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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頁 文 / 蘇珊·金

    「她要亞瑟王回來求她告訴他寶藏在哪裡,但是他忙著和皮克特人打仗沒有時間。」派克順口接下。

    「那堡主怎麼做呢?」威廉追問著,他還沒聽過這個故事。「他拿刀砍下那女人的頭?」

    米雅厭惡地看著他。「如果這樣對待使者,厄運就會降臨了。」

    「堡主找了又找,仍找不到寶藏。」克莉耐心說著。把抽屜關上,「因為亞瑟王忙得沒時間回來,梅林於是派白鴿為使者引路去找寶藏。可是因為蘇格蘭最勇敢的國王還沒出現,白鴿也無法找到正確的路,直到今天,白鴿仍在堡外徘徊,試著想找到金格堡的中心。」

    「至今只有一個寶藏流傳下來,就是梅林給的寶藏。」孩子們擁上前看。

    「一個蘇格蘭武士決定指派人來守護這個寶藏,也就是金格堡領主的另一個女兒。從那時起,城堡的女人就負起守護寶藏的責任。可是梅林的寶藏從未曾被發掘。」

    「為什麼蘇格蘭國王們找不到寶藏?」派克問。

    克莉聳聳肩。「或許是因為寶藏真的消失了。」

    「可是如果我們很認真每天找,我們可能會找到!」威廉說道。

    「就在井裡,」洛比嚴肅地點頭同意。「被埋在泥堆裡。」

    克莉僵著身子,回想起幾個月前金格堡致命的破壞。「我不認為這裡有寶藏存在。」

    「可是如果我們非常非常認真的找,」一個低沉醇厚的嗓音響起,嚇壞了她。「我們就會找到的。」

    她驟然轉身,蓋文就在她身後,身著黑篷黑衫的他和地窖的陰暗融合一體,當他向前走進,火炬的紅焰在他發上化成金光。

    「所以這就是所謂的金格堡傳奇。我曾聽過許多亞瑟王和他的武士們的故事,可是這個如此神奇的傳說還是頭一次。你講故事的語氣悅耳動人,把它朗誦得好像一首歌,你不但是完美的豎琴手,更是天賦的吟遊詩人。」

    火紅的嬌羞是如此猛烈地染上她的臉和頸,克莉把手上的衣物遞過去,「這些給你,亨利的。」

    「感激不盡,」他把衣服接下,指尖輕觸躺在她胸前的墜飾,她的乳房上方。「這就是金格堡的寶藏?」他輕問。

    「就只剩下這個。」戰慄隨著他的輕觸傳開,透過羊毛上衣,她感覺得到他指尖的壓力。她的乳房緊崩沉重,再次地感激黑暗掩飾了她的羞紅。

    「金格堡的傳奇,」他低喃。「美麗又古老的墜子。難怪英格蘭人要寶藏,亨利一定是誓在必得,他找過這裡嗎?」

    「非常徹底。」克莉答。

    他斜睨著她,眉頭思索地攏聚。「你對我說出所有實情了嗎?」

    她避開他的眼神。「不在這裡。再也找不到了。」

    「我相信如果我們要這份寶藏的話,我們就能找得到。」他對她說著,近得足以讓她屏息。

    他撇過頭。「我們何必嘗試?找到它獻給你的國王?」

    「傅蓋文!」洛比大喊。

    「怎樣,孩子?」蓋文的眼神仍停駐克莉身上。

    洛比從椅上跳起來。「幫我們找寶藏,我們就和你和羅勃王一起分享!」

    「即使你是個薩遜納人。」派克加上。

    「一個絕佳的誘惑。」蓋文肅然說道。「容我仔細考慮。現在你母親和朵咪正在整理塔樓。也許你們可以去幫個忙。」

    「噯,傅蓋文!」派克喊。

    「喂,爵爺。」威廉跟著夥伴叫道,然後跟著跑開。

    蓋文這才又看回克莉。「告訴我,我注意到馬家人和其他工人……都不稱我『爵爺』或是『伯爵』,儘管我是金格堡的領主。我還注意到你也不喊我『爵爺』。」

    「我何須如此稱呼?是你英格蘭的自大讓你不悅?」

    「呃……是我的好奇心想知道。」

    「傅蓋文,」她挑釁地揚著頭。「在很多蘇格蘭人說蓋爾語的土地上的人們,並不認為伯爵或貴族就高人一等。現在或許不同,因為某些地區已經非常英格蘭化;可是在蓋勒威和蓋瑞克,在高地上,我們仍維持古塞爾特人的生活習慣。如果你是個蘇格蘭貴族,或具體地說用領地所在或家族名稱呼自己,像我在艾爾的叔叔稱自己為麥基蘭,領主和貴族的妻子則被稱為夫人。」

    「我懂了。以前你們是怎麼稱呼亨利的?」

    她皺眉。「他堅持我們叫他爵爺,也常因為有些僕人和領居不願如此稱呼而生氣。畢竟用蓋爾語說出這種話很拗口。」

    「更別提蘇格蘭人固執的傲氣,那你又叫亨利什麼?」

    「絕大部分時間我不和他說話,」她生硬地說。「我們會叫你傅蓋文,要不就稱你為金格。因為你已擁有了它,不過我們不會叫你爵爺。在蘇格蘭蓋爾語的土地上,只有國王和他的屬下才能享有尊稱。你會因此而生氣嗎?」

