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路那
「你是不是沒有女人就活不下去？」子美苦澀地歎息，將兩腳蜷縮上沙發抱住，半濕的長髮垂在手臂上，在她哭得死去活來的半個鐘頭裡，瑞寧已經稍稍幫她擦過了。
「對呀！我又不是你那同志表哥。」
子美睨了他一眼。這傢伙分明故意扭曲她的問題，她無法忍受花心的男人，就算花心的人是他，她一樣無法容忍。
瞧著她許久，瑞寧繞到廚房拿了兩罐啤酒，坐回她的身邊，他喝了一口才幽然開口，「雖然在清朝我有八個妻妾，其中卻沒有我真心想要的女人。」他歎息。
他潛那麼久的水，其中有一小部分的確是想試試有沒有回去的可能，但試了兩次後便覺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若潛個水就可以換回來，那現在應該滿街都是交換靈魂的人了。
「那你還娶她們幹什麼？」子美納悶。
「當時有個我真心想娶的女人，叫做湘羽，是個很柔媚的女人，我滿心期待和她結連理，可到頭來她卻選擇了我的至交好友，我甚至不知道他們何時相識相戀，我在同一時間受到兩個最重要的人的背叛！」
「天哪！」子美腦海裡彷彿有什麼炸開了似的。真心想娶？這顆炸彈的威力絕非中午爆的料可以比擬，他竟然有心愛的人了！可很快的，她的心中泛起陣陣同情。尊貴如他竟然遇到這種難堪的事，教高傲的他如何自處？
「很可憐對不對？」他回眸衝著她淺笑。他現在已經知道當初落水時的想法是對的，他所受的傷的確沒自己想像的重。「嗯……可是你這表情讓人覺得有點毛毛的……」她偏頭後仰，犀利地察覺自己同情得太早了。這傢伙不是會甘心受辱的人，他該不會幹了什麼天理不容的蠢事吧？
「你真瞭解我，正如你想的，我展開報復了。」他柔笑地摸摸她的臉蛋，眼裡有著眷戀。在水裡待了這麼久，他想的卻是子美她，和她吵架，讓他發現自己好久沒想起湘羽了，心中全是她。在一次次的泅水中。他考慮著該不該放手一搏，然後他見到子美眼裡赤裸裸的情意，於是一切底定。
「我就知道！」子美翻個白眼，頹下雙肩，因為真像他會幹的事。
「別的不說，我最得意的報復是娶了好友的親妹子為福晉。」所以他決定把過去經過的事全告訴她，然後一切從頭開始。
「啊？」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震驚哪件事了，是他早有心愛的人？還是他的小心眼、愛計較？抑或是她的愛情面臨夭折的命運？
「你很聰明，應該知道我娶她的原因。」相較於她的無措，他反而因為有所決定而態度輕鬆。
「你真惡劣耶！而你之後娶的那些妾全是用來氣她的對不對？」他究竟有多愛那個女人呢？連這種事都做得出來？她的心好難受。
「沒錯！我故意要讓她守一輩子活寡，她能拿我怎麼樣呢？」想想，以前的他果然很惡劣，子美好瞭解他喔！
「又不是她對不對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
「誰教她是那個人的妹妹！」
「原來你這麼愛那個叫湘羽的女人……」她突然有了強烈的認知，他的冷酷無情全是因為那個心愛的女人。
「我原本也這麼以為。」可剛剛在游泳池裡的事，讓他有了全新的認知。
「真是個耍賴的頑劣小人！」沒聽進他的話，子美的心缺了個大洞，那部分的他跑去古代愛美人了。
「喂？」
「本來就是！冤有頭、債有主，你欺負一個無辜的女人，算什麼男人！」她決定了！她要即早抽身！可她的胸口好悶、好難受，原來愛一個人難，不愛更難呀！
「當時我可能氣昏頭了，根本顧不了別人的感受，現在我又來到了這裡。你說得沒錯，她真的很倒霉，注定要守一輩子活寡了。」
「啊？」
「除非你那個替了我的同志表哥突然轉性了，不然她頂著福晉的身份，不可能有機會改嫁的。」
「壞人！」子美感同身受地啐道。
「你又想跟我吵了嗎？」
「沒！你高興就好，小心以後下阿鼻地獄！」
「說真的，若沒遇到你，我到現在仍不覺得自己虧欠她，不過也來不及了，我會天天祈禱費諾文那小子轉性的。」瑞寧能做的也只有這樣了，他回不去，也不想回去了。
