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令果
瞿邪一大早便躲在華幻鳳的門前,既然她無意見他,那他默默地躲在角落看看她總行了吧!看著依然緊鎖的門扉,他心底倏地浮現十分不祥的預感。
「怎麼還沒開門?」他問出心中的疑問,此時鳳兒應該離開房間才對啊!
隨即他搖著頭,斥責自己胡思亂想,雲山牧場雖然沒有森嚴的戒備,然而要在如此偏僻又罕無人煙的地方根本不會有人來,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或許鳳兒今兒個比較累,以至於還未起床。
他提醒自己要耐心地等待門開啟的那一刻,可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瞿邪的耐心等候,變成了十足的恐慌。
他發覺到不對勁,一股從心底冒出的恐懼,攫著他的心。
他迅速上前敲門,門沒閂地應聲而開,裡頭空無一人,除了凌亂的床褥外,鳳兒的人影如同空氣般消失了。
「不——」瞿邪震驚的大喊。「來人啊!」
鳳兒的人在哪裡?為何會不見蹤影?
有兩、三個人一聽見瞿邪的吼聲,匆忙地跑來,緊張地道:「什麼事?主人。」
「有見到鳳姑娘嗎?」瞿邪抱著希望地問。
那兩、三個僕人只是搖搖頭,其中一名道:「今天早上沒見到華姑娘。」
「該死!」瞿邪怒聲咒罵。
那兩、三名僕人,愣在原地,害怕地看著極度憤怒的主人。
片刻的遲疑,瞿邪下令搜查華幻鳳,回報卻是——沒人見她離去,她卻平空消失了!
「人去哪了?」瞿邪惶恐地低喃。
他下令所有的人尋找華幻鳳,他也著急地出去找人,沒了冷酷與無情,此刻在他身上的只有害怕與擔憂,他口中喃喃自語:「鳳兒別怕,我會找到你的、我會找到你的!」
他猜測大概有人尋仇到此,天!希望他別連累了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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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如此,他根本不會為了那可悲的自卑感與自身的殘缺而不敢向她表白,甚至害怕見了她而說出言不由衷的話,於是一再的迴避她。
瞿邪從瞿堡調來的高手,此刻還在外頭找尋華幻鳳的蹤跡。
正當他又要出門尋找時,僕人的一句話及手中的信止住了他的腳步。
「主人,有人交代要將這封信轉呈給您。」
「快拿來!」瞿邪焦急地搶下那封信。
信中寫著——
若要人活著?切下你瞿邪的一隻小指頭,否則便是你心愛的人代你受罪!
切下的手指頭,你帶到五峰山的石碑,那裡有下一個指示。
復仇者上
「該死。」瞿邪的眼神倏地變冷,此刻的他有著殺人的慾望。
「若我的小指頭能換回鳳兒——值得的。」瞿邪一邊說,一邊毫不猶豫地揉掉了信,然後拿起隨身的刀,剁下他左手的小指頭!
他面不改色地點穴止血,拾起地上的小指頭,跨著穩健的步伐,前往五峰山。
他帶著冷笑自語,「若你們膽敢碰傷鳳兒一根寒毛,我會要你們全下地獄去陪葬!」
「主人,請先上藥。」送信的下人看著瞿邪的傷口擔憂的道。
「這點小傷口何須上藥。」瞿邪毫不在乎的回答。
「是華姑娘的消息嗎?」下人阿財斗膽的發問。
瞿邪沒回答他的問題,不過卻給了他一個指令,「冷平回來,叫他趕去五峰山。」
「是的,主人。」阿財領命。
瞿邪剛剛離開,阿財便犯嘀咕,「一定是華姑娘,主人才會這麼著急,甚至連剁掉手指也不吭一聲,真是有氣魄——不是,是有膽識。唉!主人為了華姑娘大概連命都不要了,想不到主子是這種有情有義的人,不愧是我阿財的主子。」
他慶幸自己跟對了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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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峰山
一塊石碑矗立在路旁,上頭刻著「五蜂山」三個字,字跡因年代老舊及終年的風吹雨打而顯得有點斑剝。
瞿邪望著那三個字,厲眸一掃,只見石碑下用石子壓著一張黃皮紙,他飛快地拾起它,上頭寫著——
切下你的右掌,半個時辰,你的女人便會出現在你面前,不遵從,可別怪我殺了你的女人。
復仇者上
瞿邪一看完信,指頭泛白地掐緊黃皮紙,臉上的怒氣越來越炙,心中已不打算留他們活口。敢威脅他,就必須有承受他報復的心理準備,他若活著,得罪他的人一個也別想活!
