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隔簾選婿外一章

第22頁 文 / 凌塵

    「奴婢不敢妄想。」腳步停了下來。

    「那個女人不想要名份?你就算妄想也是情有可原。」上官重星是真小人的代表。

    「無所謂。」蔚雲心灰意懶回過頭來。

    「嘿!就算你不敢想,我那死心眼的三弟也非娶你不可。」上官重星一副極有把握的模樣,「別看君驊平常溫軟良善,一執拗起來八頭牛都拉不動。聽說還訂了什麼一年之約、三年之約的,照我看來,就算是百年之約,牛脾氣三弟也不會變的,倒是你……」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對著她擠眉弄眼。

    蔚雲皺起眉頭,神色不悅,假裝無事地四處瀏覽。雖然她很想知道下文。

    上官重星眼見自己魅力無效,引不起她的注意,有點挫折感。「你是真的無所謂?」他不敢相信蔚雲對上官家三媳婦的地位沒興趣。看來不但如此,連帶對他這個曠世美男也沒什麼胃口的樣子。

    他已娶妻生子,並有小妾數名,卻還是風流花心,年年納新妾。自命不凡的孔雀自然見不得人無視他的美麗羽毛,縱然眼前人是他未來弟媳,炫耀一下羽毛也好。

    「二公子認為我該「有所謂」?為了侍郎府三少夫人的地位和榮華富貴嗎?」這個平淡無奇的虛名,恐怕還及不上極有可能流芳百世的「江南第一才女」盛名,以及她——實際上是小莫——的創舉「隔簾選婿」。論虛名?她的桂冠已有千斤重,論榮華富貴?蘇州知府可也不差啊!

    「想要這個頭銜也是很正常的。除非你是聖人,再不就是坐擁名利許久,看淡了。」上官重星隨口道。

    很聰明的男人,雖然有腦子,可惜輕浮了點。蔚雲打量他與上官君驊有三分神似但玩世不恭的俊美面孔。

    「也可能有別的原因吧?知道自己命賤,安於現狀,又沒半點向上之心,懶得追求名利。二公子相信嗎?」心灰意懶是她目前的心情寫照,再加上她自幼便身負無上名利,看淡了。上官重星說對了一半。

    「別被我爹娘的手段唬住了。」上官重星看穿了他那官場上長袖善舞的狐狸老爹的把戲。「他們動搖不了我三弟,便想朝你這個弱女子下手,你要是就這麼投降,不就稱了他們的心意?別枉費君驊的癡心。」輕浮的語調轉變為懇切的勸解。

    蔚雲不解地看著他,「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他不認為自己登上三少夫人之位會污蔑上官家清名?

    「只是想讓我那聖人老弟欠我個人情,沒什麼。」上官重星得意地笑笑,緩了緩,又道:「不過,勸你小心點,我爹娘那關不好過,我大哥那關更麻煩。尤其你還……」

    他望著佳人搖頭,「長相這麼「禍水」!」

    這是什麼意思?

    蔚雲想問清楚,上官重星已隱沒於迂迴長廊中,徒留她置身漫漫黑夜、重重星光之下。

    ★★★

    這個謎團許久後終於有了答案。

    蔚雲和上官君驊不動聲色地過著日子。表面的和平幻象維繫上官家搖搖欲墜的安寧,連日來驟降的溫度已使汴京城內大雪紛飛,這兩天吹的更不知什麼風,不但風勢狂猛疾勁,連帶大雪也像傾盆大雨般直瀉不停,積了一尺厚,陰冷的空氣為上官家寧靜的假象營造山雨欲來之勢。

    上官家僕忙著掃雪、除雪、堆雪,沒人加派工作難為她,上官夫婦不再要求她亦步亦趨地伺候;聽說上官重星到秦樓楚館喝花酒去了,徒留妻妾空閨獨守,傳聞還有位大公子,蔚雲到現在還沒瞧見。

    日子擺明是屬於她與上官君驊的。

    蔚雲確信她真的已被承認。下人雖非必恭必敬,起碼客氣許多;上官夫婦不再當眾給她難堪,只除了她不得與上官君驊平起平坐,同進同出。她真的熬過來了。

    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上官重星的話卻令她耿耿於懷。

    汴京城的冬天比起四季如春的江南要冷上數倍,蔚雲全身包在厚襖下,像個臃腫的粽子,凍的不得了。門窗緊閉不開,也少出門,所莘她現在的身份「晉陞」為上官君驊的貼身婢女.只要他不召喚,她可以偷懶。

    江南何曾有過這樣的鬼天氣?唉!

