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凌昀
其實對於奶奶的話，東方磊心中極認同，他明白這件事，他似乎弄得太過火了。
可是一向固執又要面子的他，實在無法主動先向蘇雨箏低頭。
更何況，他習慣於她那順從又柔弱的態度，總以為到最後，她必定會像以前一樣，對他軟語道歉起來，所以一直沒有行動。
可沒想到，這次她並沒有如他所料想的一般。
那天的話，真的讓她傷心不已，她還好幾天因此睡不好、吃不好，幾乎每天都在哭。
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愛戀至深的男人，會這樣看她、說她。
以前不管別人用什麼眼光看她，她都不在乎。但對於他，她萬分在意。
一直以來，她怕自己會配不上他，所以很注重自己的一切行為，無時無刻不在擔心自己以前那樣的出身，會為他帶來不好的影響。
因此，她恪守禮儀，在其他人面前都謙卑合宜，為的就是不讓他沒了面子。
而平常，她更是用盡心思來討他歡心，奉承他如天上的神祇。
甚至，之前知道他心中仍有另一個女人，她都不曾說過他什麼，只因為她真的太愛他了，愛到可以包容所有的一切。
難道這樣的努力他都沒看見嗎？就為了今天這樣的事情，便把她說得那樣不堪，她實在難以接受啊！
回想起那天，她也不過是一心想幫阿福上藥，助他的傷口早日癒合而已，這樣單純的念頭，就該被解讀成另一種說法，就該被他無情的編派嗎？
思及此，她的淚水又泉湧而出，對他也越來越感到不解。
她真的不想就這樣輕易對他低頭，儘管這些天來，她早因為兩人鬧僵痛苦不已。
就這樣，她懷著滿心的煎熬，度過一個又一個失眠的長夜。
這場冷戰究竟到何時才會結束……
＊＊＊
這一天，獨自坐在書房內察看賬本的東方磊，老覺得心神不寧。
不僅眼皮一直跳啊跳的，胸口也總像有異物塞住般，有股悶悶的感覺。
至今，他與蘇雨箏之間的冷戰已有半個月的時間。
隨著時間越久，他的心就越難壓抑。
兩人鬧成這樣，對他而言猶如酷刑一般，幾乎快要到他忍耐的極限。
偏偏蘇雨箏遲遲不肯來找他，非要挑戰他的耐性。
這些日子裡，他滿腦子都是她的影子，早也想，晚也想，想到整日都無法好好專心做事。
當然他會間接從下人們嘴裡得知她的情況，知道她也過得不好，他的心逐漸軟化下來。
好幾次，他真的想把面子丟在一旁，主動去房裡找她，無奈強烈的男人由自尊還是讓他打消了念頭。
而今日，他想見她的慾望越發強烈，他真的好想撫撫她那嬌美的容顏，抱抱她芳香馥郁的身子。
算了，不管了，我還是先去找她吧！他在心中對著自己這樣說，想見她的渴望已讓他坐立難安。
於是，他闔上了帳本，起身就想往廂房而去。
沒想到就在此刻，門口傳來一陣急速的敲門聲。
「少爺，不好了！」說話的人顫抖著聲音大喊，似乎十分緊張。
東方磊瞬即開了們，眉頭皺得老高，「什麼事啊？瞧你慌慌張張的。」
來人用著無比驚恐的口氣，結結巴巴的稟告，「少爺……是、是少夫人，她……她出事了……」
「什麼？少夫人出事了？」聞言，猶如一陣青天霹靂打在他身上。
「是、是的，所以老夫人叫我過來請您過去，要與您商量看看怎麼辦。」
「好，我這就去！」東方磊半刻不敢耽擱，急忙用最快的速度往大廳而去。
不消片刻，他高大的身影已出現在大廳門口。
當他一腳踏入廳中，只見面色凝重的劉桂英正端坐在位子上，身邊還站著正哀哀哭泣的蓮兒。
「奶奶，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我方才聽下人說，是雨箏出事了，現在情況到底怎麼樣？」他滿心焦急的出口問。
「磊兒，你先別急，這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詳細狀況還不清楚，你得問問蓮兒才知道。」
東方磊立即將目光調至一旁流著淚的蓮兒身上，催促道：「蓮兒，到底是怎麼回事？少夫人呢？她出了什麼事，你快給我說明白。」因為過於心急，他的語氣也不自覺重了起來。
蓮兒立刻直直的在他面前跪了下來，哽咽的回答，「報告少爺，今早少夫人要我陪她一起去城裡，結果……結果……」
「結果什麼？你快給我說下去！」此時他快被她的支吾其詞給逼瘋了。
「結果我們才走到一半而已，少夫人她……她就被一個男人劫去了。」
「什麼？你說少夫人被人劫走？」東方磊渾身一震，所有的思緒至在此刻停住了。
