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呂玟君
她的睡容彷彿心事重重,連睡夢中還徑著眉。他注意到她的臉頰有淚水滑過的痕跡,使他不捨地歎息。
細微的輕歎聲驚醒歐陽芩,她並沒有睡得很沉,稍有聲響就能知曉。
「吹,你下班啦。」掀開毛毯,歐陽芩抱著玩偶坐起來。「怎麼了?你在生氣。」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你會在乎我生氣嗎?別人的三言兩語你就要離開我,你考慮過我回來見不到你,那種心痛的感受嗎?」他忿忿地質問。
「懂不懂?」他吻著她的唇瓣,像呵護個易碎瓷娃娃般地輕柔細膩。
歐陽芩閉上眼享受他的輕憐蜜愛,暫時放下惱人的事。
藍斯吻著她的雲鬢,在她耳畔低語,「我愛你,你是我這生最鍾愛的寶貝…。」他訴說甜蜜的情話。
「那你娶我好嗎?」歐陽芩試探地問。她真的能感覺他愛她,但她想看看他是否肯答應她的求婚,若他真點頭答應,她也願放棄一切嫁給他。
若他搖頭,那就證明庭伊的話都是真的,而她也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他,縱然會心碎、思念他,但她也能忍耐沒有他的日子。
藍斯聽到她的求婚,驚愕了一下,便又立即恢復原來的神憎,笑著吻她的鼻尖一下,道:「我因某種原因不能和你結婚,但是我要你當我一輩子的情婦留在我身旁。」」
她一聽怔住了,心彷彿在滴血,喃喃地念道:「早就知道答案,為何還有受到傷害的感覺呢?」原來自己還帶著稍許期盼。
她震驚淒他的神情駭著了藍斯,他輕拍她的臉,「親愛的,怎麼了?」
歐陽芩緩暖抬起臉,眼神空洞,唇畔溢著慘笑。「為何是情婦而不是妻子呢?庭伊指責你是在玩弄我、欺騙我,說我只是你新奇的玩具罷了。藍斯,我不夠格人你戴爾家族的門你就明講,我不會賴著你不放的,你也用不著拿『情婦』這兩字來糧用我,我歐陽家是不允許這種事發生,愛是全部而不是分享!」
藍斯沒料到她的反應會如此激烈,想抱住她解釋她會錯意,但她閃進他的手,退到床後面。
「親愛的,你聽我說,我……」
「我不要聽、不要聽!」她摀住耳朵,尖聲喊叫。
爬上床,藍斯握著她的雙肩安撫她的情緒,「你安靜下來聽我說好嗎?」
歐陽芩鎮靜下來,放下摀住耳朵的雙手,側著臉凝視他。
藍斯鬆口氣,她終於願意聽他的解釋。
「藍斯,不如你先聽我說。」
「好呀,我們平心靜氣地談談。」
「我要回台灣,把護照還我,你曾答應過我,我所有的要求你都會答應的。」她用他的承諾壓他。
「我不准,我永遠都不放你走!」藍斯快氣炸了,她動不動就揚言要離開他,一再挑戰他的耐性,殊不知他真正動怒是非常可怕的。
「你食言、出爾反爾,哼,我可是有許多位證人哩,你賴不掉。」
「我也有證人,我答應在合理範圍內的要求一律答應,而你的要求我認為不合理,如何允諾?」
「你——」她指著他的鼻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好了啦,不要再和我鬥氣了。」藍斯挽著她的肩,溫言軟語,「我非常愛你,你當我的情婦和妻子是一樣的,我會給予你我全部的愛」
「就只差少個名分是嗎?」輕易就被說服、哄騙,她就不叫歐陽芩。「情婦我不可能會答應,要嘛,你就娶我,否則就讓我回家。」
「我對你再三忍讓,你偏偏得寸進尺,我鄭重告訴你。你最好打消回家的念頭,若你一走,我會整垮樸、夏兩家。」他露出殘酷的眼神。
「你對我威脅沒有用的,無心的人是感覺不到痛,大不了我以死謝罪。」
藍斯驚愕地瞪著她,伸手撫著她的臉,對她的怒氣維持不到幾分鐘。他相信她的話,她是一個高傲、執拗的女孩,說到做到,還不得。無心,多麼令人依然的字眼間,他真的傷她那麼重嗎?真的是國情的不同,稀鬆平常的事,聽在她耳裡成了滔天大罪,唉!
「親親,我不再和你爭論,我們都需要冷靜,各退一步吧,兩星期後我給你答案,今晚我要飛往德國兩星期後才回來,我們彼此好好想想。」
歐陽芩的心腸再也硬不起來,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為了愛而低聲下氣,她怎不感動呢?
