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深古
「我……我做了一點菜……這……這是清蒸鯧魚……還有……青椒炒牛肉……番茄炒……蛋……冬瓜排骨……湯……我……我去盛……飯……」她話說得結結巴巴的,眼睛只敢看著桌上的菜。
嗚嗚……他怎麼還不趕快把衣服穿上?
還好趁著盛飯的名義,她可以稍稍逃離一下。
一溜進廚房,她扭開水龍頭,浸濕雙手,然後拍拍發燙的小臉蛋。
在她逃開之後,墨宙綻開笑容。
他舉起筷子,夾起一小塊牛肉送入口中——嗯,很簡單的家常小菜,卻別有風味,意外地取悅了他的胃口。
「飯……飯來了……」陶樂歆怯怯的送上一碗熱呼呼的白米飯,眼睛還是不敢瞟向他。
墨宙接過碗,開始用餐,灼熱的目光卻還是落在她身上,心裡有一股奇妙的感覺逐漸擴散開來,但他並不討厭那樣的感覺。
「那……那……你……你慢慢吃……」話一說完,她就小跑步離開了。
過一會兒,她回來了,手上多了一件女生的薄外套,像是怕驚擾到他,她以輕得不能再輕的力道,緩緩將外套披在他的肩頭上。
「我……我找不到……你的衣服……只好拿……我的……你……你這樣……會……會感冒的……穿……穿著……比較好……」總不能說她是不好意思看到他的裸體吧!這樣她就不會覺得渾身不自在了。
墨宙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眸光一閃,彷彿有什麼情緒流露,又很快被他掩飾住了。
「你不吃?」他挑起眉問。
「我……我還不餓……你吃就可以了……」她本來就吃的不多,而且要餓了才會想吃東西。
墨宙似乎不太高興的皺起眉頭,擱下碗筷,舉步走進廚房裡,出來時手上多了半碗白飯。
「多少吃一點,你太瘦了,不吃不行。」墨宙將盛來的半碗飯塞進她手裡,還遞了雙筷子給她。
「可是……我……我吃不下……」陶樂歆瞪著瓷碗,面有難色,手上的筷子有如千金重,她提不起來。
「吃!」墨宙夾起一塊鰭魚放進她碗裡,強迫她用餐。
嗚嗚……她真的不餓嘛!她皺著小眉,紅唇微嘟,拿那碗飯沒有辦法。
「你不是來照顧我的嗎?要是餓昏了、病倒了,誰來照顧我?」
這……說的也是。她沒轍地歎口氣,拿起筷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
她是來照顧人的嘛!總不能自己先有事。為了這個原因,她多少還是得吃一點,儲備體力嘛!
看見她聽話的動手,墨宙露出滿意的笑容,重新拿起碗筷,細心品嚐著每一道佳餚。
「好吃嗎?」陶樂歆期待的望著他,想聽聽他的評價。
黑眸落在她的粉臉上,牢牢盯住,之後他緩慢而堅定的點點頭。
她沒有看錯吧?他真的點頭了?不知道為什麼,她高興的想歡呼。
「真的?你沒有騙我?你真的覺得很好吃?」她的小臉上充滿喜悅。
「真的。」這次他開口證實,薄唇勾起一抹笑容,直直望著她感激涕零的小臉。
「太好了!我還怕你不喜歡呢!那以後我都會好好煮飯給你吃,還會幫你掃地、拖地、擦桌子、洗衣服……總之,我會照顧你的生活,你就可以放心去畫畫了!」她鬆了一口氣,露出甜甜的笑容。
墨宙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深不可測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吃吧!菜涼了。」
「嗯!」
陶樂歆原本以溢來這裡,只是負責照顧墨宙的起居生活,讓墨宙可以心無牽掛的作畫。
到後來她才知道,所謂「照顧」,是包括滿足他生理上與心理上的「需求」——
第三章
山中的空氣清新極了!她一點都不討厭住在深山裡面。只是,她發現了一個重大的問題——山中的氣溫在入夜以後急速下降,原本暖和的室內,頓時成了冰窖,她已經很努力、很努力的把薄被往自己的身上裹了,為什麼她還是覺得好冷呢?
