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邵薇
白蘋嘟起塗得像果凍的小嘴,「真是的!還說什麼男女朋友做不成,好歹也是朋友,這麼不給面子?」
「這是兩碼子事吧?」
「喂,少剛,坦白說,我也算是被你放鴿子才會沒舞伴的耶,你現在那麼幸福,就不能多多少少補償我這個失戀的女人一下下嗎?」
猶豫了一會兒,樊少剛被白蘋帶點哀怨的說詞給打動。
從某方面來說,他對白蘋的確有那麼點虧欠,畢竟……他是傷了她的心。
感情上的東西他不能給她,那麼,對於這小小的邀請,他或許不該那麼小氣。
再說,她也大方地祝福了他和蓁蓁……
想了想,樊少剛終於鬆口,「好吧,我跟你上去看一下。」
「這樣才對嘛。」
對她鬆了戒心的樊少剛,沒有發現由蘋的笑意中,有一抹狡豬的陰險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拿出卡片開了門,白蘋朝樊少剛比了個邀請的手勢,讓他先走進房間,才快速尾隨進門,將房間上鎖。
「你們才幾個人,租那麼大的套房?」樊少剛不疑有詐,在大得驚人的套房裡走走看看。
但,很快的,他打開另一道門,便輕易發現不對勁,其實這根本不止一個房間。
「她們人呢?怎麼除了你之外,一個也沒見著?」
人都騙上樓了,她也不必再隱瞞什麼,「因為我是騙你的,當然沒人嘛!」
「騙我?」樊少剛的俊臉當場板了起來,「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有什麼目的?」
「少剛,你別把我想得那麼壞行不行?我只是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談談,我只是想弄清楚,你為什麼不要我。」
「白蘋,不說別的,光從這件事情你的處理方式,我就無法苟同,就算要談,你也應該要老老實實地告訴我,而不是用這種不擇手段的方式把我騙上樓……」
沒有賈任事在一旁攔著,滿肚子氣的樊少剛索性實話實說,沒什麼好客氣的。
「老實告訴你,打從一開始,我就很清楚,不論在個性上或想法上面,你根本不適合我……你並不是我要的。」
白蘋顯然不能接受他的說法,「我愛你,我可以為你改呀!」
「人的個性是不可能為另一人永遠改變的,那只是暫時的扭曲,絕對無法長長久久。」
「你又沒試,你怎麼知道?」
「你們心自問,很多事情,包括你的脾氣、你的任性、你對病人的態度,是不是只在我面前裝出好的一面給我看?這樣做等於在自欺欺人,我看不出有什麼意義。」
「原來……你知道這些?」他清楚她的底,難怪會連一點機會都不再給她,「是不是賈任蓁告訴你的?」
「紙是包不住火的,事到如今,你應該徹底地自我檢討,而不是追究是誰告訴我的。」
白羊點點頭,「好吧,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那我可以走了吧?」
看他迫不及待的想遠離她的樣子,白蘋對更任案的恨意又深了幾分……
若不是賈任蓁,樊少剛不會對她如此絕情,若不是賈任案,她不會平白受那麼多的苦。
賈任蔡,你害得我如此淒慘,也別怪我對你無。情無義了。
她擋住樊少剛的去路,「少則,相信我,我沒什麼惡意……」她端起放在桌上已斟好的兩杯紅酒,遞給他一杯,「陪我喝一杯,我們就此和解吧?」
「你說的是真的嗎?下次當真不會再玩這種把戲了吧?」
「沒那麼無聊。」
急於跟她做個了結,樊少剛接過紅酒,十分乾脆地仰頭一飲而盡。
她對他的目光仍是充滿眷戀的,「我真的很愛你,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
「你的條件這麼好,很容易就遇到比我更出色。更適合你的男人。」
「賈任美就比我好嗎?」
「不要拿她來折磨你自己,她沒有比你好,她只是比你適合我罷了。」說著,樊少剛的頭開始嚴重地暈眩起來,他一手扶住額頭,「地震了嗎?我怎麼感覺天花板在晃?」
太好了,藥效發作了……
白蘋趕緊扶他往床邊走,免得他等會昏睡過去,人高馬大的,她拖都拖不動。
「你坐一下。
樊少剛畢竟不是個笨蛋,他昏得天旋地轉,見白蘋卻好端端地扶著他,異常鎮靜,彷彿早料到這樣的狀況,他立刻意識到狀況有異。
「白蘋,你設計我?」
但,來不及了!
