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凌兒
『這是特例,以後要再賊性不改,看我理不理你。雖然我不是官府的人,照樣將你扭進衙門。』
『這是我混飯吃的「專長」,你這——教我怎麼生活?到街頭做乞丐?除非你願意做乞丐婆。』他強烈抗議。
『只要肯吃苦,安分守己,餓不死人的。』
算了!先偷了她的心再想辦法。
『你的意思就是願意陪我留在唐朝,不再想回廿一世紀?』
『我相信趙局長會想辦法接我們回去的,而且只要有機會回去,我還是要將你交給法律制裁。』
『有機會回去,我就先砸了特警局,竟然將你改造成只會執行任務的機器!你真的忘了那溫柔、善解人意的女孩子特質了嗎?』
駱雪冰迷憫。『凌霄,我現在看起來真的一點都不像女孩子嗎?』
天吶!怎麼她到現在才覺醒?不過還有救。『你的美麗比一般女人猶勝十分,始終是我所喜歡的駱雪冰,但特警局給你的犀利目光、冷傲的神情及固執的死腦筋,完全抹殺了你原有的柔情及嫵媚;我還以為在飄香閣裡,你能找回身為女人的特質。』
『紫蝶也曾經勸我,別老繃著臉,要常笑,但是——』她真的已經快忘了該怎麼笑了。
『以前你的笑容是那麼甜美、迷人,是那麼開朗、溫馴;就像是需要呵護的小綿羊。真佩服該死的特警局,居然有辦法將綿羊訓練成獵豹!』
駱雪冰迷惑。在飄香閣那段不算長的時間裡,她如夢乍醒般尋回不少身為女人的自覺,但卻又陷入茫然的迷霧裡。她竟不知該如何做個真正的女人!
『實在該讓你繼續留在飄香閣。』凌霄歎說。
駱雪冰疑惑。蹙眉望他,要她做青樓女子不成?他安著什麼心?
『那兒的每個姑娘個個都懷有善用女人特質勾引男人的本事,也只有她們能將你塑造成真正完全的女人。哪天真要求紫蝶傾囊相授,教你如何迷惑男人的心。』駱雪冰沒好氣地踹了他一腳。當她是什麼?她只想找回身為女人的本質,可不想做只妖艷的花蝴蝶。
不過,如果這輩子再也沒機會穿上特警制服的話,是該向紫蝶請教幾招。
第七章
紫蝶險遭不測,韋孟飛憂心地欲溜出韋府上飄香閣探望,卻見管家王福與一名彪形大漢從後花園側門神色詭異地朝大廳走去。
那不是馬家寨的二當家嗎?
『王福——』他喚住從大廳出來的王福,問:『是怎麼回事?』
『少爺——』王福怯怯支吾。
『老實說,馬家寨的人又找我爹幹什麼勾當?』
『小的……小的不敢說。』
『叫你說就說,什麼時候見我出賣你過?』
『是——為了飄香閣紫蝶姑娘的事。』
『紫蝶?』
大廳內,韋老爺臉色凝重。
『韋老爺子,這怪不得咱當家的,姓駱那娘兒們的狠勁比男人還厲害,多少你也聽了些,咱當家的何嘗不想紫蝶那姑娘,偏偏在節骨眼上那女煞星不知從哪冒出來礙事。』二當家的一臉無奈。
『這麼說你們是擺不平那女人?』
『呃……也不是這麼說,只是……有些難辦。不過老爺子你放心,就算不是為你,這梁子也結定了,咱們馬家寨丟不起這臉!我就不信那姓駱的娘兒們能守紫蝶多久,早晚會將紫蝶綁回寨子。』二當家撂下大話。
韋老爺凝重沉默許久,說:『聽說御史大人微服出巡,這近日就來杭州城,縣太爺那邊傳話,要你們收斂些,別出差錯。紫蝶和關家兄妹這檔事,要沒把握就暫且稍安勿躁,過些時候再想辦法。』
『放心啦!不過是小小御史大人而已嘛!馬家寨還不放進眼裡。』
『總之,別教縣太爺難做人,你們老實點就是。』
瞧二當家那不屑的神情,顯然沒將話聽進去。惹狂了馬家寨,就算是御林軍,照樣打得他們滾回京師。
『爹——』韋孟飛怒氣沖沖進來。
氣氛不對,二當家知趣告別。
這孩子發什麼癲?韋老爺甚少見兒子如此氣忿失禮。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韋孟飛惱怒。
『你這是與爹說話的態度?』韋老爺面露慍色。
『爹做事不光明正大,淨使陰計,要孩兒如何信服尊敬?』韋孟飛大膽冒犯。
『放肆!』韋老爺勃然大怒。『我做什麼事反要你做兒子的來教訓我?』
『孩兒不敢,只是敢問爹,馬家寨乃是無惡不作的匪徒,來咱們家所為何事?』
韋老爺無言以對。
『再問爹,紫蝶與你何冤何仇,為什麼要叫馬家寨那班匪徒欺凌一位柔弱女子?』韋孟飛失態激動。
『呃……』韋老爺惱羞成怒:『你這不孝子!居然為了一位不值錢的青樓女子,頂撞你爹!』
『青樓女子又如何?青樓女子就沒有尊嚴嗎?爹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
『還不全為了你這不孝子讓那賤貨勾了魂,整日迷戀在花街柳巷,成何體統!
