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殷皓月與宋夜空

第12頁 文 / 劉莎

    空,是極端不可理喻的。

    殷皓月按了按額頭,臉色陰沉晦暗。他從齒間擠出一句話:「她沒事吧?」

    孔懷恩一點也不緊張,慢條斯理的回答,「她打得很盡興,掛點彩在所難免。」

    殷皓月可氣了,這丫頭就不能少惹點麻煩嗎?他快速的往外走去,只想把她抓來好好的揍她一頓屁股。

    他那憂心的模樣可逃不過項容若的眼睛,她快步跟著,心裡充滿著危機意識。

    「皓哥,你要去哪?我也要去,等等我……」

    孔懷恩殿後,滿臉詭異。呵呵,有好戲可看羅!

    當他們到達酒店時,現場是滿白瘡痍,慘不忍睹。宋夜空正用力的踹著一個滿身傷痕的大漢,憤恨的怒罵

    著,「混帳東西,竟敢惹老娘,活得不耐煩了是嗎?」

    一旁的薛凱悅看見迎面而來的殷皓月,不禁嚇出了一身冷汗。糟糕!這回驚動少爺了。他連忙拉住宋夜空,

    慌張的說:「夜空,快停下來,別打了。」

    她凶巴巴的回頭大喊,「別吵,再囉唆連你也一起扁……啊……嗨,老大,你來了。」這會兒她可看到一臉陰森的殷皓月了,她還揮揮手跟他打招呼。

    薛愷悅趕忙扶住她搖晃的身子,愧疚得抬不起頭來。

    殷皓月快速的用眼光檢視她的受傷程度,心中怒氣陡增。

    「夜空,過來。」他聲音冰冷,教旁人聽了連大氣都不敢喘。

    宋夜空雖已有醉意,但還不至於到人事不知的地步,見苗頭不對,便十分識時務的走了過去。

    那躺在地下的大漢卻乘機拿起一旁破碎的酒瓶,往宋夜空刺去。

    宋夜空一發覺周圍不尋常的氣流,便快速移位,但那酒瓶尖銳的利口仍劃傷了她的左臂。饒是她反應敏捷,不然刺中的可是心口,而非手臂了。

    她還來不及呼痛,已被殷皓月推至薛凱悅懷裡,孔懷恩也迅速來到她的身邊,撕下衣襟,快速而熟練的包紮她的傷口,為她止血。

    殷皓月心中狂怒,殺人的衝動使他看起來愈發冰冷危險,他眸中的酷寒與嚴厲,讓周圍的溫度至少下降了十度。只見他一把拎起大漢,毫不留情的打得他面目全非,昏死了過去。

    孔懷恩與薛凱悅對看一眼,訝異於殷皓月的失控。他們的主子一向沉穩且喜怒不形於色,今天可破天荒的反常了。

    宋夜空吞了口口水。哇拷!這傢伙火起來可真不是蓋的,可見上次在姚氏大樓前被暗襲時他露的那一手超高水準的槍法,只不過是他無聊時練的小把戲而已。

    殷皓月深吸口氣,壓抑住心底不斷竄升的怒火,一把抱起宋夜空往內室走去,並對孔懷恩說:「懷恩,你進來看看。」

    「呃……我覺得……」

    「我勸你最好閉嘴。」他冷淡的語調打斷了宋夜空的話。

    她吐了吐舌頭,乖乖的閉上嘴巴。誰要是在這時候敢再去觸怒眼前這像是噴火龍的男人的話,就是白找死路,她可不想那麼短命。但她真不明白他幹嘛氣成這樣,只不過是打了場小小的架嘛!就算她有錯,不該在自家的酒店裡打架,趕跑了客人,摔壞了桌椅,但他電沒必要這般橫眉豎眼的呀!前陣子南部軍火庫被炸,損失的精密儀器與大批武器價值逾億,也沒看他動過一根眉毛。這次她不過是砸壞了幾張桌椅,他就吹鬍子瞪眼的。

    哼!天底下最小氣巴拉的男人。

    孔懷恩剪開宋夜空左邊的袖子,露出一道約四公分長的傷口。洗淨污血與玻璃屑後,更顯得皮開肉綻,怵目驚心。

    孔懷恩拿出預備的醫療箱,先替夜空打了支消炎與破傷風的針,一面忙著穿針引線。

    他頭也不抬的說:「傷口太深,需要縫合。少爺,請壓緊她的手。夜空,別亂動。」

    他連知會一聲都沒有,便紮下第一針,痛得夜空哇哇大叫。

    「啊——臭小孔,你不會輕一點啊?沒心沒肺的蒙古大夫。」

    他橫了她一眼,「怕痛就別老是打架鬧事。你算算今年我這是第幾回幫你料理傷口了?我會同情你才有鬼。」他口中說著,手上工作卻沒停過。夜空神色自若的任他縫合,吭也沒吭一聲。

    忙了一陣,傷口處理完畢之後,孔懷恩便退了出去。

    宋夜空偷瞄了殷皓月一眼,見他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不禁心虛的低下頭來。

    「好吧!我承認是我不對,我不該壞了今晚的好生意的。」

    殷皓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話,在他為她擔心了一整晚之後,她竟還以為他是為了那該死的酒店生

    意而生她的氣!