她有預感,今天一別可能會是永遠,她突然想留住什麼,留待往後回憶,這個在她生命裡佔有一席之地的男人,她此生將不會忘記他。
突地歐陽芩主動吻上他的唇,手指微抖、笨拙地解開他的衣扣。
藍斯對她的主動示愛驚訝地瞪大眼,隨即他飢渴地吻她、愛撫她,褪下她的衣衫、吻上她美麗的胴體……
兩人均沒想到這場爭吵是以做愛為收場,或許爭吵是愛情的催化劑。
第九章
歐陽芩感到全身酸痛地下了床,昨天傍晚激烈、纏綿的做愛情景遏殘留在她腦海裡。
藍斯對她的需要是如此強烈,彷彿要藉肉體的親密接觸來表達她只屬於他一人,誰也別想搶走她。
歐陽芩甩甩頭,不再回想昨天兩人親密的畫面。她換上一件寬大套頭毛衣及老爺褲,顯得輕鬆方便。離開這間充滿褲施、給紀、纏綿的臥房。
當她踩下最後的階梯時,梅蜜笑容滿面地迎了上來。
「小芩,肚子餓了吧,你是要用早餐或午餐呢?」
她腆靦地笑,「我愈來愈會賴床,都快中午才起來,給你們添麻煩了。」她總覺得梅蜜阿姨的眼神很暖昧,讓她很不自在,這大概是初嘗值欲的犯罪感在做祟吧!
「少爺的傳真有兩份,一份是要我為你準備豐盛的餐點讓你補充體力。而這一份是給你的。」
她展開紙張一看,只有短短幾句,「親愛的事,我愛你。」再畫兩個心形圖案並排,一支箭穿過這兩個心形的圖案。
她感動地把紙壓在胸口,「我會珍藏它。」她低語。
安娜推著餐車來到客廳,「小芩小姐,大廚師為你準備的午餐是法國菜,請到花園用石。」她笑瞇瞇地說。
歐陽芩被弄糊塗了,「為何如此隆重呢?」
「是少爺的指示,他要補償沒陪你一起迎接朝陽的遺憾。」
「小芩小姐,少爺好浪漫哦!」安柳羨慕道。
這下,歐陽芩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他擺明要讓所有的人都曉得昨天發生的事,連這種私密的事都敢大聲嚷嚷,她實在不敢領教,不愧是性開放的社會。
她連耳根子都紅透,不敢再問,轉身往花園去享用浪漫的午餐。
待用完午餐,歐陽芩喝著茶欣賞花朵,春天的暖意讓百花盛開。
這時候,花園的小徑有位中年婦女的身影出現。
珍妮興奮地朝歐陽芩說:「你看,那位夫人就是伊莎倍·戴爾,是少爺的姑媽。」
歐陽芩站起來,伊莎蓓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來到她面前。
「寶貝,我是伊莎蓓姑媽。」她熱情擁抱住歐陽芩,在歐陽芩的雙頰各印上一個吻。她見歐陽芩一臉轉不過來的傻樣,不由得哈哈大笑。「以後你就會習慣我的擁抱。哇,有菜太好了。」
歐陽芩對這美式的擁抱有點吃不消,她在伊莎蓓的對面坐下,伊莎蓓和藍斯一樣都有一雙藍眼……咦?這雙眼眸她普見過!
「喀,姑媽,我是否曾見過你?你的眼眸讓我有種熟悉感。」歐陽芩俏皮的招呼贏得了伊莎蓓的心。
伊莎蓓放下茶杯,饒宜興味地說:「你想像我穿一襲長袍,蒙著面紗的模樣。」
歐陽芩一聽便不客氣地上下打量她,甚至還拉她站起來看個清楚。
珍妮驚訝於伊莎蓓對歐陽芩的親切。伊莎蓓性情古怪,對看不上眼的人,連看都做得看一眼,然而,她對小芩小姐熱情有加,談笑間淨是寵愛的神色。
珍妮忖量,也許是小芩小姐尊敬怪異、高傲的人。
歐陽芩張大眼,小嘴徽張,終於認出她,「你是我在台北張大哥店旁遇到的一位女土,拉著我對我預言,說我會遇到我命中注定的男人,成就一個幸福的姻緣,是不是?」
伊莎蓓頷首,悠哉拿起籃子裡的蘋果吃。「我的預言很準吧。」
「准?我可不知道,但我被你害慘了。」她嘟著小嘴,雙手背在身後,半彎著腰在她身旁一咕,「算命仙的嘴巴會害死人,我就身受其害。你一句遠離,害我兩個月前從台北來到紐約,搞得我生活大亂不說,還差點病死異鄉。」
「呵、呵,我欣賞你的直率,你是第一個敢對我沒大沒小、直言不諱的女孩,勇氣可嘉,賞你一個蘋果。」
歐陽芩接過蘋果,咬了一口,邊嚼邊說:「我又不用靠你吃穿於麼怕你?」
「你不怕我施咒害你。」她裝成可怕的巨鬼嚇歐陽芩。
歐陽芩把她舉至面前的手揮掉,「這套對我沒用。」反而移近根耳畔說:「扮鬼我有十幾年的經驗,要不要我傳授給你.看在你是藍斯的姑媽面子上,學費打你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