「她永遠都不會幸福了，全都是你害的，因為你莫名其妙多娶了七個老婆！」
「還說不跟我吵，你現在在幹嘛？在清朝哪個王爺沒三妻四妾的？好啦！別管別人了，我把以前的事全說了，現在讓我們重新開始吧！」他放下啤酒，準備擁她人入懷。
「害完別人就想重新開始？你好樣的！幸好我跟你只是遠房的遠房表兄妹，和你這種人有親密關聯絕對會倒八輩子霉的。」子美噘高嘴表明她的不滿。
最可憐的是她！才剛確定心意，愛情就幻滅了，那個看不見的情敵穩佔第一名，再加上時空的阻隔，瑞寧對她的思念只怕會愈積愈深，是個永遠也贏不了的對手了！
她該死心的！回到原本單純的表兄妹關係，她會快樂些。
「你說什麼？」瑞寧錯愕地瞪著她。他沒聽錯吧？怎麼又變成表兄妹了？
「本來就是，別以為……」
「柯子美，你給我說清楚！我們算哪們子的表兄妹？」
「就是……那種搞不清楚狀況的表兄妹呀！」
「那你剛剛哭個屁呀！」
「我……我只是……擔心你不會游泳……」她別開臉，無法如實回答。
「少騙人了！」
「本來就是！唉！看著你天天朵朵桃花，我看改天不忙時，我也去約個會吧！」子美刻意裝出不在意，扯些有的沒有的。
瑞寧站起身隔著沙發瞪著她。到底是哪裡出錯了？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在水裡所看見的眼神，子美眼中那份愛意從不曾出現在湘羽的眸中，他才確定子美是愛他的，為什麼她又臨陣退縮不肯承認呢？
「算你狠！」他轉身回房。
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為她留下來，她卻反悔不認賬，什麼約會？分明是故意氣他的。她要耗是不？可以！反正他時間多，看誰撐得久，他絕不先開口說愛！
尊貴王爺此刻像個孩子似地也站在那裡，死不承認在他心中子美所佔份量有多浩大。
※※※
柯子美說到做到，她真的去約會了。
「子美，我真沒想到你會答應跟我出來！」蘇力勤握著方向盤、正開車送子美國家，經過一整晚，他仍掩不住心頭的雀躍。
學長、學妹的關係使他早就認識她，從她大一他就追到現在，她一再表明沒有交往的想法，但他就是無法放棄。
「啊？抱歉！你再說一次好嗎？」心思早不知飄哪去的子美，慢半拍才回過神，連忙問道。
一整晚，兩人上高級餐廳用餐，還去看了電影、又賞夜景，除了剛吃飯時她還能保持專注力外，電影演了什麼她全沒印象，看夜景時那每一顆星星全化作瑞寧的眸光，怨恨地瞪著她看。
哼！那傢伙簡直無所不在，處處干擾著她的思緒，她卻不知他身在何處，又跟哪個女人鬼混，她為何要一再想起他呢？
「累了吧？聽若薇說你們最近忙翻了。」蘇力勤體貼地說道。
「嗯！有一點。」望著他的側臉，子美露出一絲苦笑。
和瑞寧吵過架後，正巧蘇力勤打電話來，她一個衝動就答應約會了，也覺得應該多接觸其他的男人，因為總有一天絕對會遇到真正愛她的人，可現在看來不是別人的問題，而是她根本無法愛別人。
「你可別累壞了，工作是長久的，別一時衝過頭，傷了身子可划不來。」
「你人真好，我相信一定有比我更適合你的女人。」她突然覺得好對不起他，不該利用他來忘卻那傢伙的。
蘇力勤一直是個正直憨厚的好男人，可惜她就是無法心動，若她能懂被愛的幸福，那麼她該接受這個男人才對，可她卻痛苦於無法愛瑞寧！根本是她配不上眼前這個正直的好男人。
「截至目前為止，除了你，我尚未遇到讓我想追求的女人。既然你沒結婚，我總有追求的權利吧？」蘇力勤是老實，但他可不笨，當然看得出子美對他沒那個心，但對他而言，能和她吃個飯、共度一晚已讓他很開心了，這種感覺恐怕她永遠都不會懂。
「可是這樣你根本是在浪費寶貴時光，也錯失接受其他好女人的機會，我會很內疚。」她才不像那個壞人隨便拖無辜的人下水。
「子美，感情的事很難勉強，正如我無法勉強你愛我，同樣的，我也無法勉強自己不愛你，也許哪天你擁有了幸福，我的心才有辦法去追尋，在這段空白期，讓我有守候的機會好嗎？」
「可是——」
「就當是朋友吃個飯、聊聊天，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