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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文 / 羅妤

    「就讓我代他向金兄謝過賞識之意,請!」

    「好!今夜就來個不醉不歸。」

    二人正開懷暢飲,皆沒發覺金勇璋帶在身邊的小廝用心聽著談話,講到石敏二字時,兩眼更是專注得發亮。

    之後,機靈轉動的眼珠子好似正算計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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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陽城鷹府

    氣死了!怎麼追到這裡就不見了?身著黑色勁裝的蒙面人站在路口觀望。輕身一縱上了屋頂,瞇著眼仔細看四周是否有異狀,倏地,一星點般的亮光吸引住他的注意,腳下一動,身子已往那方向去。

    不一會兒,已置身在一片廣大無遮的草地上,腳步不停的蒙面人一邊小心注意週遭,一邊往目標前進。就在望見那亮光閃爍在竹林間時,身前不知何時竟出現一具高大身影擋住了去路。

    「不知是哪路朋友深夜造訪鷹府?」一個聽起來令人感到極舒服的聲音,尤其是在這夜色之中。

    鷹府?河南鷹府?這裡莫非就是鷹翊的府邸?那他是誰?可是鷹翊本人?

    石敏看著一雙晶瑩的眼睛不住地打量他,內心竟泛起一股莫名騷動。我在想什麼!是太久沒去「凝翠樓」了嗎?見他的身形,似乎武功不弱,道上可有哪一位偷兒符合?

    倘若是鷹翊,和他硬碰硬便不好了,反正「闇閻王」中了「迷矢」,沒有個三五天是不會醒的,待明天再來查個究竟。身形一拔就要離去,石敏卻更快地將他攔下。

    「朋友未免太失禮了,不留個名便要走嗎?」還未說完,石敏拳腳齊發攻其上盤。

    石敏雖攻其不備,蒙面人卻未上當,招式一擋一攻已然化解。雙方你來我往,幾十招下來,石敏發現蒙面人只守不攻,心下雖疑惑,手下攻勢卻越發凌厲。

    蒙面人一來自恃武功,二來有心試探,三又無對敵之心,是以出招皆只取守勢。待發覺石敏有心擒他時,已然不及,一失神便成了敗將。

    「見你好手好腳,卻來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真替你覺得羞恥,這種人我石敏可不屑認識。說你偷了什麼東西?」石敏維持一貫平穩的聲音,然而押住蒙面人的手勁卻持續增加。

    只見那雙明眸映著不屈和痛苦,卻一言不發,嘴巴有如蚌殼般緊閉。

    「好,你不說,我自己來搜,咦?」嘴巴和手一起動作,已被那雙眼攪亂心湖的石敏,老實不客氣地一把摸上蒙面人前胸,腦中突感一窒!「這……這……」

    蒙面人又羞又怒,趁石敏吃驚當兒脫困,還順手刮了他一巴掌,人迅速跳離數步之遠後,用著眼神死瞪著石敏。

    「無恥下流,」忿忿地拋下悅耳的聲音後,身形一閃,已從石敏眼前消失。

    只見石敏舉著左手傻笑著,很快地又變成大笑。

    「是女的,是女的!難怪我被她那雙眼看得渾身不對勁,我還以為自己出了問題,哈哈……」

    不過,她來鷹府到底是為了何事?她又是誰呢?

    第八章

    「忠伯,找我有事?」石敏走向正和一名同他一般高男子講話的忠伯。

    剛剛小三子回報說,石敏在書房裡和那名無恥的女人說話,鷹忠原就冷的臉色,更是蒙上一層冰霜。那女人到底施了什麼法?不但收服了京城來的何大人,現在整個府裡也都把她當真正夫人看待,連石敏都著了她的道!這女人若不趕緊將她逐出府中,後果不堪設想。

    好在有了物證,現在只缺人證了,這樣便可讓少爺死了心。

    臉色沒有稍霽的鷹忠拉過一旁的人跟石敏說:「前日說『芳苑』缺個人手,今日找到了。王安,見過石總管。」

    「小的見過石總管。」王安一直低著頭,似是敬畏眼前的兩位總管。

    聽見那聲音,石敏淨上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王安,抬起頭來,我可不想對著妳那破爛又骯髒的布帽說話。」

    只見那抬起的是一張清秀的瓜子臉,雖有著一些髒污,卻無損那份秀麗,而那雙燦如寶星的眼眸,閃過的憤怒都落入石敏的眼。

    這眼裡對我的厭惡,可是這些年來的總數呢,呵呵!

    「王安,妳今年多大啦?怎麼長得瘦巴巴的?又小又干,能挑得起重物嗎?」石敏故意挑剔地問。

    「回總管的話,小的前幾日剛滿十七,因為家裡窮又有兄弟姊妹十來個,所以吃得不多,但粗活我都能做。」王安一番話下來順溜得很,可不像一般窮苦人家呵!