    不好,他怎麼看起來更生氣了。她畏縮的看著他愈來愈灰暗的臉。

    「你要是不想讓我現在就失手掐死你的話,最好給我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

    宋夜空不等他說完,便馬上躺了下來,動都不敢動一下。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再說她也真的困了,酒精與先前的失血讓她昏沉疲憊,沒過多久,便沉沉的睡去。

    殷皓月心疼的望著宋夜空沒有血色的臉.心口滑過一陣揪痛。

    他要她永遠是個活潑跳脫的小女孩,沒個定性、粗魯莽撞都無妨,就是不要她這麼安靜而無生氣的躺著他竟然讓她在自己的眼前受了傷,看她的模樣,彷彿全然不當一回事,這認知更加刺痛他的心。

    不管她以前過得是怎樣的生活,在遇見他之後,有些事情是需要改變的。就像他承諾過的,她既已成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那麼她的一切便都納入了他的感受與思維中。他不能再忍受她有一絲一毫的損傷,多年前她為救老爸而身受重傷的事件,他絕不允許再發生一次。

    但他又怎能束縛得了她熱血激昂的心呢?她以她的方式過著她充滿挑戰的人生,衝鋒陷陣,出生入死已然成為她的光榮使命。

    她又怎會明白,一個男人對她的滿腔憐惜?

    他知道她是快樂的,沒有半絲勉強,就這樣把自己融人這個黑暗的世界。他看過她與其他弟兄共同禦敵時的同仇敵愾,那時候她的小臉上充滿了自信與愛。

    生長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有著自己的操守和正義,絕不傷害無辜的人。

    有許多次,他咬著牙忍住想將她從混亂的場面中拖回來的衝動,就是明白他的愛會讓她縛手縛腳;這樣一個心思飛揚如風的女子,在太過寵溺的感情裡會窒息而死。

    他是捨不得改變她的真性情的,卻活該讓自己苦苦受著煎熬。

    唉!她怎能就這樣的出現,使他荒涼的心突兀的加入了秀麗的景色,讓他在曾經以為的孤單旅程,重新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與珍惜之情?

    門外,一心想跟進的項容若被薛凱悅阻擋在外,惹得她嚷叫不已。

    「不行,少爺沒說你可以進去。再說傷患需要休息,你這樣嚷嚷成何體統?」薛凱悅一臉「沒得商量」的表情,還頗有幾分盡忠職守的架式。

    他們正相爭不下,孔懷恩走了出來,

    薛凱悅迎上前去問著,「那麻煩還好吧?」他與夜空雖成日鬥嘴,但對她卻十分疼愛。項容若見他凝神斂眉的端肅模樣,不由得重新評估宋夜空在星月盟裡的地位。

    「縫了好幾針,休息個兩、三天便無大礙,別擔心。」孔懷恩拍了拍薛凱悅的肩膀,要他放心。他轉過身去,對項容若說:「項小姐,少爺要我們先回山莊,不准任何人打擾。請吧!」他眼神淡漠深沉得教人不敢拒絕。

    項容若嘟著嘴,不情不願的轉身離開。

    薛凱悅誇張的吐—了口大氣,一臉的如釋重負。孔懷恩不禁莞爾。女人果真難纏,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

    宋夜空一覺醒來,正想伸個懶腰舒展自己異常僵硬的身子,一隻大手已攫住了她欲伸展的手臂,輕柔卻堅定。

    她抬頭看去,是一臉鬍渣的殷皓月。

    「老大!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一臉驚訝的問,也發現了此地並非自己的臥室。「咦?我怎麼會在這裡?」她東張西望的打量著四周。

    「別動來動去的,小心傷口。」

    宋夜空瞧了瞧左臂上的紗布,這才想起昨晚那一場混亂。

    她看了一眼殷皓月那「風雨欲來」的神色,聰明的不再多話。

    殷皓月見她無恙,終於吁了口氣,但他隱忍多時的怒氣卻也一點點的回復與堆積。

    他播了通電話要孔懷恩開車來接他們回山莊,因為莊裡有一間設備精良齊全的醫療室,縱使夜空已無大礙,他仍堅持她得做一次精密的檢查。

    一路上,殷皓月神情漠然,只有如炬的眼神透露出他的不悅。

    孔懷恩從後視鏡中瞄到殷皓月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夜空的腰,不使她在車程中有任何搖晃而受傷口撕裂之苦,十足的呵護照顧。但這溫柔的舉動與他臉上那簡直可嚇死人的表情實在是……太不相配了。

    誰知道呢?夜空這丫頭本身就極不尋常,也許愛上她的人多少也會沾染了點古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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