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頁 文 / 羅妤
毫不保留傾注。
永遠要不夠似的,鷹翊翻騰著兩人身上最極致的熱烈情慾,雙手伸進昀璣如雲秀髮,纏
纏繞繞、絲絲牽扯的不只是最表象的皮相感官,還有心靈深處最渴慕的愛戀。帶著昀璣的嚶
嚀,鷹翊徘徊嚙吮她嬈柔頸子,直至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紅花開遍才放過。
昀璣的理智早在鷹翊的熱吻下軟化,她沒忘鷹翊懷中曾熨上別人的溫度,她沒忘鷹翊對
梅逸的專情,更沒忘自己對於他是何種身份;然而在這樣的肌膚相親之中,她可以暫時麻痺
自己,沉浸在鷹翊的溫暖裡。她熱烈地回應,將他緊擁在自己胸前,期望他能聽出她激烈的
心跳是為了他。
胸前的黑色頭顱,不僅吸聞著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更聽著令自己感到心安的躍動。親
暱地將嘴貼上飽滿渾圓,悄立堅挺一經撫弄,呈現令他心蕩神馳的嬌艷瑰紅。一口含住已然
綻放的朱花,啜吸吮咬,一手撫上那泛著薄汗的光滑臉容,昀璣頭一回學著他啜咬著指頭,
鷹翊另一手則順著窈窕曲線遊走。令人愛不釋手凝脂般的柔軟雪膚呵,背脊、圓臀、不盈一
握的纖腰……平坦的腹部……
孩子!昀璣有了孩子,一陣喜悅沖刷過鷹翊腦中,但之後更大的挫怒隨即淹沒,是我的?還是……
「好令人憐愛的身軀,有多少人像我一般沉浸在這具軀體裡呢?而這孩子,又該喊誰爹
呢?」
游移在溫熱胸膛,期望得到一絲暖意的手該往何處去?低啞又輕柔的聲音,為何吐露的
不是令人心醉的情話,而是擰緊人心的指控?
晨光暖暖地照在兩人身上,依偎的身軀卻是提早感到冬季的來臨。
很慢很慢的,兩人將手由對方身上抽離,每一個動作灌入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留戀。相
望膠著的視線癡癡纏戀,放不開對對方最後一絲牽連,但又看不見對方對自己滿眼情意……
「我不是梅逸,你又何必在意。」
「這跟梅逸沒關係,妳是我的妻,心裡卻想著那個人,甚至連孩子都有了,饒是聖人都
無法吞忍。」
「呵呵!你連『芳苑』都替梅逸蓋了,卻來說我。你說的對,我們真是絕配,一樣的無
心。」
「我不管妳從哪兒知道梅逸的事,別把她牽扯進這件事裡。我說了,我會一直讓妳生下
孩子,等這孩子出世,若是找不到他爹可托付,我可以收留他,但別期望冠上鷹家的姓。」
看著鷹翊絕然的背影就要出浴間,昀璣一股氣便往上冒,眼神四處張望,尋找可以洩憤
的工具。
「我的孩子只跟我姓,你作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透過淋漓的水珠,光線映照出的昀璣如此耀眼美艷。曾經,自己想看盡她所有的表情,
但不是在此情此景下。手一抹臉上已變冷的水,鷹翊大踏步向前,將猶是怒氣滿懷的昀璣抱
出浴盆。
「水變涼了,會受寒的。」拿過巾子拭著,鷹翊口氣雖是平淡,但動作卻是無比輕柔。
「不用浪費你的溫柔,回去『芳苑』找你的姑娘吧,別忘也請梅逸一同作樂!」昀璣扭
身脫離,丟了另一條巾子在鷹翊頭上,自己則披上衣裳。
「我倆老是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呢,沒有了練字的藉口,我們就無法心平氣和的說話嗎?」沒有理會自身的濕漉,鷹翊看著背光的昀璣,平靜地說。
「我們的關係容許嗎?如果沒有繼承人這個聯繫在,你會留我嗎?」拉緊身上的衣服,
昀璣背對著那兩道目光。
鷹翊踏前一步,想扳過她的身子將之擁入懷中,說出自己最深的期望,卻突然發現舉起
的手竟然離她如此遠……
「妳是我的妻,當然會留。」
「我愛著這腹中孩子的爹,很愛很愛,這樣,你也留我?」
我能再說愛妳嗎?昀璣,妳的心已不在了,我的情能否再鑄成一顆心,放進這具我已不
熟悉的軀殼裡,還是……該放手嗎?