難道要我辛苦建立起來的家業,敗在你這不孝子手上嗎?告訴你,我死都不會瞑目!』
『家業?哼!不知害苦了多少善良人家。』
『你說什麼?!』韋老爺震怒拍桌。
韋孟飛自嘲一笑:『是不是只要我不再去找紫蝶,爹就肯放過她?』
韋老爺無語,他也懶得要答案,轉身想走。
一你想上哪兒?』
『放心,從今以後,我不會再踏進飄香閣一步,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不願待在這令人痛恨的家裡一刻,城裡任何一個地方都好過這個家。
『關兄!』他才離府,便見守候在門外的關岳。
『管家不讓我見你,我只好守著等你出來。』
『委屈了。正巧小弟苦悶,咱們尋家酒坊,好好痛飲一番。』
『我找你有事相談。』
『什麼事?』
***
酒過三巡——『紫蝶的事我早聽說了,而且——』他爹還是幕後主謀者,韋孟飛可不正因如此才苦悶買醉。
『韋兄,你有何打算?』關岳神情認真。
『什麼打算?』韋孟飛聽得糊塗。
『難道你想讓紫蝶繼續留在飄香閣嗎?』
『關兄,你——』他不解其意。
『你沒想過要替紫蝶贖身,帶她離開那個污穢的地方?』如果他敢說個『不』
字,肯定打得他滿地找牙,只是他——韋孟飛居然露出令人費解的笑意。
『你笑什麼?』
『我想過,而且也努力過,但我辦不到。』
『你——』關岳一拳真要飛過去,韋孟飛的話卻讓他訝然收拳。
『有資格替紫蝶贖身的應該是你,而不是我。』他心頭隱隱作痛。
『我?』
『如果你對紫蝶沒有情意,你不會對我說這些話的。』
『難道你對紫蝶就沒有情意嗎?而且紫蝶她——』
『她怎麼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個能全心全意保護她、關愛她、給她幸福的男子,這就夠了。』
『你辦不到嗎?』
『辦不到!』韋孟飛心一陣抽痛。
『為什麼?除非你根本毫無情意。不願意為她付出,不然你比我更有資格、更有條件照顧紫蝶,畢竟——她喜歡的人是你。』
『那又如何?在情愛與親情、在我爹與紫蝶之間,如果換成是你,該如何選擇?』天吶!他根本無從選擇。『曾經我試圖替紫蝶贖身,想娶她為妻,但她拒絕了。她說不會嫁給一個連親爹都不要的不孝子,你說,教我該如何給她幸福?』
關岳黯然不語。一對鴛鴦就這麼讓親情包袱給殘酷拆散,如果他爹娘還在世的話——『你爹娘已不在,看得出令妹也喜歡紫蝶,而且你為人忠厚,不像我性情放浪;除了你,還有誰更有資格給紫蝶幸福的保障?』他說這話雖苦卻由衷。
關岳只怕紫蝶對他並無情意。『你都已經給了她定情之物,難道你能如此輕易放棄這分珍貴情感?』
『那根本不是我給她的定情之物,只是為了救你們的危急之計。說來那墜煉如果不是令妹那晚匆忙中掉落的話,墜煉應該是在她身上。』
『這丫頭——』說好不盜珠寶的。
『關兄倒不必疑心,我和紫蝶的情感早被時間給沖淡了,現在我們不過是談得來的知心朋友,如果紫蝶能嫁給你,我也放心多了。』韋孟飛故作瀟灑,半晌,突然說:『關兄,令妹生得秀麗,是位討人喜歡的嬌俏姑娘,那條墜煉倒像為她訂做的。』
關岳緊張。心底不由驚顫,他言下之意——『韋兄,言下之意,該不會是你——』
『我如何?瞧你緊張的樣子。』韋孟飛發笑。
『我是說舍妹並不是你所形容的那麼討人喜歡的丫頭,她蠻橫、刁鎖,是個令人頭痛的小麻煩,任性起來,沒幾個人能制服得了她。』
『為人兄長哪有批評自己妹子不好的道理?關兄的話欠妥哦!』韋孟飛替關倩兒不服。說:『令妹確實讓人很難以掌握,但關兄也該知道天地萬物,一物制一物的道理,而且令妹精靈、聰穎、伶俐,可也是她迷人寶貴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