他。「所以,我說的都是實話。」

    「從你還是一個會尿床的小女生開始,我就認識你了,我還不夠瞭解你嗎?他苦澀地一笑,轉過身去背對著我。

    「你為什麼不把真相說出來,讓我們共同來解決呢?你把它悶在心裡,自以為瞞天過海地瞞過去,看起來好像一切都很完好,其實每個人的心,都是碎的。」

    「我沒有說謊。」我固執地回答。

    「你是不是知道我和戴詠芳一起去澎湖的事,所以生氣了?」他知道這時候,問實際一點的問題才會有答案的。

    「不是。」要騙,就只好騙得徹底。

    「好,那你知不知道,你告訴我。」他窮追猛打著,用習慣性哄我的口氣。

    「知道!」我坦白回答。

    「噢!」他忿忿地捶了一下牆。「該死!是誰告訴你的?」

    「我不知道。」我說。

    「詠芳,還是他哥哥?」他還是堅持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又怎麼樣?」我氣他為什麼犯了錯還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像要硬生生地把人吃掉。「你要去砍人嗎?是不是,就算是人家胡亂造謠那又怎麼樣?那些都和我對你的情戀一點關係也沒!你想硬賴到別人身上,找人家出氣了事嗎?」

    他盯著我看,一副對我忍無可忍的樣子。

    「心宇,我是在跟你講正經事。我沒有要把氣發洩在任何人身上,我只是要把事情弄清楚,我要知道你的改變是為了什麼。三天,才三天就把所有的事全改變了,你令我很訝異,你知道嗎?是的,是訝異,沒有心傷,因為我根本不會把你那些胡扯的話當真啊!」他激動的說。

    我的頭不自覺垂了下來,因為心虛,可嘴上還緊咬不放。「你當真也好,不當真也好。總之,我們到此為止吧!如果你覺得難過,覺得捨不得,那又怎麼樣呢?該有的,我們都有過了,那些激情、那些患難、那些思念、那些難分難捨……夠了,我們……已經夠了。」

    「不夠!不夠!」他對我吼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怪論調?是你的新愛情觀嗎?不負責、不眷戀、不要永遠嗎?你怎麼可以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先是說你發現你對我的感情其實是兄妹間的親情,又說什麼曾經有過就夠了。你的理由根本前後矛盾,胡扯一通!」

    停了幾秒鐘,我才悶悶的、沉沉地告訴他。「我——不要你了。」

    「好,你給我原因,一個真正的原因。」他氣呼呼地。「我那麼那麼愛你,如果你終究要用一個荒唐的原因來打發掉我,那我還能說什麼,做什麼呢?我會徹徹底底的消失,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眼前。」

    「……」我聽了,心裡覺得好害怕、好恐慌,深怕他若是再度消失了,已沒有失憶的我,該如何去承擔那日以繼夜又不得相見的痛苦呢?我說不出口,也不敢說。

    是的,我想退縮了,為什麼我要讓自己那麼痛苦?

    為了不當第三者嗎?

    是的,我不能,為了這個原則,我竟必須活得如此艱難。

    不要了,告訴他吧!說出自己的感覺。

    也許,他有他的解釋,他有他的苦處,他有他的不得已,也許……

    而正當我要開口時那嬌嬌的、銀鈴般的聲音自我身後傳來,一時,我覺得心中一凜。

    「哥,我說的沒錯吧?我的男朋友把大嫂帶來這裡談心了。」她說,從用詞聽來免不了有弦外之音。什麼「男朋友」?又什麼「大嫂」?

    「詠芳?」世輝像看到外星人那樣驚訝。「你不是……回去了?」

    「人家捨不得你嘛!」說著,已經穿過我的眼前,整個人攀向他的肩了。

    我不覺又對著他和她瞳孔放大。恐怕我是吃醋了,才會覺得眼睛像被針紮了一下,好疼。

    情路,真的不可能有第三者的空間啊!

    我又看了看戴忠臣,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對於他的寶貝老妹,任何人都沒轍。

    「詠芳,你不是說……」世輝似乎驚訝得想說什麼,只是被她這一來,腦子大概反應不過來,空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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