猛地，他一個箭步衝向前，一把緊緊捉住蓮兒的肩頭問：「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沒有好好護著少夫人？你說、你說……」此時的他像發了狂般，大力搖晃著她的肩膀。
而被他的舉動及眼神嚇到的蓮兒，一時間完全說不出話來，只能全身發抖、不斷流著淚。
終於，在一旁的劉桂英看不下去了，連忙過來阻止了他。
「磊兒，你快放手啊，你這麼用力，蓮兒會受不了的，你就算把氣發在她身上也無濟於事啊！她一個弱女子，又怎能保護雨箏呢？現在趕緊問清楚她們到底是在哪裡遇劫的，還有對方是誰才對啊！」
聽奶奶這麼一提醒，東方磊才恢復了些神智，立刻再次出聲問：「對，你快說是在哪兒碰到的，還有對方是誰？快說！」
被他搖得頭昏腦脹的蓮兒，忍著那陣陣暈眩的感覺，趕緊回答，「好像是快接近大明湖那兒吧！那時我們正走在小路上，沒想到就衝出來一個男人，當時他用黑巾蒙著臉，所以我根本沒看到他的長相。」
回想當初的情形，蓮兒還是餘悸猶存，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讓人措手不及。
當時，她也想去救被人強行拖走的蘇雨箏，無奈由於太過害怕，以至於她手腳全軟沒了氣力，只能眼睜睜的看主子被擄走。
後來，她也想看看附近有沒有人可以幫忙，然而那邊實在太過偏僻，根本沒有半點人影。
不得已，她也只能先趕回來再說。
聽完她的話，東方磊立刻站起身，對著外頭的下人吩咐道：「外面的人都給我聽著，即刻到大明湖附近分頭尋找，看看是否有少夫人的蹤跡。」
「是！」收到他的命令，外頭的下人片刻不敢遲疑，立刻前去尋人。
接著，東方磊猛一回頭，對著劉桂英說：「奶奶，我這就去把雨箏找回來，您就在家等我消息。」
「你自己也要小心啊，記住，一定要把雨箏給我找回來知道嗎？」
「是的，我知道。」他點了點頭，迅速往門外奔馳而去。
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劉桂英再也難掩心中的驚慌而眼眶泛紅。
「雨箏啊！你要平安的回來，可別出什麼事才好。」她在心中如此祈求著。
＊＊＊
就這樣，東風府上下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往大明湖附近展開搜索的行動。
此時的東方磊面臨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他真的好害怕會失去他深愛的女人。
不顧一切的，他扯開嗓子，拼了命的呼喊她的名字，「雨箏，你在哪兒？如果你有聽見，就應一應我啊！」
一邊的男丁們也同樣放聲呼喊著，就希望對方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就這樣，他們每個人在各處仔細尋找，每一處草叢及較隱密的地方都沒有放過。
然而，隨著時間慢慢過去，大伙的心情越來越沉，因為好些個時辰過去了，依然沒有發現她的蹤跡。
不知不覺的，天色也慢慢暗了下來，時間已近黃昏。
突然，原本還晴朗的天空，竟飄下一滴一滴的雨絲……
不得已，一個較年長的家丁，只好來到東方磊的身邊，開口說：「少爺，我看時間不早了，而且似乎有下大雨的趨勢，我們要不要先暫停行動，等明兒再來找？」
東方磊聞言一臉震怒，「你說什麼？還沒找到少夫人就想回去，你是不要命了嗎？」
「不……小的不是這個意思。」看見他憤怒的神色，這家丁心都快被嚇出來，吞了吞口水後，才開口解釋，「只是這天候實在不好，我怕到時真的下起大雨來，您因此著涼的話，那就不好了！」
「你不用擔心我，我一個好好的大男人，淋點雨算什麼？現在趕快把少夫人找回來最要緊，其他的事就不用說了。」
「是，小的知道了！」家丁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匆匆回身再加入尋人行動之中。
無奈，天色越來越黑，再加上雨勢越來越大，所有的景物開始變得看不清。
再這樣下去，他們的搜索行動可能要被迫停止。
然而心裡焦急萬分的東方磊，並不想就這樣放棄，無奈天公不幫忙，讓他們碰到了這樣的難題。
另外，他想到府上只有奶奶及一些丫環而已，在沒有男丁的守衛下，這樣的情形實在太過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