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桑洛

    他有時真恨這個工作，他不是沒碰過比艾咪還會哭的女人，莊世康每一個分手的女朋友在被通知感悄結束時或多或少都會再做些最後的努力，這時哭的罵的打的喊的咬的，各種招式都會用上，當然後果都是由他承受；之前的工作雖然有波折，但是最後還是都能夠完成，但是這次，他沒想到艾咪那麼潑辣，聽到莊世康要跟她分手，哭完後不但口出惡言要莊世康小心一點，還打了他一巴掌要他找莊世康討回這一巴掌。

    開玩笑，他怎麼有這麼大的膽子賞上司一巴掌呢?

    摸摸微腫的臉頰，他也只能自認倒楣了。

    「謝天謝地，歐特助，你終於回來了。」劉秘書在看到歐陽走進辦公室時急忙喚道。

    「有事嗎?」

    「副總在辦公室裡發飆呢!」

    歐陽微微皺眉，難道是艾咪不甘心就這樣跟莊世康分了手打電話來騷擾?可是不可能啊!劉秘書都會過濾電話的才對啊!樓下有保安人員，閒雜人等也不可能有機會上來。

    「什麼事呢?」

    「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副總找了你好幾次，他要你一回來就去辦公室找他。」

    「沒關係，我進去。」歐陽在劉秘書擔心的眼神下敲敲門走進副總經理辦公室。「副總，你找我。」

    莊世康怒氣沖沖地從皮椅上站起來。

    「歐陽!我以為你做事一向很穩重，你這次怎麼會給我出這個紕漏？」

    「副總，如果是艾咪小姐的事，我剛才已經跟艾咪小姐說清楚了……」

    「誰管艾咪啊!」莊世康大聲地打斷歐陽的話。「我說的是沈映柔，我要劉秘書送給沈小姐的玫瑰花，你擅作主張送到誰手上去了?」

    面對莊世康嚴厲的質問，歐陽仍是那副淡然。「副總交代要送給那天救了你一命的救命恩人。」不就是言紫蘿。

    「那你怎麼會把玫瑰花送給那個賣舊書的女人?」

    「據我所知，那天若不是言小姐第一時間衝出去，副總就不止只受了這麼點傷。」

    「但如果不是沈小姐替我止血，我恐怕早就失血過多而死了!」

    歐陽懂了!誰是救命恩人，誰有資格收下玫瑰花全在莊世康的一念之間。沈映柔才是該收下玫瑰花的人，因為她正是莊世康下一個追求目標，至於救命恩人——只是一個名義罷了。

    「是我沒弄清楚副總的意思，我會想辦法做補救。」

    「我剛才與沈小姐通過電話，我已經口頭上跟她提出去聽音樂會的邀約，她也答應了，歐陽，我要你再訂兩張票。」

    歐陽點頭應允，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想起言紫蘿，她知道她即將被放鴿子嗎?他猜她接到玫瑰花跟音樂會的票一定是欣喜若狂，搞不好這幾天都興奮得睡不著覺。

    「那麼言小姐那邊該如何處理?」

    莊世康揮揮手，一副不在乎的輕慢。「那是你惹出來的麻煩，你自己搞定，沒事的話就出去吧！」

    歐陽轉身走出副總經理辦公室，回到位子上找出滿香園的名片。

    他要怎麼跟言紫蘿，她喜歡的人竟然把她當做一個麻煩?

    他揉揉眉間。真是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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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紫蘿趁四周沒有人注意她時從手提包裡取出小鏡子檢查自己的妝有沒有花掉。

    光亮的鏡面照映出一張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睛、圓圓的鼻頭，這樣的一張臉只能用可愛來形容。依她的長相跟爽朗的個性，自然也能吸引不少的異性，但就像她媽媽說的，她那雙圓眼可是長在頭頂上的，一般的男人，她可是不看進跟裡。

    她這張臉竟然也能得到莊世康的青睞，她現在的心情可是如踩在雲端上的飄飄然。

    當一個禮拜前她收到莊世康請人送來的玫瑰花，第一個反應就是張嘴咬了手臂一口，確定她不是在作夢才放聲大叫。

    她的暗戀終於化暗為明成了真!

    她想這一定是老天爺不忍她老是在暗戀別人，而特別賞給她的福報。

    為了今天的約會，她特地砸下一筆金額不小的治裝費，把自己打扮得像個氣質美女，好讓莊世康留下好印象；也由於她本來就不是個氣質美女，但為了迎合莊世康，她不得不讓自己像個氣質美女，但……她裝得很辛苦啊!

    她的嘴巴抿得累死了，為了擔心會冒出打嗝聲，她連晚餐也不敢吃，又餓又累的還得保持淡淡的笑容，她只覺得快撐不下去了。

    言紫蘿瞄瞄時間，還有十分鐘音樂會就要開始了，怎麼還不見莊世康的人?

