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最後的安琪兒

第7頁 文 / 駱亭雲

    「嗯,下午回來的。」黎志文溫文儒雅的答道。他和烈文是完全不同的典型,烈文自負霸氣,志文卻老實好脾氣。

    「怎麼提前回來了?」

    「是茲莉決定的。」志文雖不知茲莉為何急著回來,但他向來順著她,所以就跟著回來了。

    說到茲莉,烈文似乎聯想到什麼。「你知道茲莉有個死黨嗎?茲倩也認識的那個。」

    「你是說婉華?」志文有些愕然。

    果然認識!烈文心裡竊喜,不動聲色。「你和她熟嗎?」

    「很熟呀!她是我們學校醫學系的學生,我們三個人常玩在一起呀!怎麼,哥也認識婉華?」

    「在茲倩那兒見過。」烈文輕描淡寫。「她為人如何?」

    「婉華待人向來和善親切又體貼,是個很好相處的好女孩。」志文衷心讚道。

    溫柔體貼?烈文差點兒沒嘔死。「是嗎?」

    「不過……」

    「不過什麼?」

    「她雖然對人很好,但有兩種人例外。」

    「哪兩種人?」烈文全神貫注。

    志文看了烈文一眼,有些困難的說道:「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原來如此!烈文總算有些眉目了。「還有呢?」

    志文見他未生氣,便放心了。「沒有公德心的人。」

    烈文想起今晚在公車等候處停車,婉華破口大罵的情景,不禁縱聲大笑。

    志文有些不安,便乘機開溜,省得等一下變成炮灰。

    烈文好不容場止住笑。

    看來我兩個條件都具備了,難怪她那麼討厭我。烈文聽志文那麼一說,總算有些釋懷,不再那麼生氣了。

    「不過,我還是得想個辦法來對付這個小妞!」烈文又興致盎然的忙著盤算了。

    「我就不信,憑我黎烈文的魅力,真的沒法子收服這個傲慢小妞!」烈文自忖道。

    一道靈光倏地閃過他的腦際。「有了!」他好興奮的叫了一聲,眼中閃著詭異的笑意。

    顯然他又想到對付席婉華的好法子了。

    既然硬的不行,我就來軟的。「等著接招吧!小妞!」

    烈文愈想愈得意,他實在佩服自己的詭計多端,不!是足智多謀。

    ***

    送走了茲莉,婉華若有所思的在客廳坐了一會兒,正準備上樓,席祥翌偏巧回來,父女倆碰個正著。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僵固。

    婉華的眼裡充滿著各種情緒,憎恨、鄙夷、憤怒,還有她不願承認的祈求,祈求父愛。

    席祥翌很想開口和心愛的女兒說話,但是他一直知道,他這雙兒女,尤其是婉華,對他可說是恨之入骨。的確,他並不是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心裡相當明白,所以,面對女兒的冷漠,他無言以對。只是,他真的愛他這對兒女,只是他不敢,也說不出口。

    婉華一言不發,轉身走向樓梯,席祥翌忍不住叫道:「婉華……培華他……好嗎?」

    「沒有你會更好!」她的聲音像來自地獄般陰冷。說完,便消失在樓梯上。

    望著由近而遠消失的愛女背影,席祥翌心中百感交集,他是愛婉華和培華的,只是……「婉姿……」他痛楚的輕喚。即使被家人,甚或週遭的人如何苛責,他今生今世都無法忘記這個名字。

    第三章

    接下來的日子,婉華一直在忙碌卻愉快充實中度過。

    一來,茲莉回來了,她不但不愁沒伴,而且,茲莉也到展示場幫忙,婉華更是不必擔心黎烈文的出現;在席家方面,席祥翌出國考察不在,張曉晶跟著去環遊世界,培華的病情又堪稱穩定。所以,婉華天天都神采飛揚。何況,那個礙眼的黎烈文自那天西餐廳事件後,再也沒出現過,婉華就更順心如意了。

    只是──偶爾,婉華會想起茲莉的話:「你對烈文真的一點也不心動嗎?」

    婉華不禁歎一口氣。她實在氣自己,黎烈文如自己所願,未再來煩過她,她這會兒幹嘛給自個兒找事煩,老想起有關他的事呢!