只說完這句話,眼中模糊看見白蘋唇邊得逞的笑意,他便徹徹底底地昏睡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將一切佈置好,又貪戀地與樊少剛獨處了好一會兒,白蘋才撥了通手機給在樓下準備接應她的蘇云云。
「我好了……」
蘇云云的聲音十分不安,「怎麼這麼久,害我緊張個半死。」
「有什麼好緊張的?你們這些人,就是辦不了大事。」
「那現在……」
「你只要負責把賈任蔡弄上來就行了,5號房,快點,別把我的大事搞砸了。」
掛了電話,蘇云云不費吹灰之力,便找著正坐在位置上發呆的賈任蓁。
幸好跟她一掛的李依鈴跟簡正帆跳舞眺得正樂,不在座位上,如此一來,她辦起事來就省事多了。
「喂,賈任蓁,你的樊醫師咧?怎麼放你一個人在這坐冷板凳?」
「我還正在擔心他呢,他剛才說要去上廁所,上了快半個小時還沒回來。」賈任蓁心裡著急,毫不設防地回答。
「半個小時?大概二十分鐘前我還看到他啊!」
賈任蓁不疑有他,「你在哪裡看到他?」
蘇云云的手往飯店大廳一指,放低音量,「你千萬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哦,我呀,看見他在電梯旁邊和白蘋勾肩搭背,有說有笑的,好像要上樓去……你知道,白蘋這個有錢人家的小孩很喜歡住飯店,她今天好像也在樓上租了個房間,打算舞會後直接在飯店休息一夜。」
「你的意思是說——少剛跟白蘋到樓上的房間去了?」
賈任蓁饒是再笨、再單純,也開始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了。
「不是我愛說你,沒本事就別交個那麼帥又人見人愛的男朋友嘛!既然交了,就要看好他啊,白蘋今天經過特別打扮,那身低胸火紅的禮服簡直讓男人一見就噴鼻血,男人啊,全是用下半身控制思考的野獸,哪禁得起女人主動投懷送抱?你又不是不知道白蘋有多喜歡他……」
蘇云云假裝沒看見賈任蓁越來越僵硬的表情,加油添醋說得口沫橫飛。
賈任蓁困難地敞開乾涸的喉嚨,「那,你……你知道他們在幾號房嗎?」
「賈任蓁,你問這個問題可就太為難我了,要是白蘋知道我來跟你通風報信,我豈不是慘了?」
「那……不為難你了。」
「算了、算了,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我就冒著生命危險背叛白蘋一次吧!他們應該在5號房……」說完,蘇云云逼真地補上一句,「喂,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哦。」
「不會。」
蘇云云走後,賈任美又在原地果坐了足足有十分鐘之久,才終於決定起身。
她遊魂似地走出舞會的場地,找著電梯,舉起手,按了5這個數字。
回想起片刻前才和樊少剛之間的溫存,他的情話還在耳邊飄蕩……賈任蓁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情不會那麼禁不起考驗的……
而她現在上樓,不為別的,只為證明——樊少剛不會辜負她對他的信任。
舉起像是有千斤重的手臂,賈任蓁在房5號的門口重重按下門鈴。
過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裡頭才傳來女人傭懶的回應。
「誰啊?」
那女聲,賈任蓁百分之二千確定是白蘋。
她無法遏止聲音中的顫抖,「賈任秦。」
過沒多久,白蘋終於慢吞吞地打開房門,賈任蓁第一眼便敏感地發現……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開襟的浴袍。
那是代表,她洗過澡了嗎?是剛剛做完了什麼事,所以需要洗淨身體?
「有事嗎?」
「少剛……少剛……在你這嗎?」她開門見山地問道。
白蘋欲蓋彌彰地回答,「有些事情啊,勸你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何必弄那麼清楚呢?」
賈任蔡的十隻手指頭下由自主地絞了起來,又問了一次,「少剛……他在這裡嗎?」
「好吧,既然你那麼堅持,朋友一場,我也不瞞你了,暗,你自己看吧,他累了,不小心睡著了。」白蘋邊說,邊拉開門縫,讓賈任蓁可以探頭看見大床上光裸著上身,正熟睡中的樊少剛。
事實擺在眼前,再難接受也得承認……它的確是發生了。
全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間降到零度以下,賈任蓁的嘴唇難以控制地輕顫著,「哦,他睡著了,那……你們休息……我先走了。」
白蘋冷冷地拉住她,「你知道我們……」
賈任蓁輕輕甩開白蘋的手,此刻的她只想盡快逃離現場,「我明白。」
「我承認是我先勾引他的,但我也是為他好,你可知道,少剛若是繼續跟你在一起,他將會失去我父親的支持,未來想要在維心、在醫界繼續往上爬,將會多的吃力,你真的忍心拖累他,讓他的優秀就這麼被埋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