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隔簾選婿外一章

第8頁 文 / 凌塵

    「是沒錯,不過如果是別人手上的鮮花,嘗起來一定別有一番風情,尤其還是……」他頓了頓,陰鷙的目光直射入上官君驊冰冷的心底,「你上官某人鍾情的花。」

    「你……」上官君驊霎時如同沉入了海底深淵,眼前烏黑一片,他呆呆地問:「是因為我的緣故?」

    「沒錯!天下沒有我鍾清流要而得不到的,我不容許任何人捷足先登!」他大聲道。

    原來……原來……他竟是衝著自己而來……上官君驊全身洩了氣。是他害了雲兒姑娘!要不是因為他先得到劉小姐與雲兒兩人的青睞,鍾清流也不會對雲兒姑娘下手。

    「我對她們真的無意。」

    亡羊補牢,恐怕為時已晚。剛才他為雲兒求情,更加重了鍾清流下手的決心,現在要想讓他相信自己對劉家小姐無意,對這個小姑娘無心,恐怕很困難。

    「是嗎?那麼我想摘花,上官兄定當不會阻止了?」鍾清流才不相信他的鬼話。

    說會,等於攬下莫須有的罪名,承認自己喜歡雲兒;說不會,又違背自己的良心道義。鍾清流這話夠狠毒,不論他怎麼回答都是死路一條。

    「你欺人太甚!」上官君驊漲紅了臉。

    「哈哈!會嗎?早知如此,何必還跟我爭呢?」鍾清流志得意滿,欣賞著上官君驊氣極敗壞的表情。

    蔚雲再怎麼傻也看出了這兩人間針鋒相對,一觸即發。她忙開口緩和氣氛,「不要吵了啦!反正再過不久鍾公子就要放了我們,再有什麼不是,賠我們幾天好吃的好睡的也就算了!」她妄想居中仲裁,「上官公子,你就別跟他吵了,不過是花而已,就讓鍾公子賠你嘛!」他們好像是為誰採了誰家的花而吵架,這有什麼好吵的?兩個大男人怎會這麼小塚子氣呢?

    如果知道他們口中的花指的是她,蔚雲說話還會這麼輕鬆自在嗎?

    「說的是。雲兒姑娘吃飽了嗎?」鍾清流迫不及待要看看上官君驊目送他們入洞房的表情。

    「好飽。」蔚雲滿意地拍拍肚皮,吁了口氣。見到上官君驊的碗內沒動多少,她噘起了小嘴,「上官公子,不喜歡雲兒夾給你的菜嗎?你幾乎吃不到半碗。」

    上官君驊用一種複雜難解的眼神看著她,並不說話。

    「既然吃飽了,就跟我到東斗殿去吧!」鍾清流忙轉移她的注意,眼睛卻不放過上官君驊一絲一毫。

    「嗯。上官公子,把你的飯菜全吃光喔,我們明天見,晚安。」蔚雲朝他一笑。

    「慢著!」上官君驊欲言又止,依依不捨地望著蔚雲。她這一去,明早還看得到她純真的笑容嗎?

    又來了!上官君驊為什麼今天老用這種眼神看她?看的讓人心痛,彷彿生離死別般。蔚雲心弦震動,被那憂傷又帶憐憫的憤怒眸子吸引住,離不開視線。

    「雲兒姑娘,千萬不要跟著他去!」不論雲兒姑娘願不願意,看來鍾清流是要定她了,上官君驊明知難以挽回,他還是想盡最後一分力量,保護這個可憐的小姑娘。

    蔚雲見他衝上前來握住自己的手臂不放,嚇了一跳。

    「雲兒姑娘跟我有事要談,你放手。」鍾清流一個神色,侍立在一旁的手下們便上前批開了上官君驊。

    「不要跟他去!他要強佔你!」上官君驊終於忍不住道出了實情。他使盡力氣想擺脫鉗制,卻徒勞無功。

    「什麼?」蔚雲剛要問清楚,卻悶哼一聲,昏倒在鍾清流的懷裡。

    是鍾清流敲昏了蔚雲!

    「沒有人能阻止我要做的事!」他瞇著的眼睛綻開危險的光芒,嘴角浮現冷笑,然後將蔚雲抱起,當著上官君驊的面吻了吻她的頰,笑道:「嫉妒嗎?明早醒來她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該死!你不能那麼做!」上官君驊在吼著。

    「哎喲!你不是說對她沒興趣嗎?怎麼氣成這副德行?」鍾清流現在如同玩弄老鼠的貓,不慌不忙地對付他的獵物。

    「我只是路見不平!基於道義,看不過去。你的手段實在太卑劣!」上官君驊義憤填膺。

    「是嗎?那你就抱著你的道義睡吧!而我……」鍾清流曖昧地看著昏迷中的蔚雲,語氣輕佻,「今晚就抱著這個美人睡羅!」他嘻嘻笑道。鍾清流認定上官君驊明明愛著蔚雲,只是不願承認又故作清高,更該死的是小姑娘看來也喜歡這小子,才讓他得不到美人眷顧,飽嘗挫折滋味。