    「婉華,我和志文去買晚餐,你招呼一下會場。」茲莉交代一聲,便和天天準時報到的黎志文出去了。

    看著他們出雙入對,婉華很為他們高興,同時也有些羨慕……但回頭一想,算了!戀愛和我無緣,別再胡思亂想了。婉華活動一下筋骨,讓精神振作起來。

    ***

    黎烈文不知何時出現在會場隱沒的一角。他斜倚在經過名家精心刻畫的壁柱上,兩臂瀟灑而率性的交叉在胸前。

    如果她不要那般橫眉豎眼,張牙舞爪的話,還真是個魅力不淺的女孩呢!瞧她那蓓蕾般的笑顏,真的是楚楚動人,讓人有著淺醉的奇妙感覺。烈文不禁又想起,那天在餐廳,婉華溫柔甜美的模樣,和眼前所見,真的完全吻合。

    雖說他是有計劃前來的,但是,當他一進門,尋獲多日不見的婉華時,心中竟激起莫名的興奮,眼光更是不停追逐著她。

    看著婉華對圍繞著她的「蜜蜂、蒼蠅」們輕聲細語,笑得如微風中的薔薇般,優雅輕顫著身軀,烈文胸口的無名火又開始燒起來。

    「傲慢小妞,我們又見面了。」他給她一個自以為夠帥的微笑。

    「你是誰?」婉華故意忽略自己初見他時,心中那般興奮,硬是擺出一臉訝然與陌生。

    「你不是有嚴重的健忘症吧!這可是我們第三次見面,第四次交談呢!」面對婉華如此不友善的態度與漠視,烈文有些受傷,虧他剛剛初見她時,還有些興奮不已呢!

    「我想起來了,我對噁心及深惡痛絕的人或事,向來忘得迅速又徹底,經你這麼一提,我總算把已丟到垃圾堆的記憶又拾回來了。你是那個比蟑螂還惹人厭的『失心瘋』嘛!啊!

    或許我該稱呼你為『鮮奶油怪』。」她的神態可惡到令人忍不住想一拳揮去。

    「席婉華!你不要不識好歹,我已寬宏大量的不計前嫌,甚至,連讓你下台的台階都替你擺好了,好讓你有機會再重新認識我,你竟然還如此踩高蹺。」烈文不想又引來一場可預期的唇槍舌劍,他可是有計劃而來,預備和婉華言歸於好,做個「朋友」的,因此,他竭盡所能的按捺住自己的火爆性子。

    「我穿高跟鞋走路都會走不好,更別說是踩高蹺了,你太抬舉我了,何況,我又不是雜耍團的團員,倒是你還像些。這是必然的,沒聽人家說『瘋子和傻子都喜歡站得高高的』

    嗎?」婉華是蓄意要氣走黎烈文,省得他老是在她視線內晃來晃去,傷了她的視力,動了她的火氣,還……「我就不信你到現在都沒向茲倩或茲莉打聽過我!」他略過剛剛那一段,憑他的條件,他就不信席婉華這個傲慢小妞會絲毫不動心。

    「你還不算太呆,我是沒那麼無聊。」她一臉遇到知己的表情,還把雙掌輕輕拍了一下。

    這個該槍斃一百次的小女人!偏偏如此該死的吸引著我!黎烈文為自己的不爭氣感到非常懊惱。

    如果眼前的狀況在別個女人身上重演,恐怕那女人早已被他用十噸重的大鎖,鎖死在古代的死囚牢裡。能這麼「好死」是因他對女人雖專橫,卻不會對女人用暴力,他甚至鄙視那些對女性拳打腳踢的人渣。

    「難道你我就不能和平共處嗎?」他終於棄甲投降,放下身段。

    這會兒,婉華可怔住了,黎烈文的動作跳出她所想像的圈圈,一時之間,她沒了主意。

    烈文趁婉華未再向他發颯前,繼續發揮他舌燦蓮花的好本事。

    「婉華,如果我沒猜錯,這些天來,就算你沒一丁點兒興趣,董家姊妹一定多少有向你提及我的,對不?」他這廂濃情蜜意若降臨在別個女人身上,那女的早魂不守舍了。

    「茲莉是談了些。」婉華不想說謊。

    「茲莉都說些什麼,可以告訴我嗎?」他受到她態度趨緩的鼓勵,加了些火力,繼續問下去。

    「她說你是個專情的男人,可是我怎麼看你都是一臉風流相,尤其你自以為是的魅功,著實有那麼些威力,這點我倒不能否認。你那套功夫恐怕連不問紅塵俗事的年輕尼姑都肯為之重返凡塵,這麼偉大的才能,怎能被輕易否定掉呢?茲莉說的或許沒錯,你是很專情,專精於欺騙感情,專門濫情,對吧?」婉華平時對人並不刻薄,更不是個記恨的人。如今,婉華所以會如此刁難烈文,實在有特殊因素,而且,是個足以讓人原諒她所有的古怪刁鑽的理由。

    黎烈文太像那個人了,那個令婉華恨得刻骨銘心,卻怎麼也丟不開、揮不去的人。那男人就像細細韌韌的籐蔓一般,纏繞著婉華,怎麼也不肯給她一點喘息的空間。

    「席婉華!你簡直傲慢得令人難以忍受,就算我態度不好,得罪過你,你也都一一加以回報給我了,更何況現在,我也已經如此放下身段,向你道歉,你竟然還如此高姿態,你不覺得你的傲慢已經超過常人所能容忍的尺度了嗎?」他十分震怒,然而,他還有理智,他更是個愛面族,因此,他還是盡量壓低自己的音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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