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凌兒
「小心葉華找你算帳。」
「哼!怕她不成。」
狄傑輕笑!她還真沒怕過什麼,要葉華那只刺蝟和這魔女小辣椒對上的話,還不曉得誰會栽在誰的手上。
「狄傑——」貝雅羞赧欲言又止,支吾半晌,一副魚鯁在喉間,難受地漲紅臉。
狄傑自若笑望她,顯然在等著她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哪天我也像靈巧兒那樣死去的話,你會像何書亞那樣痛不欲生,為我傷心嗎?」
狄傑露出有趣、想笑的表情。「我拒絕回答假設性的問題。也沒人顧意死得那麼悲怪吧?」
貝雅對他扮了個鬼臉,白問:「無情無意的冷血傢伙!我真死了,說不定我還會鼓掌叫好,因為少了我在你身邊嘮叨。」
「人好像都具有守人的適應習慣,哪天少了你嘮叨,還怕無聊呢!」狄傑玩笑似說:「哪天你要真活膩了,我絕不吝於幾滴寶貴的眼淚,為你哀傷個幾天。」
「說幾天啊?」貝雅抱怨,沒經大腦率性脫口而出:「如果是你,我會傷心一輩子的——」猛地收語「我是說,是說……」糗了,拗不過來的。
「那我死而無憾了。」狄傑表面笑得自在,心底動容。
「那怎麼不去死?」
「還沒洗刷冤屈,就這麼死了那多不甘心!再說,我怎忍心讓一位俏麗、活潑,性情開朗的美少女,懷著悲傷過一輩子呢?」
貝雅嬌羞地臉泛酡紅,猜不湊這傢伙是真情還是假意,老喜歡攪得她神魂忐忑、芳心大亂!
恨他,愛與不愛就直截了當、乾脆直說嘛!她的感情可禁不起被這麼似有似無地調戲的。
為什麼就不去喜歡何書亞那樣單純且癡情的男子呢?至少也愛得明明白白。
「你怎麼不問我,如果你也像靈巧兒那樣轉世的話,我是否也會像何書亞那般一往情深?」狄傑似玩笑又似認真。
「問也是白問,你根本就將愛情當遊戲,人家何書亞可是將愛情當生命呢!」
「男人會將愛情當生命,就看女孩子值不值得讓男人用生命去愛嘍!」
「就像靈巧兒那樣溫柔、賢淑、體貼,像個任勞任怨的美麗好老婆?」貝雅吃味。
「那可不一定,性情開朗、活潑、率直,充滿無比活力朝氣、笑容璀璨像陽光似的俏麗女孩子,也有種令人難以抗拒的可愛迷人魅力。」狄傑擺明直指貝雅。
貝雅心兒撲通直跳,又在考驗她心臟耐力了,再這麼教他使壞挑逗下去,不昏了才怪!
「還自詡情聖咧!喜歡人家也不敢直說。」貝雅嘴裡嘀咕。
該死!偏讓狄傑聽見了,他更得意了!「還記不記得在唐朝我們在滿天星光下,我說過的話?」
貝雅驚悸,心慌意亂還沒平息,一波更強的撩撥又潮湧著心臟快承受不住了。
她心慌地將不安的眼睛移開,兔得那傢伙又從她的眼眸裡讀出藏不住的心語。
「你的眼睛裡,又在給我答案了。」
「不聽,不聽——」貝雅羞得摀住耳朵、死閉眼睛,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那羞得好丟臉的可愛嬌態。狄傑不覺看得失神。「如果我告訴你,我也會像何書亞那樣深情愛你,你也不願聽嗎?」
貝雅怔然,感動的淚水不爭氣地濫流眼眶。
求求再說一遍吧!不,要明明白白說千萬遍。
***
一所心理診療室裡,呂靈兒平靜地躺在診療椅上,接受診療師朱茵,利用催眠引導她進人尋求解開惡夢連連疑惑的前世。
朱茵是呂靈兒在校的心理課程的老師,亮麗、美艷的外表,實在很難說服病人,她是頂尖、名聲大噪的心理醫生。
呂靈兒再也受不了惡夢的精神折磨,這是她唯一,也是無奈的尋求解脫的途徑。
「慢慢放鬆自己,你的靈魂開始脫離有形軀身的控制、束縛,進人一個無邊無際的原始空間,現在你的靈魂不受思想控制,進人完全無人的自由釋放,不須考慮,讓靈魂自由飛向想去的地方——」朱茵輕柔似催眠般的語調,逐漸釋放呂靈兒迷惑的心靈。
冗長的導引,靜默的二十分鐘期待後,呂靈兒出現了緊張的反應——
「有道白光,盡頭好像是個不同的世界,很模糊,看不清楚景象……怎麼辦?我控制不了自己的靈魂,一直往那白光方向飛去,怎麼辦?」呂靈兒顯得緊張無措。
端坐在沙發上椅上的朱茵,準備記錄的工作,安撫:「別去抗拒它,放鬆精神。那就是將要去的地方。」
呂靈兒試圖放鬆,任由靈魂被一股神奇的力量牽引進那道白光裡——
