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羅袖
「老大!」眾人一片驚叫,紛紛為此舉捏一把冷汗。
「帝煞,放手。」唐凌瑄語氣裡難掩疼痛。
哀哼聲入耳,他停頓了下,眸中難掩不捨,但隨即被竄燒的怒火掩滅。
就在他遲疑的瞬間,唐凌瑄織手俐落翻轉,身子一躍,她已輕巧飄然地移至數步之遙。
帝煞原已忿怒的火眸,經此舉,燒得更為熾烈!漸轉猙獰的怒容,似要將週遭燒為灰燼。
你——不——走?」不似詢問、他咬著牙、字字從齒間進出。
「帝煞,聽我解釋,好不好?」唐凌瑄試圖解釋。
語方落下,雄渾的掌風再度逼近,在未預想到唐凌瑄竟會架開他的擒拿之下,怒容在未擄掠到佳人時,轉為陰慘的冷笑。
她竟然為丫該死的訓練,閃避他?!
「再訓練十年,你也不是我的對手。」
「你誤會我的意思——」她沒說要和他開打呀。話尚卡在喉間、不帶殺意的手刀已向她襲來,慌張躲開,她立即明白那動作問隱隱暗藏的實力。
「怎麼會這樣?」
「竟然開打啦?」
「出人意料。」
西南北三方位上,三個男子暗叫不妙。
「老大瘋了,怎麼用空手道對付小瑄?」弧辰驚叫
「來人呀,誰可以阻止?」飛廉慌張怪叫。
「阻止不了,他們不會傷害彼此就是。」寡宿依然淡揚薄唇。
只見風雨中,兩人交錯不息的身影,由最初的處處留情,隨著雨落得愈急的節奏、也逐漸轉而為疾。男子舉足之間,盡藏深情,雖未盡全力.仍佔上風;女子抵擋之間、難掩柔情,只守不攻,只防不擊。一個似狂風,一個似蝶舞。
隨著帝煞的一記擒拿,唐凌瑄已穩穩落入他寬闊的懷抱中。
「憑你也想保護我。」帝煞無情嘲諷。
「即使如此,我也不想成為你的致命傷。」唐凌瑄語帶堅定。
該死的固執女人!怒火再度吞噬帝煞之際,他選擇襲掠懷中人的紅唇。
帝熱火熱的唇、懲罰性的吻、如同在瑄洩般,瘋狂地訴說著猛怒及不解。而唐凌瑄羞澀卻不保留的回應,則是道盡執著不悔的深情。
「咳,咳!」老者有意無地輕咳,喚回被突來的情況嚇得發愣的三個男人,但卻喚不回沉溺在熱吻中的男女。
「走了。」寡宿理解一笑,輕鬆地邁開步伐。
「去哪兒?老大和小瑄的事解決了嗎?」孤辰狐疑,仍移不開看傻的目光。
「不等老大和瑄瑄?」飛廉跟著疑道。
「不走,想當電燈泡嗎?」這兩人的事,恐非他們所能干涉。
眾人默默散去,漸歇的驟雨下,深情相擁的兩人,猶自沉溺在狂熱纏綿的深吻裡。
「和我回去。」眷戀地輕啄嫣紅的小臉,帝煞不由自主地加強了擁著她的手勁。
離別不過短暫數日,他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怕她隨時會消失般。
「回去哪裡?赤烈盟?羅馬?台灣?」唐凌瑄抬起頭,凝視著他掩不住疲憊的冷傲俊容。
「別忘了,我們還有婚禮。」帝煞提醒道。
「我沒忘。」她憐惜地輕觸他緊蹙的眉。「我答應過你。」
「很好。」摟著唐凌瑄的纖腰,他霸道地將她半抱半提,步向直升機。
「帝煞,您想做什麼?」唐凌瑄訝異驚呼。
「既然沒忘,馬上回去舉行婚禮。」
怔愣數秒,唐凌瑄轉為巧笑,摟攀住他的頸項。「然後舉行完婚禮,再將我送回赤烈島受訓?」
闊步的男人,驀地僵住,隨即怒瞪巧笑的唐凌瑄。
「你捨得在婚禮後馬上和我分隔兩地嗎?」唐凌瑄再次問道。
甭提新婚,就連現在他也不肯!將唐凌瑄放落地,帝煞兩手環胸,惡狠狠地審視面前看似柔情萬千實則固執難馴的女人。
「不論結婚與否,你都沒有留在赤烈島的機會。」他也十分堅決,冷冷述道。
「別這樣,煞。」倚著壯闊的胸膛,唐凌瑄強忍委屈試圖以此舉遮掩悲傷。「你一向瞭解我,不是嗎?你明白我究竟想求什麼。」
「我只知道,你丟下我。」不理會她刻意逃避的舉動,他猛地將她拉離胸前,定眼注視著她。
可笑!她頭一次喚他的單名,竟是此情此景!多諷刺呵!
