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野火

第22頁 文 / 綠衣

    「我和堯,你胡說些什麼呀,你弄錯了,他喜歡的是我姐。」

    「你確定?」

    「我……應該是吧。他和離離之間不錯,而且不只我一個人這麼認為,連澄哥也是這樣覺得。」

    「澄哥?喔,就是那個上次鬧到學校的T大高材生?我還以為是誰有這個榮幸跟野火小姐演出三角戀的戲碼呢。」

    「榮幸?!」我聽到這句話時不禁在車子裡喊了起來:「這叫榮幸,為什麼不你來演?明明不關我的事也能扯到我身上,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在學校多倒楣,每個人都在猜我會跟誰在一起……你不要笑,我真的很不喜歡這樣。」

    「呵!那為什麼都不澄清呢?」

    「澄清?有效嗎?」我嗤之以鼻。人總是喜歡看好戲的,你說的每一句話經過一個人傳話後,內容會有五十%的改變,經過三個人傳話後,你會發現你根本不知道有說過這句話。

    「你就是這樣,有些事情還是要說清楚地好。」

    「例如?」我反問著陸:「你不也是什麼事情都不澄清,選擇讓它慢慢沉澱,而不要像攪和稀泥般,愈攪愈爛。」

    「人言可畏呀。」

    「嘿!這句話先用在你身上再來對我說吧。」我對他擺擺手,表明不想再談這問題了。

    「到了。」

    「什麼?不是要回店裡嗎?你怎麼把車開到這裡來?」

    「看你心情不好,帶你來看星星。」

    「我心情不好?我怎麼都不知道,我看是你心情不好吧。」

    「被你猜中了。那請問蕭野火小姐願不願意陪我呀?」

    「這樣回去會不會來不及?」

    「放心,還有時間。」

    「既然你說有時間,那我介意些什麼,反正遲到被罵的是你。」

    下了車才發現今天的風好涼,半山腰上的光害不多,可以很清楚地看著星空。

    「坐這裡怎樣?」

    「可以呀。」

    我和陸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才發現他對這裡挺熟的,於是我提出了我的疑問,而他只是笑笑地回答:「常跟朋友來。」

    是嗎?我很懷疑,因為這幾天他看起來都心事重重的,比我還郁卒的樣子。他跟堯一樣,都屬於悶葫蘆型的,碰到困難什麼都不說,只會放在心裡讓它慢慢褪去。

    「野火。」

    「嗯,有事嗎?」

    「如果你跟劉競堯在一起後,因為某些理由又分開,你會再回頭嗎?」

    「為什麼總要把我和劉競堯這三個字扯在一起呢?」

    「野火,你不覺得你的反應大了一點嗎?只要每次提到劉競堯,你就渾身不對勁。」

    「我有嗎?」我懷疑地審視自己。有的,在聽到同學間講著他的消息時,我總是要自己不要去聽,不要去理會,但還是事與願違。

    「你還喜歡他。」陸是用肯定的口氣說出來的。「那為什麼……唉!」陸看到我搖頭,歎了一口氣後像說教似的說著:「因為你姐嗎?」

    「算是吧,我不知道。或許也是因為自己不確定說了之後情況是好是壞;之前或許還能說,但現在為時已晚。」

    「這麼灰心不像你喔。」

    「會吧?人生總是七分彩色混合著三分灰色,很開心的人也是最容易傷心的人。別討論我的事了,你剛才問的事情要我回答嗎?」

    「當然。」他順著我讓我改變了話題。

    「我想如果我還有心,應該還是會回頭吧。不過回頭後的收穫有多少,我也不敢保證。」

    「是嗎?這是女孩子的看法嗎?」

    「其實我也不太知道,畢竟我還沒有真的發生過這些事情,也沒有真正的被傷過。」

    「傷能撫平嗎?」陸的口氣雖然像是在問我,但我想說得更貼切一點,或許他是在問自己。

    「你煩惱那麼多幹嘛?能不能都是不可預測的,總要努力試試看才知道呀。」我推了他一把,要他別想些有的沒的,要不然我看他有一天可能會變得跟我一樣,一個人老是在自言自語的。