景象不再模糊,清晰得如同身歷其境,靈魂飛飄在空中俯瞰著的是一座人潮熙攘、熱鬧繁華不已的古城,客棧、酒樓、茶坊、表樓妓院,甚至連市集街販的叫賣吆喝聲都清晰入耳。
「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一個熱鬧的古代城鎮,人們穿的是……是不是唐朝?很奇怪,我開始有種熟悉的親切感,好像……我曾經來過,不,好像曾經在這裡活過……這是我前世生活的地方嗎?」
朱茵的專業的識教她明白,在病人進人催眠狀態後,忌諱給予答案;那會誤導病人產生錯誤的幻覺。
她速記,繼續問:「告訴我,你現在看到了什麼?」
「就像看快速過帶的影片一樣,沒有特別的感受。」呂靈兒開始又出現些緊張:「我見到一塊高大的牌樓。而且好像出城鎮……是一片荒郊野地,不過有條棧道……就是電影中說的官道,我不知道要去哪裡,只是循環著棧道飄著……有片樹林……好像也有個像村落似的寨子……不對,不對,怎麼一眨眼間,就在一家看似客棧的野店外?」
「可以告訴我,在這野店的環境周圍,有什麼特別引你注意的事物嗎?」朱茵繼續引導。
呂靈兒靜默了許多。迷惑說:「沒有,不過家客棧讓我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特感覺,是種很深刻的熟悉與強烈的感情,那種熟悉感比剛才在鎮上的那種熟悉感還強烈,而且……有種莫名的恐懼,但不知道究竟在懼怕什麼……」診療椅上的呂靈兒出現驚怯微顫的反應。
朱茵柳眉微蹙,沒有安撫她的意思,顯然明白已進人解開呂靈兒夢疑雲的夫鍵時刻。
「可以嘗試進人客棧裡面嗎?」朱茵問。
百靈兒露出恐懼與困難的表情。「……進不去,客棧外有個庭院,我甚至想要接近那座庭院都辦不到……」
「好,不要緊張,我想已經快要接近我們所想要的答案了。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屏除所有雜念與不安和恐懼與慌張……」
「我想放棄……」驚怯的情緒驟增。
「不能放棄。必須克服情緒,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絕不能前功盡棄。」以驗告訴朱茵,所有一切努力,全為了這最關鍵的時刻。
答案顯然沒有預期中呼之欲出,又是一段冗長和靜默;而這也使得呂靈兒驚懼的情緒鬆懈了不少。
「還要繼續等待下去嗎?」呂靈兒平靜地問。
朱育斜側身子,疑感地注視躺在治療椅上呂靈兒的臉部反應,顯然心中也有解不開的納悶。
難道呂靈兒的惡夢,不是源於這世嗎?
冗長的等待,朱菌漸失去耐心,打算喚醒藝靈兒,重新進行另一次前世催眠。
「天哪——」呂靈兒突然驚叫,嚇得朱茵跳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朱茵激動地準備進行速記。
「有一群人,像是壞人,個個橫眉豎目……」呂靈兒驚嚇得全身發抖,雙唇打顫,直說不出話來。「他們……他們每個人都拿了根火把,為什麼……不能,不能……他們不能燒客棧,不要,不要……」她激動地嘶叫。
「你看到有人放火燒客棧?」
「他們……他們在客棧四周全放了火,而且還將所有窗戶封死,天哪!客棧全都燒了起來了,好可怕,好熱……熱得渾身發湯……」呂靈兒痛苦難當。
「你感受到燙熱嗎?」
呂靈兒乾咳直說不出話來。
「濃煙嗆得很難受。」她突然驚駭失色。「我看到了,客棧有個人……那是我,那是我,怎麼辦?我逃不出去,救我,救我……」
見她處於極度的驚駭,朱茵忙衝上前欲喚醒她,但近於冷酷的理智,使她不採取「救援」的行動,絕不允許因一時的心軟,而前功盡棄。
「……乾爹衝進來了,但他為什麼不救我?乾爹?乾爹怎麼不見了……是書亞,書亞救我,救我……為什麼不衝進來救我?我被一根燒得通紅的樑柱壓著,我開始失去了知覺,彷彿我見到了書亞無助地跪在店外痛哭,書亞……來生……願上蒼憐憫,來生再續未了情緣……」紅腫的淚眼潸然淌下盈盈情淚。
朱茵的專業技巧,使呂靈兒從前世之旅裡更醒了過來,卻是仍心有餘悸、冷汗直冒,連朱菌遞過來的熱茶,她都因手顫抖得厲害,而灑了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