    他會不會忘記了?

    她才想找出莊世康的名片打電話過去詢問，手伸進手提包裡又抽出來。不行!她不能讓莊世康以為她很猴急，她得保持氣質才行。

    可憐的肚皮咕嚕咕嚕地發出好幾聲，言紫蘿看向不遠處的便利商店，香噴噴的熱狗、熱騰騰的肉包子、有料又有湯的關東煮……她幾乎是已經移開了右腳往便利商店移動，忽然她的右臂被拉住了。

    「快一點，音樂會要開始了。」

    言紫蘿興奮地抬起臉，眉眼笑成一團的臉在看到拉住她的人後變成了苦瓜臉。

    「為什麼是你?莊世康呢?」為什麼她的夢中情人換成了這個老學究特助?

    「呃……莊副總臨時有事必須到上海處理，他……他交代由我陪言小姐一塊欣賞音樂會。」歐陽有點口吃，他根本就不是個擅長說謊的人，否則他不會拖到這個時候才匆忙趕到。「言小姐還要進去嗎?」最好她決定乾脆回家。

    雖然身邊的人不是莊世康，但票是他送的可沒錯吧?她收到的那束玫瑰花還附上了卡片跟名片，所以應該沒錯才是。

    「當然要!我都站了這麼久了。」萬一莊世康下次問起，她回答不出來怎麼行?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地球是圓的，她總會有跟莊世康共度浪漫約會的一天。

    「快點，還剩五分鐘而已。」說完，言紫蘿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歐陽往表演會場衝進去。

    第三章

    歐陽以為聽完音樂會，他今天的工作就算結束了，沒想到言紫蘿半逼半求地把他「ど」來夜市吃東西。

    「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反正對面的人是歐陽，言紫蘿就不客氣地吃了起來，她一點也不介意她一身淑女打扮跟夜市的氣氛格格不入。

    歐陽沒她那麼餓，他慢條斯理地夾一口蚵仔煎放進嘴裡。

    「你沒吃晚餐嗎?」瞧她秋風掃落葉的狠勁，沒幾口就把一盤蚵仔煎吃光。

    「怎麼吃?我怕吃了東西小腹凸出來很難看，會把莊副總嚇跑。」言紫蘿白了他一眼，當他沒常識，然後又搜尋起其它的招牌，考慮下一道要吃什麼。

    不會把莊副總嚇跑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來赴約。歐陽心虛地看看為了今晚特地打扮的言紫蘿，他實在沒有勇氣告訴她其實這都是一場誤會，莊副總要追求的人不是她。

    不過這教他怎麼開口?更糟糕的是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要不是他搞錯莊世康送花的對象，言紫蘿也不會以為莊世康對她有意思。

    歐陽盯著言紫蘿看，猜著她到底有多喜歡莊世康，要怎樣才能把對她的傷害降到最低。

    「你吃完了沒有?我還要去吃……」言紫蘿轉過頭就看到歐陽盯著她，表情非常專注。「你盯著我看幹什麼?」

    「你的嘴角有蕃茄醬，還有你的口紅也吃掉了。」歐陽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她現在的模樣就像一個顧玩顧吃不顧形象的野丫頭，淑女一詞根本跟她沾不上邊。

    言紫蘿抽出桌上的面紙往嘴巴一擦，她嫌麻煩乾脆把口紅擦掉。

    「你要補口紅嗎?」

    「不必了，反正是你看又沒差。」女為悅己者容，但歐陽又不是那個人。

    「差這麼多。」他不滿地咕噥，被人一再忽視的滋味可不好受。

    她耳朵靈，沒有聽漏他的話。

    「小老鼠怎麼跟大老虎比?」

    他是小老鼠……

    歐陽連好幾口蚵仔煎，他一向不喜歡把情緒表現於臉上，但言紫蘿天真得近乎蠢的想法可讓他破了功。

    「你吃那麼快幹嘛?你還會餓的話，我們再去吃別的。」正好，她還想再拖他多一點時間，她要從他嘴裡知道更多莊世康的事。

    歐陽淡淡地掃她一眼。她那點小肚小腸的心思，他哪裡會不曉得。

    「你有沒有近視?」他忽然問道。

    言紫蘿一愣。「他不喜歡女生有近視嗎?」她有三百度近視，她愛漂亮，所以戴隱形眼鏡的時間居多。「我可以去做雷射把近視弄掉。」她傻呼呼地回道，還當他是在替莊世康做調查。

    現在他可以斷定言紫蘿的目光的確短淺，只看得到一個人的皮相，而看不見肌膚底下的那副軀體以及那顆心，她連莊世康是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就傻傻地喜歡上他。

    那種喜歡，能算是真心的嗎?

    是一種迷戀吧!因為她喜歡莊世康，所以她把他這個人照著自己設想的典型套入進去，莊世康本人跟她所想像的就愈差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