原來,生離才會讓人發狂。以往的死別,是想見而不能見,現在則是能見卻見不了。
「南方的通貨路線我很久沒去視察了……妳安心吧……就此保重了。」
最後的話語落在晨光之中,那樣的輕、那樣的淡,讓急轉過身的昀璣還來不及捉住就已
經消逝。
別走!我有話還沒說……啊!別走。
焦急的步伐跨出房門外,要追回曾經帶給她撫慰的廣闊胸膛,卻只接著一身的金光。該
是溫暖宜人,昀璣卻一點也感覺不到。
只聽前方的竹林沙啞低喚,早已遁去的主人背影……
ΩΩΩΩΩ
瑞雪輕飄,今年的初雪下得早,好似要淹沒自鷹府離去的主人腳印一般,讓對他的思念
不再那麼深刻,能被輕冷的雪花撫平傷痛。
傾耳聽著雪花落在屋瓦的叮咚樂音,和著盼譽的朗詩聲,成了昀璣在冬季中的最好消遣。
而這一點點的小滿足,很快地也要享受不到了,還得再耐心等上一年,到時又該是怎樣
的心情呢?
屋外消融的雪水被正下著的雪花覆蓋,以致於鞋底會沾著泥漿污水,鷹忠不敢將髒污的
腳踏進屋內,站在門外恭敬的喚著:
「夫人,老爺捎來一封信和一個包裹。」
鷹翊離去時未照鷹忠所望而行,讓他一度對昀璣更加怨恨;然而經石敏、王安和金離箏
去北方之前又捉弄又解釋,才察覺一切全是自己的錯。原是要離開鷹府謝罪,昀璣卻拉著盼
譽一同將他留下,鷹忠的心在那一刻也就完全被收服了。
昀璣先叫錦兒拿些乾草束給鷹忠抹淨鞋底,自己則倒了杯熱茶等著。
「忠伯,先坐下喝杯熱茶去去寒。」
「盼譽,來看看你爹信上說些什麼。」又倒上一杯熱茶擱在一旁,昀璣喚來原在一旁念
書的兒子。
盼譽挨在娘親身旁讀信,厚厚的五張信紙,記述了鷹翊在異鄉的過年趣事,還有他接下
去的旅程將前往何處,最後寫上要給他們母子倆的小玩意,他是在何處所買。
「歸期呢?少爺沒記上嗎?」
「忠爺爺,爹他定是忙到忘了。」盼譽摺好信紙放回信封。「忠爺爺,你有沒有什麼事
要跟爹說,我幫你寫上。」
「不,沒什麼事,我去做事了。」鷹忠站起身揮揮手,原要出門的身子又回過頭說:「
譽少爺,你跟少爺說,」看了眼一旁不說話、撫著信封輕笑的昀璣,「夫人約在端午前後臨
盆,請他一定要趕回來。」
「我知道了,忠爺爺。」盼譽向鷹忠點了頭,佝僂身影離去。
「娘,爹他很有心呢,上次我在信裡跟他提了您最近害喜害得厲害,他便馬上採買了一
些南方特有的乾果蜜餞給您呢。」偎進母親懷裡,盼譽小手撫著他未來的弟弟或妹妹。
「是啊,夫人您看,老爺還怕吃一種會膩,還多撿了好幾種口味呢!」錦兒在一旁將包
裹內容物取出,撿了幾色果子放置在盤中。
「嗯,錦兒,妳將每一種撿一半出來,待會拿去分給大家。」昀璣拿了一顆蜜漬果給盼
譽,一顆蜜梅給自己。
錦兒帶著笑謝過夫人後,轉過身去忙別的事。
酸中帶甜的滋味,很像……她思念他時的感覺。
分離的距離不管多遠,只要心認定是他,便一心等著他。當初,她不懂鐲雲何以癡傻守
著門只是等著,每天、每天……現在她懂了。
只要回憶中有那麼一點甜味,再苦的等待都會化成心甘情願的守候。這一段時間之中,
回憶著鷹翊那溫和暖柔的眼神,越來越深刻印在自己腦海。那一天,望著鏡中的自己,才發
覺那一雙眼竟重疊上自己的。
一樣的相思,一樣的愛戀……
於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等待將會摘得最甜的果子。
但是她不會寫信給他,再多的紙張都無法承載她心裡的情話,她想親口對他說,偎在他
懷中喃喃道著一輩子的愛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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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哇!」嬰兒的啼哭聲解了鷹翊惶惶不安的心。
原是隨昀璣哀叫而繃著的心,又從石敏口中得知昀璣是頭一胎及其妹是難產而亡,便倏
然提著無法放下;而一雙自從遠方歸來便未閤過的紅眼,這會竟是充斥著淚水。
「鷹老爺,恭喜恭喜!昀璣生了個小公子呢!」來幫忙的劉大嬸抱著布巾包好的孩子來
到三人面前。
只是低頭望了眼,緊眨著不讓淚水掉落,鷹翊便伸手要推開劉大嬸進產房。「昀璣呢?
我要見她!」
端著一盆子污水的張媽擋在鷹翊面前。
「老爺,夫人很好,只不過累了這一天一夜,身子很虛弱疲倦,現在齊大娘正忙著清理
,待會兒夫人洗淨身子,再看她也不遲。」
張媽說完,將鷹翊推到門外,讓劉大嬸把嬰兒交給鷹翊,又叫錦兒換了乾淨熱水進房,
便又關起房門,隔絕了鷹翊期盼的目光。
「喂,老爺,木頭有什麼好看?快看你兒子啊!」石敏手一推,將鷹翊對著房門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