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桑洛
「當我聽到歐陽說他辭了工作，還要帶女朋友回家，你知道那時我有多高興嗎?」
歐陽辭掉了工作?她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言紫蘿輕皺眉頭，連扒了兩大口飯，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她還是先聽聽歐伯母怎麼說吧。
「從你的態度看來，也許你並不是那麼地喜歡歐陽，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幫了歐陽一個大忙。」歐母真心地說。
「伯母，你別這麼說，其實都是歐陽幫我的忙，他對我真的很好，好到讓我不知所措。」言紫蘿連忙說，一時心急口快也說出真心話了。原來在她的潛意識裡，歐陽對她的好讓她感到不知所措，所以她才會覺得惶恐。
「你不要覺得不知所措，歐陽的個性就是這樣，他從小就很會唸書，他最喜歡研究人的心理，我們都以為他會按照他的人生規畫，出國拿心理學博士的學位回來，然後結婚生子。歐陽從小就乖巧懂事，他根本不必我們擔心，當然以他的優異成績跟其它方面的傑出表現，他很容易就變成學校的風雲人物。」
言紫蘿瞪大眼睛，她懷疑歐伯母太誇大其辭了。這也難怪，天下父母心嘛!准家的父母不想要自己的孩子是個模範生呢?
歐母笑著說：「你好像不相信我說的。」
言紫蘿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啦!」
「這也難怪，看到歐陽把自己弄成這副邋遢模樣，別說你了，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是我那個品學兼優、小提琴又拉得很棒的萬人迷兒子。」
言紫蘿拿起濕紙巾假裝擦嘴巴。歐陽是萬人迷?歐伯母也太捧自己的兒子了。
歐母歎口氣繼說下去：「要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歐陽也不會對那個女孩子如此內疚，他也不會變得如此消極。」
那個女孩子……言紫蘿把想像力發揮到最極致。她猜啦，也許歐陽以前就跟莊世康同樣個性，憑著本身的條件到處拈花惹草傷女孩子的心，所以他才會對她們這些被莊世康甩掉的女孩子這麼有辦法。
她忽然好想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那個女孩在歐陽的心目中又佔了什麼地位?
關於歐陽以前的事，她都想知道。
「那個女孩子後來呢?她跟歐陽怎麼了?」言紫蘿認定那個女孩子是歐陽以前的女朋友。
歐母聽她這樣問，鼻頭一酸，眼眶也紅了起來。
「伯母……」她是不是不該問?言紫蘿趕緊拿張餐紙遞給歐母。
「我沒事，只是想到這件事有點難過。」歐母捏著餐紙。「你飯還沒吃完，先把飯吃完，我再跟你說。」
看看還剩一半的飯菜，言紫蘿一點也不覺得飢餓，但她還是裝個樣子大口吃了幾口飯菜。
「我吃飽了。」嘴裡還塞著一團白飯，言紫蘿口齒不清地說。
歐母欣慰地笑了笑。這個女孩子還不知道她比她自己以為的還要在意歐陽，她跟歐陽的個性剛好是一正一反差了十萬八千里，也許歐陽正需要一個像她一樣充滿活力、有點傻勁的女孩子來開導他愛鑽牛角尖的個性。
歐母再替她倒滿薰衣草花茶。
「這不是一個很長的故事，結局也不美好，以前有一個很喜歡歐陽的女孩子，她叫周佳如……」
言紫蘿一邊聽著歐陽跟周佳如的故事，一邊捧著薰衣草花茶啜飲，她靜靜地聽歐母說著，愈聽她的眉頭攢得愈緊，她的頭愈歪，一個不小心，一口熱茶就這樣燙進喉嚨，她忘了叫痛，因為她整個心思都在屬於歐陽跟周佳如的故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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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紫蘿在這樣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住了十天，有關她的風風雨雨在這裡全部看不見也聽不見，她覺得她的心情快要歸零了，她也希望離開這裡後她能夠再重新出發。
一切的預想都有理可循，除了歐陽，這個莫名其妙從配角變成主角的男人。
為了她，他辭了工作。
為了她，他帶她躲回自家度假民宿旅館。
為了她，他必須面對藏在心中六年的一段傷心往事。
值得嗎?她捫心自問，她的條件值得他為她忖出那麼多嗎?