    「你自己還不是一樣,自己不努力,還想當其他人的教師呀。」沒想到陸居然也小孩子氣地反推我一把,害我一個不小心倒了下去。

    「喂,陸!很痛那!」

    「有沒有怎樣?我看看。」

    「如果我破相的話,你就負責養我一輩子。」

    「好呀。」他笑笑的眼神像是在說:即使我要養你,你也不會讓我養的。」

    「你吃定了我呀。」

    「有嗎?只是難得找到一個可以開這種玩笑的人罷了。」

    「也對,如果這種話傳到學妹們的耳中,你可能連骨頭都被啃光。」我拉了他的手,讓他轉了又轉,口中還嘖嘖有聲地說著:「條件真是不錯,難怪有人會追在你後頭跑著。」

    「嘿!那你要不要也參一腳?聽韻情說你上次連想要競標我的慾望都設有,真是太不給面子了。」

    「給面子,好呀,等你沒有人要時,我再收容你好了。」

    我跟他一起鬧著,用只有兩個人才知道的玩笑語氣對他說:

    「不過我看那是不可能的,要不讓你到我家當司機好了。」

    「當司機?你也太大材小用了吧。」陸一臉受污辱樣,看得我好想笑。

    「嘻!對喔,你是高材生嘛,不能大污辱你,那不當司機,當園丁好了,如何?」

    「換湯不換藥。如果沒有那個劉競堯,我就當你的護花使者,如何?很棒吧?」

    「是不錯。不過也要你有那本事才行,你先把你鶯鶯燕燕解決吧。」

    「那些人算什麼,你才是最重要的。」今天的陸重言像瘋子似的狂叫著:「那!蕭野火答應讓我做她的護花使者,你說我是不是該慶祝……」

    說著說著他突然低下了頭,口中喃喃自語地念著,風聲使我聽不清楚他想說些什麼,所以我走近他身邊,想看看他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起了很多事,心情有些難以調適。」

    「我瞭解。」我拍拍他的肩膀,說著:「我們該回去了吧,要不然吃不到蛋糕你就負責賠我一個。」

    「看不出來你這麼好吃。不像嘛,小心吃胖了沒人要。」

    「謝你喔。你說話的口氣怎麼跟葉維沒兩樣,都那麼缺德。如果是堯,他就……」我驀然地住口。怎麼我又提起了他?怎麼無論我在何時何地,都會想起他?

    「別想了。」換陸拍拍我的肩,語重心長地說:「我們都無法回到過去的時光,彌補過去所犯的錯誤,改變既然的事實,那就這樣吧;反正行屍走肉,過一天算一天。」

    我和陸走入了車子,他放了點輕音樂後繼續我們的話題:「我還以為陸重言這個人活得很有朝氣呢。」

    「以前是。只是當事情真正又面臨時才發現……無法處之泰然,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地繼續過日子。」

    是呀。開始換我沉默不語,因為現在的我和陸一樣,都是困在自己圈子裡頭的人。沉默的空間中流動著音樂,那是一首很久之前的老歌「How

    deepisyoulove」,緩緩的合聲中透著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想些什麼?」

    「沒事,只是想像自己在一片原野中,讓自己能夠冷靜一些,心情也會好一點。」

    「有用嗎?」

    「你可以試試看呀,當然我不是指現在。」

    「或許我見到的不是原野,而是沙漠。」

    「見到沙漠也沒什麼不好的呀。」

    陸很懷疑地看著我,挑著眉等我回答。

    「你不覺得在沙漠中反而更平靜嗎?有人說海市蜃樓不實際,但難道這種幻想不假嗎?」看著陸點點頭,我彷彿受到個鼓勵般的繼續說了下去:「所以嘍,如果能讓你的心情平靜,即使你是幻想到了沙漠也無不可呀。」

    「那你想到堯能平靜嗎?」

    「我想到他……不能,我所有的情緒都隨著他起舞或落幕,他的一舉一動都讓我無所適從,不知道要有什麼樣的反應才算對、才算不對。所以我只能讓自己盡量不去想他,不去見他。」

    「見到他後會很難過嗎?」

    「嗯!也不算很難過,只不過有一股壓力在心中,怎麼樣都無法自我排解,只能選擇駝鳥的方式,睡覺了事。」

    「如果……如果你為著一個人變換著心情,卻又要在見她後才能把心情給平復,你會選擇什麼方式去進行?」見我一臉不解,他也不補充地又繼續說了下去:「你想展望未來,卻又是如此難忘過去,總是讓自己的步伐被過去緊緊地綁住時,你會選擇完完全全忘了過去嗎?」

    「我不懂。如果你真的對一個人有感覺時,卻又讓過去的事情把兩個給困住,這樣的日子會快樂嗎?只怕兩個人都難過吧。如果真的有情,從頭開始也是不錯的,但是如果怕受傷而因此裹足不前,或許最後什麼都不剩了吧……」

    「又是野火的直覺嗎?」

    「或許是旁觀者清吧。自己置身事中時看到的總是一團迷霧,只有在跳脫事外後才會發現陽光是暖的、風是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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