    「送幾罈好酒過來給上官公子,今晚他會需要喝個痛快。」現在,這個滋味就換人嘗嘗!鍾清流獰笑。他吩咐完後,抱著蔚雲揚長而去。

    遊戲還沒玩完,明天還可以繼續……鍾清流臨去前心裡是這個主意。

    上官君驊眼睜睜地看著鍾清流的背影,緩緩消失在眼前,像是帶著一個仙子走入地獄的魔鬼!他知道他的房門外如今戒備森嚴,他是插翅也難飛,遑論想要去救人。自身都難保的人,如何去保護一個弱女子?

    他頹喪地看著滿桌菜餚,氣憤地拂袖掃去一桌晶亮的杯盤,氣憤自己的無能。

    「公子……」駱龐在一邊手足無措的看著他。

    酒!矗立在桌邊一隅的兩罈酒,拉住了他的視線。他苦笑了起來。沒錯!鍾清流說的對,他是需要酒。儘管這是鍾清流苦心的安排,等著看他的醜態,看他的失敗,他也顧不得了。就算明早鍾清流會帶著雲兒姑娘過來耀武揚威,來驗收他的醉相,他也要喝。

    他狂灌著酒,駱龐怎麼也阻止不了。

    他首次覺得自己一無是處。他從不妄自菲薄也不驕矜自大,對自己所作所為也一向俯仰無愧,只是今天,他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是。

    他恨自己!恨到骨裡、肉裡、血脈裡!他被一個弱女子救了,以她的貞操交換他的自由與生命,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羊入虎口,什麼忙也幫不上。

    他同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他不怕得罪了煞星,但是對方因遷怒,利用她來報復的手段,令他膽寒。

    他為她感到可悲。直到昏倒前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樣的決定吧?或者她根本還來不及弄清楚?不管怎樣,明早她就會知道了,到時她又會以怎樣怨毒的眼光來看他?是狠狠泣訴自己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做了這麼大的犧牲,還是痛責他並未盡全力救她、保護她?

    他不敢面對明天的來臨,不敢猜測那無邪的天真笑靨明天將會如何轉化。

    他更不敢想像如今她的情況,鍾清流動手了嗎?他一觸及這個念頭便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定要醉!否則他過不了今晚!

    ★★★

    東斗殿格局簡單,藍灰色調陽剛而陰冷,全然不似碧海大廳那般金碧輝煌,也沒有執拂殿春色旖旎。這是「樂水居」主人鍾清流的居所。

    說居所並不為過,以船為家的他,待在東斗殿的時候比踏在土地上來的多,東斗殿內的一切,對他如同呼吸般重要,除了打掃僕役,他嚴禁任何人踏入一步。

    東斗殿也是鍾清流睡覺的地方,「純睡覺」的地方。就算他寵幸婢妾,夜夜春宵,也會留在執拂、焚香、秉玉圭三殿,然後於拂曉前離開,回到東斗殿睡覺。換言之,不會有任何閒雜人等,尤其是女人能踏入東斗殿一步。不過,今晚他為蔚雲破了例。

    小心翼翼地將蔚雲安置在床上後,鍾清流糾結紛亂的腦袋裡正面臨空前的交戰。

    他該不該做?事到臨頭,面對著她清純而懵懂無知的睡臉,正毫無防備地耽溺夢中,他竟有些猶豫。他很少強迫女人,因為從來都不必強迫。不過可以預料得到,要是強迫她,她一定會抵抗,只好將她敲昏,以便下手。

    強摘的瓜不甜。他該摘嗎?一念之間,陰錯陽差地將她擄了來,雖然擄錯了人,他並沒有後悔;只是,真該這麼做嗎?

    他確定自己想要她,因為她是雲兒。就算她不是劉蔚雲,就算沒有上官君驊這個對手的刺激,他還是會想盡一切辦法要她。看著她,鍾清流有了這個領悟:他要徹底得到她!她的人,她的心。

    他緩緩伸出了手……

    但是王者的自尊令他退卻再三。想得到她是一回事,用強迫的手段又是另一回事,他平靜無波的面孔下正翻覆著空前巨浪。也許,還有折衷的辦法!

    在沒有得到她的心之前,他下不了手,而一旁虎視眈眈的上官君驊隨時可能奪走她的心,那麼,他要讓上官小子知難而退,並且斷了雲兒對他的愛慕,就只有……

    非常時期用非常手段!雲兒不愛他,是因為他輸在起跑點,那夜晚了一步與她結識攀談,他不相信自己不如上官君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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