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煽情妙蝶洞房記

第15頁 文 / 玲瓏

    換來的詭計。

    她照做不誤。

    牙一咬,死盯住畫面,手裡捏著預備的面紙,她想,盡量不眨眼,或許一個

    酸澀,至少也可以擠出眼淚吧?自從母親去世,她就發誓不再哭泣。

    她好用心地看,也好努力地想讓自己哭,結果,哇——

    從原先的隱忍暗泣,到後來,她已經忍不住放聲大哭。

    怪只怪,選錯了片子。該死的巧合,上映在這部電影中。

    那撫育幼女、盼郎歸來的婦人終於撒手歸天、一命嗚呼……令她聯想起母親

    的命運。

    「媽,你不能丟下我,你要撐著,爸爸就快來接我們了……」戲中的女兒哭

    得呼天搶地。

    而席上的品蝶跟著肝腸寸斷,眼淚也撲簌簌地流下。

    一包面紙根本不夠用,她索性挽起衣袖猛拭。在黑暗中,她隱約可以感到鄰

    座被嚇著的騷動目光。

    可是,她突然覺得原來哭可以這這麼痛快?於是,她放任自己大哭特哭。

    也許是哭得太一心一意、貫徹始終,她竟忘了鳳陽。

    待踏出電影院時,她才感到不對勁。奇咧,怪咧!她哭得那麼賣力,他,竟

    然無動於衷?哪還有心疼地安慰一番?陸桑的鬼話!他甚至連瞧都不瞧她一眼。

    「喂!你是不是看我在哭,覺得無聊?」她吸了吸鼻子。與他並列倚著欄杆,

    而他依然側著身,只是搖了搖頭。

    「那……為什麼不看我?你……就不會安慰我一下嗎?」她有些生氣了。

    他還是搖頭。

    「不要像啞巴一樣,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同情心——」她飆起怒氣,直直地站

    在他的面前。

    然後,一聲怪叫——

    「你……的眼睛怎麼啦?」

    他的雙眼又紅又腫,活像被打到般;就在鳳陽急急地想轉頭時,高八度的亢

    音傳出。「原來你看電影也會哭呀!」

    這一嚷,圍在戲院門口的群眾全鎖定鳳陽那張受到驚嚇的臉。他又窘又急,

    拉著她,沒命地向人跡罕至的街道衝去。

    跑了好長一段路,兩個人同時癱在暗巷的牆上。

    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埋怨著:「你……叫那麼大聲,干……什麼!」

    品蝶卻沒有反應,伏著牆面,只是肩頭微微顫抖。

    怎麼她還哭得意猶未盡?

    鳳陽心中有些不忍,伸手搭住她的肩,正想安慰她什麼,孰料原來她的顫抖

    是——

    「哈……嘻……」

    他猛力將她的身子扳過來,迎視他的卻是一張笑得欲罷不能的臉。

    「你……還沒笑夠?」他真不明白,一個女人怎麼可以在短短數分鐘的時間

    裡,情緒反覆至這般?