她冷得牙齒不斷地打顫,手腳凍的像冰棍一樣,怎麼搓都搓不暖,她躺在被窩裡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靜謐的畫室裡,隱約可以聽見由隔壁傳來的咳嗽聲,正在作畫的墨宙皺了皺眉,有一絲被打擾的不悅,他停下畫筆,閉上眼,深深呼吸,企圖將靈感重新找回來。
他將視線調回到畫布上,準備上色,可卻遲遲無法下筆,他停住手,左思右想,總覺得顏色似乎不太恰當。
還有,那連續不斷的咳嗽聲像是敲在他腦裡的鐘聲,一下又一下,不斷地干擾他。
五分鐘之後,他擱下畫筆,走出畫室,來到客房門前。
一推開門,他就見到她縮在床上,整個人用棉被裡得密不透風,只露出一雙眼睛,一看到他來了,她才稍微鬆開被單,露出可憐兮兮的小臉蛋。
「你……你還……還……沒……睡礙…」一句話被她說的斷斷續續的,雪白的牙齒喀啦喀啦地打著群架。
「冷嗎?」墨宙來到她的床邊,黑眸淡淡掃過她凍紅的雙頰、略微泛紫的唇,溫熱的指尖觸及她冰冷的肌膚。
好暖啊!他身上的溫度除祛了她周圍的冰冷,她情不自禁的想將臉蛋貼往他的胸口,好汲取那一點點溫暖。
不公平啊!他的身上為什麼這麼溫暖?好像暖烘烘的太陽一樣。
她好怕冷啊!早知道山中入夜之後溫差會這麼大,她應該要多準備幾床被子,好抵禦寒意的,也不會像現在冷的像支冰棍一樣!
墨宙雙眸一闈,長手伸了過來,利落的抱起裡著棉被的她。
「啊!」未料到他有這樣的動作,陶樂歆一慌,下意識的想要掙扎。
墨宙索性將礙事的厚棉被給扯掉,冰冷的空氣霎時狂襲而來,凍得她直發抖。
「好冷!我的……」棉被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截斷了。
「別動!」低沉的聲音響起,有效制止她的掙扎,她乖乖閉上嘴巴。
嗚嗚……她好可憐啊,望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棉被,她都快哭出來了。
好冷啊!
為了貪取一點溫暖,她更往他懷裡靠去,他的肌膚像火爐,好熱、好燙,終於為她除去一點寒意,她像只柔弱無助的貓兒,溫馴的賴在他的身上。
墨宙抱著她走進另一個房間時,滿室的暖空氣霎時迎面撲來,吹散凍人的寒氣。
「好暖!」她發出舒服的歎息。
「因為這裡有暖氣。」他沉聲說著,將她擱到床上。
她眨眨水亮的大眼睛。
這間房好大啊!起碼比她睡的那間大了五倍左右,而且這裡有床、有桌子、有書櫃,還有電視、音響。另外,最令她驚訝的是,這間房還規劃出一塊地方當做畫室,那裡擺滿畫架、顏料,以及許許多多完工或者尚未完工的水彩畫、油畫和素描。
「我……」陶樂歆看著鋪著銀絲床罩的大床。這床好大好軟,躺在上面感覺舒服極了!
「你就睡這裡。」他道。
「我……那……那你呢?」
該不會他們要睡在一起吧?不,應該不會吧!
「這房間比較溫暖。你別再咳了,會吵到我。」
「喔……對不起!」
可是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舉動,是因為怕她凍得受不了呢?她的心頭一陣暖烘烘的。
呼!這房間不只空氣暖和,連棉被都軟綿綿的,好像棉花糖一樣,輕輕柔柔的,好舒服啊!她幾乎一沾上,就捨不得離開了。
「那……那我要睡了……晚安……」她輕輕說著,眼皮卻已經合上。
他重新走進畫室,拿起畫筆調著顏料,然而視線卻不自覺地越過畫布,落在她白皙無瑕的臉蛋上……陶樂歆眼眸緊閉,雖然意識已經逐漸清明,她還是善盡賴床鬼的職責,躺在溫暖的被窩裡不肯起身。
這一覺睡得真的好舒服啊!她都捨不得起來了。
咦!大姐不是應該要來叫人了嗎?奇怪了……她偷偷睜開一隻眼,想看看大姐在不在現唱—啊!怎麼會這樣?
沒看到大姐,卻看到不同的房間擺設,她嚇了一跳,連忙把眼睛合上,又偷偷睜開另一隻眼睛——哇!還是一樣。這……這不是她的房間!那……那她到底在哪裡啊!
她同時睜開兩隻眼睛,由床上坐起身來。
「這……」當看見在畫室裡埋頭作畫的墨宙時,她的小腦袋總算恢復正常運作。
喔!她現在在墨宙房裡。她暗暗鬆了口氣。
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何況她還是自己嚇自己!她的雙手擱在心頭安撫著受驚的心神。
墨宙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調回到畫布上,濃眉緊皺,憔悴的模樣像是整夜都未合眼。
他到底是怎麼了?靈感每每稍縱即逝,害他一整個晚上只完成了四分之一的畫作。
「你……你在畫畫?」她張大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到他提筆作畫了,她好感動啊!
緩慢的進度讓墨宙無心再繼續,他煩躁的丟下畫筆,推倒畫架,顏料灑了一地,未完成的畫作就這麼被打入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