他冷嗤地道:「不知死活!」眼底閃著狠毒的精光。
他抽出佩刀,俐落地斷下他的右掌,低哼一聲,血不停地噴灑出來,縱使他臉色發白,仍直挺挺地站立著,以受傷的左手,吃力地點穴止血。
身上的痛,及不上擔心鳳兒的痛。
他受再大的傷害,眉頭也不會皺一下,可鳳兒不一樣!她比他的生命更重要,是他誓死也要保護的人,誰也不能傷她分毫!
敢傷她的人,必死無疑!他在心中發狠地宣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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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華幻鳳醒來,無助地發覺她全身皆被捆綁住,掙脫不開束縛,迷藥讓她昏睡了許久,久到由夜晚到黃昏。
她的掙扎只是加深了身上的紅腫及疼痛,最後,她無奈地放棄掙扎,呆坐著。
她不曾與人結怨,她搞不懂為何有人要綁架她?
在她心情憂鬱之際,竟又讓她遇著此事,難道是老天在捉弄她嗎?
想到家裡的兄妹與爹娘,她若因此遭遇橫禍,不知他們會有多傷心;想到瞿邪,她的心便一緊,不明白他會有何舉動,大概連救她也不願意吧!
她無奈地逸出一抹苦笑道:「真是禍不單行!」
門突然「呀」的一聲開啟,華幻鳳抬起眼瞼,臉上閃過訝異的神采,她認得眼前的女子,她是食將客棧出現的那名紅衣女子!
「看來迷藥退了。」沈幼華狀不經心地道。
「你捉我來有何目的?」華幻鳳直截了當地問,就算被捉,總會有個原因吧!
「捉你來只是要威脅瞿邪罷了。」沈幼華並不想隱瞞,也不擔心讓她知道,反正她知道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對他一點也不重要,你捉錯人了。」華幻鳳吞下口中的苦澀,淡淡地道。
「我相信我的眼睛,你們之間的情意濃厚的令人深刻,我絕不會捉錯。」沈幼華自信十足地笑開了臉,完全沒被華幻鳳的話動搖心志。「你別以為你這樣講我就會放了你,你打錯如意算盤了。」
華幻鳳閉嘴不語,既然她說的話她不相信,她也沒辦法,等到她發現自己威脅不到瞿邪時,她便會明白,她捉她一點用處也沒有。
「讓我猜中了吧!你心裡打什麼主意我可明白得很,不過你放心,等瞿邪慢慢地被我折磨至死,我自然會放了你。」沈幼華將她的不言當成是害怕,卻忽略了她眼底散發出來的冷靜與淡然。
「綁架我,也是有罪。」華幻鳳勸她及時回頭,不要做傻事。
沈幼華一聽,笑道:「綁架是罪,殺人也是罪,殺人的人都能逍遙地活著,我只是小小的綁架又算得了什麼?更何況殺親之仇大如天,不報成嗎?我也不願意懷抱仇恨,然而在我還沒有盡到我的孝敬之前,瞿邪竟殺了我的爹娘!換成是你,你能處之泰然地放下仇恨嗎?我根本做不到!」她雙眼發紅,神色激烈地傾訴。
華幻鳳噤了聲,她沒有立場說些什麼,畢竟她沒親身體驗那種痛苦,人若是瞿邪殺的,她又能去辯解什麼?然今日的瞿邪已不同往昔,難道錯了悔改仍不能被赦免嗎?
沈幼華一點也不在意華幻鳳的沉默,接著又道:「如今我正一步步享受著折磨他的快意,讓他自剁一指一掌,只是剛開始的遊戲罷了。」說完,她猖狂大笑。
「他不會這麼做的,他不會的……」華幻鳳一聽,不由得蒼白著一張俏臉,光想像那畫面,便有如椎心之痛地難以忍受,她只能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我,沒人會有勇氣剁下自己的一指一掌,更何況是為了毫不在乎的人。
「會不會,等會便將揭曉。」沈幼華老早叫阿剛至五峰山,瞧瞿邪是否有遵照指示。
若有,那姑娘對他而言正是一個致命弱點。
答案若是否,那麼她也不會亂殺無辜,對他不重要的人,她捉來也只是白費心機,她會放了她,將計畫稍稍地延後罷了。
畢竟好幾年的時間都等了,她不在意再多花一、兩年的時間,只要能手刀仇人。
「沒別的法子可以解決,非得暴力相向嗎?」華幻鳳抬起美目望向她。
「對!除非我死,或他亡,否則這筆帳永遠不會有算清的一天!」沈幼華眼露凶煞,一字一字地由牙縫中擠出來。
咬牙的程度,令人輕易地得知她心中的怨恨積了有多深,深到不可解。
華幻鳳此刻的心情是七上八下,又怕瞿邪不來救她,等於她在他心中毫無地位,又怕他來救她,落入了她們的圈套裡。
而她只能束手無策地咬著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