    而宋致悠那個精神科醫生居然會搞到診所關門大吉?病患明明多得很,至少

    眼前的她,就屬於高危險群。

    「好嘛……我不笑你就是了。」看他不答腔,她仁慈地斂住笑容,撫著胸口。

    「不過,你也不用像逃命一樣嘛……這掉眼淚,每個人都會的啊!」

    「是啊!只是……有人掉得特別凶。」他故意糗她。

    品蝶撇了撇嘴,不睬他。

    兩個人倒挺有默契似的,同時緘默了好一陣子。巷裡的夜空像狹長的墨帶,

    裡住了他們。

    鳳陽終於先開口。「其實剛才電影中的那一幕,令我想起了許多年前,自己

    還是實習醫生的時候……一個小女孩在急診室的門口放聲大哭的情景。也許這種

    情形在醫院是沒什麼稀奇的,在那兒除了醫務人員,就是病患,有的忙、有的苦,

    似乎誰也沒有那份多餘的心力去同情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個小女孩是為了

    籌不出住院的保證金而急哭了……」

    「你替她付了?」

    鳳陽點了頭。「可是,小女孩的媽媽依然成了植物人……」

    品蝶跟著吁口氣。「你已經盡力了。」

    「沒錯!我也是一直這樣告訴自己。可是……事隔兩年後,那個小女孩又來

    找我,而且帶著她母親——」

    「她母親?不是已經……」

    「不錯。當她推著輪椅來見我時,我也嚇了一大跳,更令我不敢相信的是,

    由她母親口中竟慢吞吞地吐出三個字:『謝——謝——你』。後來,小女孩告訴

    我,因為我按月寄給她的錢,使她沒有後顧之憂而全心照顧母親,而且她聲稱遇

    上一位奇人異士,以中醫的療法,竟然在她母親身上出現奇跡。當時,我認為很

    荒謬,但是,事實又擺在眼前。」

    「於是,你開始研習中醫?並且創了『陽石坊』以懸壺濟世?」

    他點頭,繼之又搖頭。「說不上什麼濟世,只是一種拋磚引玉罷了!如果是

    能力所及,能夠適時對需要幫助的人伸出援手,或許……人世間就可以減少一點

    遺憾……否則,像片中的女孩,等到了榮華富貴,卻等不到媽媽的生命——許多

    東西,一旦來不及了,就無法再來過……」

    這一席話說得令何品蝶鼻酸,曾經……

    「啊,你……怎麼啦?」發現她哭了,鳳陽卻慌了。

    「我……曾經也是那個女孩……可是,卻沒有奇跡……」

    原來!她想起了已故的母親?一縷柔情叫她裂化帶淚的楚楚可憐狀給挑起,

    他擁她入懷,嘴裡咕噥地想安慰她什麼,卻什麼也說不上,只是一個勁兒地抱緊

    她抽搐的身體。

    他明白,有些悲苦不是安慰可以了事,或許傾洩一番比刻意壓抑來得好過。

    而她這一傾,宛如洩洪,他的胸前已經被濡濕一大片……

    她成串的淚水好似掉入他心湖中,掀起巨波澎湃。

    那個霸氣的女郎在此刻,只是一個需要憐惜、呵護的小女人。

    一種衝動,他執起粉厝,輕憐地吻住了她頰上的淚水……

    「別再哭了……哭得醜死了。」

    她勉強止住淚水,揉著紅腫的眼睛說道:「真的很醜嗎?」

    鳳陽心疼地露出微笑,輕擰了一下她的臉。

    「不!你不醜。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美的。」他說出了真心話。

    「真的?」她破涕為笑。

    沒想到經她這一哭,他終於說出人性化一點的話。

    早知道,她一開始就該有空沒空對他抱頭痛哭一番。

    「陽,過兩天,有關婚禮……」她想招供,卻不知如何開端。

    「你別擔心,婚禮不成問題,請你要相信我。」他眼瞳中閃爍著堅定、深情

    的火苗。「沒有你,那就不算婚禮。」

    「陽……」她的心霎時滿溢著幸福的喜悅,甜滋滋又飄飄然,令她幾乎飛揚

    起來。

    「陽……你這麼好,我不應該——陽……怎麼啦?」話還未說完,她發現鳳

    陽突然往地上癱倒下去。

    她嚇得臉色蒼白,定眼一看,一個戴著面具的高大身影正冷眼望著他們。

    「你……你是誰?對他做了什麼?」驚駭中,她強自鎮靜。

    「果然是何慕天的女兒,的確膽識過人。」

    「你認識我?你到底想幹什麼?」她努力地想辨識他的聲音。

    「既然何小姐快人快語,那我也不必拖泥帶水。很簡單,我要借你的新郎倌

    用一用,明天這個時候,你帶夏嚴的消息來交換他。如果你報警,就等著守寡

    吧!」

    「夏嚴!」既然牽扯到夏哥,此人必不單純。父親曾經警告過她,夏哥正被

    黑白兩道追緝。

    蒙面人的行動打斷她思維。「你不能帶走他!」品蝶抓住那人的手腕。

    「這恐怕由不得你!」他一個反制,然後俐落地往她肩上一擊。

    「不要!鳳陽是無辜的……」在喪失知覺前,她吐出最後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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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陽失蹤了?

    祖園的女主人葛芹等人恰巧趕回來,參上一腳大混亂,急壞了所有人,卻始

    終沒有更具體的方法。

    「報警吧!」有人提議著。

    然而,迎接而來的是品蝶那道想殺人的目光。

    「不行!誰要是敢報警,若鳳陽有個什麼閃失,我……我就把那個人大卸八

    塊!」她帶著厲聲地哽咽著。

    在場的人一片靜寂無聲,看樣子,這個千金小姐是十足肯為鳳陽拚命的。

    鳳瑜不禁悲從中來。「阿陽可不能有事,他是我們鳳家唯一的根了……眼見

    都快舉行婚禮,卻是一下子沒了……」

    品蝶拍拍她的肩膀,語調放柔。「你不要難過了,鳳陽他會沒事的……」

    她咬住唇,忍住淚水。

    「何姊,那你打算怎麼做?」意瑤出現難能可貴的清醒。

    「解鈴還須繫鈴人。」品蝶答道。

    目前,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得上忙;那便是那個令她又愛又很的老爹何慕天。

    「小蝶,你冷靜點……」

    「我不要!我不要冷靜!爹地,鳳陽他現在生死未卜,你只會叫我冷靜?爹

    地,你究竟有沒有真正替我想過?」一見到父親,她佯裝的堅強,徹底崩潰。

    「你怎麼這樣說?誰說我沒替你想的?我不是早說過了,如果祖園的人一天

    不放棄找夏嚴,就得一天擔著風險。」河慕天粗嘎地咕噥。「撇開警方不說,單

    是為了祖邑的死,黑道就放出傳聞要對夏嚴不利……尤其是五湖幫的人……」

    「五湖幫?」品蝶提高嗓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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