    他搖搖頭。「蓋文或金格,隨你們怎麼說。」

    克莉相當驚訝他輕易的妥協,她想不到一個英格蘭武士如此隨意就接受蘇格蘭的方式。

    「請注意,金格。」她輕語。「如果你這麼輕易接受蘇格蘭的習慣,那表示一部分英格蘭的你已經失落。」

    「是嗎?」他半側著身,擋住她所有視線。她眼力所及儘是他廣闊的胸,披著斗篷的寬肩和專注的眼神。「我必須在乎嗎?」

    她迎著他的眼神點點頭。蓋文漫笑,手指撫上她的下巴。溫柔的輕觸帶來一絲震顫。

    「這個金格有權探索此地的寶藏嗎?」他深沉音啞地問。「你會帶我去看其他男人沒有看過的神秘嗎?」

    她倒抽口氣,抗拒他傳來的奇異性感。「沒有寶藏了。」

    「我會找到它的,夫人,比你想的還快。」他低喃,彎身執起她的手。「跟我來。我要讓你看些東西。」她遲疑,他催促。「來,我想你會樂意見到的。」

    「喔?」她必須找出力量抗拒他的聲音和眼神。他手指傳來的溫暖似乎透過手臂直觸她的靈魂。

    她試著說出尖刻的挖苦。「是蘇格蘭人來圍攻城堡了?還是羅勃的旗幟在戰場上飄揚?那樣我就會高興。」

    蓋文歎息地抓著她的手。「金格堡的寶藏有個長毒刺的舌頭。走吧,從現在起保持沉默。」

    「這兒,」蓋文帶著克莉走到塔頂最大的臥房門前停下。「你曾帶我來過這裡,現在我來為你做導遊。」新的橡木門被漆得雪亮,他上前推開拱門,然後站到一旁彎身行禮。「你的臥房,夫人。」

    她走進房環視四周,震驚地看著煥然一新的眼前,新鋪的橡木地板光亮照人,發亮的窗上罩著百葉窗,潔白的牆清爽宜人。牆邊擺著兩個雕花精細的木櫃,一個巨大的床擺在房間正中央。

    新木的香氣與石灰的辛辣充斥她的鼻息。輕巧地轉個圈,翠眸睜得好大。另一邊牆內是個有罩子的火爐,火焰已在裡面燃燒。蓋文衷心感謝朵咪和茉拉的精心佈置。甚至連床上都擺好了厚毯和枕頭

    克莉走向前輕觸床柱,雙頰上的嫣紅宛如燃燒的火焰。

    「我們還需要簾幕罩床以御寒風侵襲。」蓋文說。

    她看著他,綠眸深不見底。「在儲藏室有簾幕,我可以找出來。」靜靜回答。

    他點頭靠著床柱。「這裡晚上很冷,我們馬上會需要它。」她遲疑地點頭。調開視線。

    「我的克萊沙琪!」她伸出手摸著放在火爐旁靠在凳子上的豎琴。

    「我想你會希望它在這裡。」

    「謝謝你。噢!這個火爐……你怎麼……」

    「我要工匠在外牆上建個煙囪,從這個窗戶看出去就是了。現在罩子是木頭做的,不過我會盡快訂個石罩來用。」

    她點點頭,然後眼光梭巡著牆壁和用橡木拼修整建的天花板。他隨著她的視線。「我在方特洛斯的城堡牆上漆著艷麗花瓣圖案,天花板則和牆壁同樣繽彩。稍後我會從約克,甚至倫敦聘請工匠來為這裡和主堡彩納設計。」

    她搖搖頭。「我們可以在牆上掛上織毯。金格堡領地上的女人擅於編織,更何況織毯比油漆要實際也保暖得多。」

    「如你所願,小姐,」他低語,她看向他的眼神捉摸難測,她似乎較為放鬆,可是仍舊不安躁亂。他看不出她臉上的戲謔是愉悅抑是不滿。

    他隨著她走向窗邊。「我們可以叫釉工為窗戶上色。你說過這裡曾有一塊彩繪玻璃不是嗎?」

    她似乎努力喚回神遊的意識。「是的。」

    「畫上大天使米迦勒吧。很適合,不是嗎?」他專注看她。

    她臉上的紅霞已轉為艷紅。她抬起頭不眨眼地看著他。「別戲弄我。」

    「絕不。你似乎特別喜歡大天使米迦勒,甚至你女兒都以他命名。」他也沒忘了她曾誤認他是他的事實,他珍惜這個回憶。「我想你會喜歡有他守護這裡。」

    「我是。」她的眼底是一片蒼鬱的霧。他懷疑她心底在想什麼。

    他原以為她該更高興。可是面對現在如此沉靜哀傷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失望中他想讓她看樣改變,讓她高興起來。「來這裡。」他握住她的手把她帶向房間角落,走向私密的小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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