剛吃過豐盛的晚餐，避開歐陽，言紫蘿一個人獨自來到庭院裡挑了張躺椅躺了下來，在這裡可以看到不同的景觀，一夜未睡可以欣賞到絢麗的日出美景；到了夜晚，一抬頭，整片鋪滿星子的夜空任由你獨佔。
言紫蘿躺著仰看那一大片閃爍的星空，自然的美景吸引了她。曾幾何時，她也有這種興致看星星，她自認她是個十足的都市女性，她所有的活動都在都市，逛百貨公司壓馬路喝咖啡看電影……
她一直覺得人生本來就該這樣過，但是現在她竟然很有興趣看免費的星星，享受微涼的春風拂過臉頰的感覺。
換個角度看，看星星跟逛百貨公司都能讓她感到快樂愉悅。
飽餐一頓後，在天然的涼風吹拂下，她漸漸有了睡意，那些擠在她腦中的問題也就擱在那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才醒來，一睜開眼睛，她發現身上多了一件毯子，舉直雙臂舒展筋骨，她轉頭發現歐陽已經坐在另一張躺椅，她對歐陽說：「睡得好舒服。」
「雖然你看起來挺健壯的，但是現在的氣溫並不穩定，你沒穿厚一點的衣服睡在屋外很容易感冒的。」歐陽輕斥。
歐陽就是這樣，他不會說膩死人的甜言蜜語，他只會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流露出他的關懷，只是這樣的關懷很容易被忽略。
「星星太漂亮了，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看星星看到感冒，得不償失啊！」
言紫蘿伸伸懶腰。「我才不擔心，我知道你會注意我的，因為你關心我。」
歐陽被她這樣一說，整個人顯得不自然了起來。說了他在愛情方面很遲鈍，該用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喜歡的人，他真的一點概念也沒有。
「問你一個問題，你要老實回答我。」
「問啊！」他猜她大概會問一些有關民宿旅館的事。
「那時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我可以相信你不是開玩笑的嗎?」
「這種事怎麼可以拿來開玩笑。」他最討厭把感情當兒戲的人。
「好，那你回答我，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知道了答案，她的心中應該也踏實了。
她問得太直接，讓他顯得更慌亂無措，有些事在心裡想著自然得很，但是要他用嘴巴表達，他說不出口，畢竟在愛情的學習過程，他現在只有小學程度。
「我真那麼差嗎?要你說一說而已，你竟然變成啞巴了。」言紫蘿抿抿嘴，他忽然的沉默讓她得有些傷心。
「你想知道，我就說了——」歐陽很正經嚴肅地說：「沒有人是完美的，一個人有優點就會有缺點，你的優點就是直率坦白，對於自己喜歡的人或事都很直接地表達出來，也可以說你是個很真的人。」
「不錯不錯，說得真好，我就是這樣的人，錯過我真是太笨了。」她被捧得笑呵呵的。
「但是——」他還沒說完呢。「你的直率坦白太過，就變成莽撞了，也就是說你像個單細胞生物。」
「請問，你這是在罵我嗎?」她的臉頰連續抽動了好幾下。她不過問他喜歡她什麼，他竟然把她說得這麼糟，說她單細胞生物不就是在說她沒大腦嗎?
「你真的這麼想嗎?」歐陽頓了頓。「雖然你有那麼一點三八個性，脾氣也挺沖的，長得也只能算清秀……」
言紫蘿瞇著眼，心裡盤算著什麼時候該出手掐住他的脖子，說到底她的缺點比優點還多。
言紫蘿對著歐陽的背影擠眉弄眼的，忽然歐陽一張臉就這麼靠過來，一口熱氣吹在她臉上嚇了她一大跳。
「哇!被你嚇死了。」言紫蘿連忙往後靠，拍著胸口自助收驚。「可以了喔!被你說得一無是處，幸好我是天性樂觀，要不然哪個女孩子你這樣一說，不回去躲在被子裡哭個三天三夜才怪。」
「所以這是你的優點啊!」他的眼睛一直鎖著她。「雖然你的缺點比優點多，但我喜歡你的優點也能包容你的缺點，所以你那些不好的個性對我來說不成問題。」
怎麼會這樣?她跟歐陽之間不過離了三十公分，為什麼她覺得她跟前有一股吸力不停地將她往他那拉去，她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不往他那邊移動，依這樣的行進方式，她很快就會碰到他，接下來呢?他會吻她嗎?
結果她猜錯了。
歐陽一把扶住她的肩膀。「你怎麼搞的，連坐也坐不穩。」
殺風景!她氣他的不解風情，也承認歐伯母說的他是個品學兼優的高材生，不過在愛情方面，他是個白癡。
「你不吻我嗎?」他不主動，那她主動好了，又不會少一塊肉。「我們不是要當男女朋友，不跨過這道儀式是不行的。」
「你同意我吻你?」
哪來這麼多廢話，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