「我沒要丟下你。我只是選擇受訓四年,完全沒丟下你的意思。」唐凌瑄急急解釋。
第九章
三年後
秋月高掛,樹影搖曳,赤烈盟巍巍的高牆下,唐凌瑄不安地佇立著。「怎麼辦?」她不斷地來回走動,喃喃自語。
受訓的三年間,上天下海她都無所畏懼,更不會怕過,但今天……唉!
「算了,我還是向老爺子說我無能為力好了!」唐凌瑄腳跟一旋,準備放棄,但是一道偵測光掃來,她只好又急忙藏匿回角落。
真該死!她連放棄的權力也沒有嗎?低咒一聲,唐凌瑄認命地卸下電腦配備,咬緊牙關,在十指俐落的操作下,成功破壞了圍牆內暗藏的偵測系統,然後趁短暫的三秒斷訊時間,翻牆入內。
緊接著,是一片迷蹤林,林內以中國古代陣法排列,踏錯一步,便有可能驚動偵測器。唐凌瑄謹慎地-步步踏著、直到跟前矗立的建築物出現,她才抹去額間豆大的汗珠。
屏息地穿梭在庭園及層層迴廊之間,驀然出現的交談聲教唐凌強急忙躍入花從中。
「你笑得真噁心。」孤辰熟悉的聲音傳入唐凌瑄耳中。
「你才是咧!本大爺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計較,你還賣乖。」飛廉又和孤辰槓上了。
「拽什麼拽,是我不和你計較才對。」孤辰那張娃娃臉由遠至近。「我老婆今天檢查出懷孕兩個月,托她的福,今天放你一馬。」
「哼!才懷孕兩個月,我兒子今天都會叫爸爸了。」飛廉風流的俊容在三年後已收斂許多。
唐凌瑄輕掩住欲發笑的紅唇,更埋低了身子,看向邊走邊拌嘴的孤辰及飛廉,以及沉默但仍然精明的寡宿。就在同時,寡宿卻進出一句更驚爆的話。
「我老婆決定要生個小孩子。」寡宿的面容儘是藏不住的得意。
「拜託!才'決定'而已哦!生不生得出來都還是個問題咧!」孤辰及飛廉同時叫道。
寡宿白了兩人一眼,瞭解這兩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懶得去計較。
「老大呢?連慶祝會都不見人影。」飛廉顯得無奈。
「我看,老大壓根兒不想來。」孤辰口氣中難掩不捨「辛苦了三年,日日夜夜都在工作,現在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老大還是快樂不起來。」
「凌瑄還沒回來,他如何快樂?」寡宿一語命中。
三人一片寂靜,沉默地搖搖頭。接著一陣喟歎後,便漸行漸遠。
花叢下,唐凌瑄蜷曲著身子,鼻子一酸,強抑欲墜落的眼淚。回憶著三年來孤辰他們捎來的消息,不是帝煞徹夜不眠,便是他又瘦了,最多的是,他不要命地埋首工作。而「他可好!」三個字,竟成了她夜夜獨頌的話語。
擔憂地望向眼前的主屋,唐凌瑄遲疑了許久,然後才輕輕一躍,貼近窗戶的屋內探看。細微又熟悉的對話聲,模糊地傳來……
「若我去北極?」
「追呀!」女音回答得十分肯定。
「去沙漠?」
「也去。」
「原始叢林?」
「奉陪。」
「這麼厲害?」雄厚的男音笑了。
「上外太空都行.只要你走到哪兒,我就追到哪兒。」
唐凌瑄揪心地盯祝著漆黑屋內兩具投射的影像、歷歷在目的過往,蟄得她心痛難抑。
「誰?」帝煞冷寂低沉的聲音自角落傳出。
小如戒指的放映器,嘎然終止放映,屋內頓時一片漆黑,令人不寒而慄。
唐凌緊貼著牆角,緊抿欲開口的朱唇。
她早該放棄的!這次任務,最難的並非潛入赤烈盟,畢竟她苦心研究赤烈盟內部的設置三年了,她有四成的把握能克服這些問題。她真正克服不了的,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帝煞啊!
她怎能在見到他後,又拂袖離開?她怎能從他手中拿去這三年來,帝煞日夜攜帶的放映器?老爺子這分明是在考驗她,這教她如何自處?
「出來!」帝煞那火赤色的飛刀,在警告聲落下時,由窗縫疾飛而出。
抑不住驚呼,唐凌瑄急急急避開飛刀。
「凌瑄?!」屋內傳出帝煞疑惑的叫喊。
清淚婆娑地自唐凌瑄的水眸滾落。
不,地不能見他……見了他,怕是一輩子再也捨不得走了,即使只是一眼……
「別走,凌瑄,別走!」
急切奪門而出,帝煞氣急敗壞地吶喊。「為什麼來了卻不見我,為什麼?凌瑄,出來見我!」比三年前更為滄桑的身影,焦急地在偌大的花園內徘徊。
「煞——」知道再也躲不了,唐凌瑄在帝煞將步近她藏身的大樹前,淒切地喊住了他。
「凌瑄——」帝煞急欲上前。
「不,你先別靠過來!」唐凌瑄阻止了他的腳步。
「為什麼?」帝煞勉強自己停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