    蔚雲奄奄一息地窩在炕上,昏昏欲睡,又不敢躺下,怕上官家要有什麼事派人來召喚,見到她「晝寢」,落得懶惰的罪名可就麻煩了。

    一陣輕啄般的敲門聲讓她睜開眼。

    「雲兒,我帶來一床厚被給你。」上官君驊的聲音出現在厚重棉被之後。

    「你到這來不太好吧?」下人的房間不該讓三公子踏入,即使是她的房間。蔚雲將門關上後道。

    上官君驊逕自將被子放到炕上。其實蔚雲吃住並不差,比起一般丫環要好上許多,但就算她炕上的被褥再厚,她還是耐不住冷。上官君驊體貼地察覺到這點。

    「誰說不好?我們現在已經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了,到這來陪陪你誰敢說話!」上官君驊理直氣壯。

    蔚雲這幾天避在自己房裡不見人,他相思正濃,使上這來看看她。

    「那也應該我到你房裡去嘛!讓人知道你到這來就不好了。」臨幸婢女也不該這麼紆尊降貴,上官君驊此舉讓蔚雲心驚。

    「你肯來嗎?」上官君驊眼瞳一暗。自那一吻後,她這陣子極少出房門,動機再明顯不過。

    經過這兩年的見識,蔚雲已不再是人事不知了。上官君驊在企盼什麼,她多少能感覺得到。

    「我……」蔚雲見他失望的神情,很想上前投進他的懷抱,不過要是他籍機求歡,她又不忍拒絕時,在她沒有心理準備下半推半就成了事……她好怕!面對他的親密碰觸,她沒有把握不去想起「樂水居」上噩夢般的那夜,即使她已做過不少的心理建設。

    「再讓我想想。」蔚雲歉疚地低下頭。

    上官君驊釋然地笑笑,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把玩著她嫩白的柔荑。

    「沒關係!我的門隨時為你而開,你何時想來,我恭候大駕。」

    「我要是去你那裡,讓人知道的話,不太好吧?」蔚雲紅了臉。即使他們已被承認,但她與上官君驊到目前為止的關係並不如外人想像那麼曖昧,可是,她就是在意旁人眼光。

    「我來這也不行,你去我那又怕人知道,那你說到底該怎麼辦?」上官君驊微笑,心裡充滿無奈。

    「我還是只能說讓我想想看。」蔚雲的頭更低了。

    相思愈來愈烈,佳人近在咫尺,不能擁之入懷,像是考驗他的意志,煎熬他的理智。他緩緩地提起她的手,無意識地輕吻著,藉以稍稍慰藉他的癡戀。他願意漫慢等,他用力說服自己:一年都能等,不在乎這一時半刻,他要的是全部的她!心甘情願的她!

    「沒關係。什麼答案我都能接受,只要你仍留在我身邊。」

    蔚雲頰上紅暈因他親密而無威脅性的動作,及體貼溫柔的愛請更加熾烈,更何況這個男人是她苦戀兩年的對象,搖晃的心頭小舟開始因心潮波浪漸興,幾近翻覆。

    「我回去了,有什麼事隨時歡迎你來找我。」上官君驊戀戀地放下她的柔荑後起身。

    「呃……等一下!」蔚雲迷離媚波流竄,不知如何收放,鼓起勇氣道:「你先站著不要動。」

    站著不要動?上官君驊不解。

    「真的不能動喔!」蔚雲又說了一次。在他的錯愕下,攀著他厚實的胸膛,踮起腳尖,閉著眼睛送上朱唇。

    很直接的誘惑!

    兩唇一碰觸,爆出絕艷而瑰麗的火花,電流藉著兩唇四瓣相互交流。上官君驊不能自已地將她擁入懷中,恨不得融入體內,一手一路滑下她的背、她的腰、她的臀……

    他欣喜她的行動,開始用舌尖試探她的貝齒,悄悄與她的舌尖打招呼。

    蔚雲一震,睜開了眼睛,驚慌地倒退,兩唇再度分離,襲上的冷空氣惹得它們抗議失去溫暖依侍。

    「討厭。」蔚雲滿臉通紅,含嗔以袖掩唇。她其實並不討厭,剛才那一吻已沒有上次的空虛與恐懼,而是溢滿了信任與愛,只是她還沒準備要的更多,太突然了!

    蔚雲眼中並沒有勉強,吻裡傳來的溫情令上官君驊不介意她抽身而退。事情似乎有轉圜的餘地,她已經漸漸願意接受自己了,他不禁喜上眉梢。

    「真的討厭嗎?我好喜歡喔。」他像偷吃糖的小孩,得了便宜還賣乖。

    「不是跟你說不能動嗎?」他不但動了,還將她擁入懷裡,上下其手……,蔚雲的臉像熟透的番茄。

    「我又不是木頭人!」上官君驊抗議,「是你主動送上來的,推拒的是白癡。」他邪邪笑道。

    「我沒要你推拒,也沒要你這麼……色啊!」蔚雲再度以袖掩唇、臉又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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