    「十來個啊,嗯……」石敏興味地繞了王安一圈。「好吧,今後妳留在府裡當差,不用再怕餓著了,我吩咐張媽每餐多加一點飯菜予妳。還有,我瞧妳順眼得很,等妳長壯些,我便帶妳到『凝翠樓』見識見識。」石敏見自己的好心點燃那雙眼睛的焰火,心裡樂得很。呵呵!

    有趣極了!鷹翊現下不在,上天愛護我,送來一個新的讓我玩。呵呵!可得記著改天去廟裡捐點香油錢。

    石敏!下流!下流胚!誰要跟你去那種地方!要不是我……哼!給我記著。「多謝石總管照顧。」王安臉上掛著顫巍巍的笑,一句話說完,笑容跟著垮掉。

    鷹忠不明所以地看著二人說話。這石敏怎麼口事?跟下人說這麼多也就罷,還要帶他去逛妓院!?不像話!肯定是那女人教壞他的!「石敏,哪那麼多話可以講!王安跟我走。」

    「是,忠伯。」跟在鷹忠身後,王安偷偷向後瞪了一眼,反讓石敏的鬼臉嚇了一跳。

    而跟隨而來的是他開玩笑似的話語:「要記得多吃一點喔!王安,『凝翠樓』的姑娘可是又美又溫柔喔!」

    就是這般可恨的語氣,令王安一路咕噥,心裡越想越氣,不自覺地罵出聲來:「臭石敏!濫石敏!等我……」

    「王安你說了些什麼?」忠伯轉過頭來,一路就聽他唸唸有詞,該不會是個口風不緊的人吧?

    「呃,沒什麼、沒什麼,忠伯,我是沒看過這樣的宅子,在驚歎呢!」都是他!王安把這筆帳又算在石敏身上。

    「嗯?」忠伯凌厲的眼審視面前的小子,像是要將他看穿似的,王安惴惴不安起來。

    「王安,進了鷹府少不了你好處的。」忠伯收回視線,轉身要他跟上,「只要守規矩、不多話、多做事,知道嗎?」

    「是,忠伯。」可怕啊!這老頭子的眼神不輸京城裡的那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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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昀璣,多謝妳這幾日的照顧。」適容拱手稱謝。之前因一時未防備「鷹差」是女人,所以才會著了她的道。昨日聽盼譽說有新來的僕人,便令他心生警覺,怕是「鷹差」喬裝進來捉他,若不快走,恐會連累到昀璣母子。

    「適大哥,你要走了嗎?你的傷……」昀璣擔憂地。

    「不礙事。倒是妳這二日臉色極差,可是有什麼病痛?」將手搭上昀璣脈搏,半晌,適容臉色複雜地放開昀璣。

    「適大哥,我可是……」昀璣口氣有點慌,她無法由自己口中問出那個答案。

    「沒錯,昀璣,妳已有兩個月身孕。」適容開口證實昀璣的猜測,「怎麼該高興的事,妳卻如此憂愁?」

    昀璣臉上的笑容恍恍惚惚地,好像懷孕對她而言是一項打擊而非喜事。

    「嗯,我很高興有了孩子,而他應當會更高興吧。」

    「昀璣,」適容瞧出眼前的人還為情所苦,甘願掉入陷阱的人,若非自己下定決心,給再多的救援也是枉然。「保持愉悅心情,對腹中孩子有好處的。」

    「適大哥,我知道的。」昀璣倒上兩杯茶水,「小妹以茶代酒,願適大哥一路平安。」

    「保重。」喝下茶水的適容輕攬過昀璣給予親人般的撫慰後,低聲說道。

    「我會的。」昀璣輕聲向身形已消逝於夜色的適容低語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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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氣死了!

    枉費自己委身跑來鷹府當供人使喚的下人,還遭小三子和石敏欺負,而那人竟然從我眼前給跑了!

    咚!氣死了!咚!

    到底「闇閻王」跟昀姐有什麼牽連?為什麼兩人會同居一室?

    更奇怪的是,為什麼忠伯要我去監視她呢?難道忠伯早知道他們有關係?昨日向他回報時,第一次見他露出笑容呢,但那笑又有說不出的詭異。

    啊!想到昨日……哼!咚!

    昨日那渾蛋石敏一身花粉酒氣味,笨蛋都知道他去了什麼鬼地方,根本用不著他那麼大聲嚷嚷。更可惡的是,還當她是枴杖,一路掛在她身上,重死了!臭死了!回了房還發酒瘋,弄得她倒床就睡。

    氣死了!她堂堂「鷹差」何時出過這種錯!

    咚!石敏這渾球,她啊,一定要將他剁了餵魚,讓他再也去不了煙花巷……咦?不對吧?

    「原來是妳啊,王安,這『漣池』裡的魚跟我抱怨說有人向牠們丟石子,痛死嘍!」伴隨著輕笑,昀璣坐在王安旁邊,看著她依然帶著些許怒氣的臉抹上一絲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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