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歡笑如此容易

第22頁 文 / 林語泠

    將車隨意停放,他迫不及待地衝向電梯,心急如焚地看著燈號顯示樓層,他不停責怪自己不該選在最高的樓層居住,短短幾秒鐘,對他來說卻仿若經過幾個小時之久。戚拓遙整個人幾乎帖上電梯門,到達頂樓之後他立刻飆了出主,打開大門迅速進入房間找人。

    她不在房間!隨即轉向別處搜尋,當他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倒在飯廳地板上,他的心口像是被重重砍了一刀。

    戚拓遙不假思索地奔上前去,當滿地的血映入眼廉,他嚇得幾乎魂飛魄散!地上有血有水,血藉由水的擴散渲染更顯得觸目驚心,讓他感到前未有的恐慌。

    段宜光掌中握著玻璃碎片,另一隻手腕上猶不斷冒著血,他的心臟承受著前所未有的鞭笞與撻伐,疼得讓他幾乎站不住腳。她的呼吸微弱到幾不可聞,似乎隨時可能就此斷絕,他擔心害怕得幾乎陷入瘋狂。

    戚拓遙強忍椎心之痛,即刻為她止血,趕著將段宜光送往醫院急救。他的心亂成一團,根本理不出頭緒,他的眼眶發紅髮熱,強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如果她真有個萬一,教他獨自一人如何過日子?

    天啊!她為什麼要尋短見?難道她真的那麼恨他、不願再見到他?手腕上劃著不下十道傷痕,段宜光求死的意願再明白不過,她以無言的抗議告訴他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即使離開的代價是死亡亦在所不惜。

    愛與被愛都不是幸福,愛人的他嘗遍苦痛的滋味,被愛的她失去存活的意願。到底,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永遠陪在他身邊?什麼時候她才願意試著回報他的愛?

    第九章

    輸血之後,他的身體呈現虛弱狀態,加上一直擔心她的安危,戚拓遙臉色蒼白得嚇人,直到醫生宣佈她已經脫離危險,他毫無血色的臉才恢復些許生氣。

    他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等著見她睜開眼睛,確定她真的沒事了。

    段宜光的碓已經無礙,清醒之後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她不像一般自殺者,在獲救之後大嚷著要再度尋短,她只是安靜地躺著。她的身體雖在,靈魂卻像是飄蕩在未知的遠方,不論戚拓遙如何勸她、如何低聲下氣求她,段宜光就是不肯說一句話,連看他一眼都不願意,根本當他不存在。

    這種情形到了出院之後依然持續,戚拓遙早已放棄努力,但是只要她一天不開口說要走,他就不甘心放她自由。抱著一絲極不可能的奢望,他等待著,等待她總有一天正視他這個人的存在。

    知道她不希望看見他,所以請了一個特別護士照顧她,除了負責飲食起居,同時也留意她的安全,不讓她有機會傷害自己。

    白天時候,他總是盡量避免和她打照面,段宜光也幾乎不曾跨出房門一步,同住在一個屋簷之下,卻有如陌生人般互不干涉。但是,到了夜晚,他總是情不自禁走進她房間,坐在床邊看著她嬌弱的睡顏直到天際曙光微露。他只能默默地守護她,讓滿腔憐愛在夜色的掩護下盡情展現。

    這幾天,她的胃口非常不好,端進來的三餐幾乎原封不動地端出去,戚拓遙心疼地撫著她消瘦的臉,她是不是想藉此折磨他?

    「堂哥,真的是你嗎?」段宜光不確定地開口,迷濛的眼神閃著動人光澤,她非但沒有排拒,反而有著如夢幻般的期待。

    「你為什麼不吃飯?」怕驚嚇到她,他的聲調輕柔,近乎耳語。

    段宜光聞言淚由眼角滑了下來,小泠說得沒錯,戚拓遙還楚關心她的。特別護土小泠告訴她,戚拓遙每天都守在她床邊一整夜,她一直不肯相信,怕希望落空後,她並不容易築起來的堤防將毀於一旦,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她不相信。

    「不要哭,如果你要我離開,我現在就走。」原以為她不再拒他於千里之外,沒想到是空歡喜一場。

    「不!不要走,留下來陪我。」段宜光急切地表明意願,戚拓遙不敢置信地回過身,不確定方才聽見的話,是不是出於自己的幻想。

    「堂哥,求求你不要不理我,我」她哽住聲音,半晌說不出話來。

    「噢,天啊!你不排斥我、不恨我了?」戚拓遙驚喜不已,激動的聲音微微發顫,他實在不敢相信,她居然會回應他的感情。

    「我我」她哭得更厲害了,她怎麼可能排斥他?怎麼可能恨他?

    「別哭,別哭,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就是別哭。」戚拓遙心疼地摟著她,段宜光的眼淚令他不知所措,整顆心因為她雙眉微微的抽搐而揪緊,最不希望看見她傷心的模樣,他願意盡一切努力讓她展顏而笑。

    「不要不理我」這段日子以來,她幾乎見不到他的面,就是因為如此她才食不下嚥。

    「我怎麼可能不理你,我愛你啊!傻丫頭。」緊擁著她,想給她全世界的幸福,原先想埋在心中一輩子的秘密,這時候卻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不可能!你騙人!」段宜光吃驚地抬頭,忘了哭泣,以不敢置信的眼神望著他。

    他真的說了那三個字嗎?她是不是聽錯了?

    「你看我像是在說謊嗎?」戚拓遙不由得苦笑了下,這種事能拿來開玩笑嗎?他有閒情逸致做這種無聊事嗎?

    「你只想處罰我,因為我騙了你」這是他一直向她強調的。

    「笨蛋!說你笨你就應該承認,我是這麼小心眼的人嗎?耶只不過是我要你留下的藉口,如果每個騙過我的人都帶回家『懲罰』,豈不是要買下整棟大樓才容納得了?」

    這時他又有了罵人的興致,這傢伙實在太遲鈍了。

    「可是你每天都去找不同的女人,害我傷心死了。」真的愛她,怎會去和別的女人「睡覺」?

    「你真是單純得沒藥醫,我如果真和別的女人亂搞,還有體力『獻貢』給你嗎?」

    她未免太高估他了吧?也不想想他是如何在床上賣力演出,先前若和別的女人有曖昧,他還能這麼勇猛嗎?

    「可是香水味」段宜光的俏臉脹得通紅,他的話實在太不正經了,害她不由自主想入非非。

    「我的確是去找過各種女人,但是到最後發現對她們嚴重過敏,只好又回到家裡找你陪我練習床上運動,告訴你,我可是清白的喲!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就一直『守身如玉』,你不陪我不行,因為你已經把我的胃口養刁了,別的女人沒有一個符合標準。」

    戚拓遙戲譫地捉弄她,果然,她聽見他的話之後,羞得躲進他懷中不敢抬頭。

    「是這樣啊」讓她掉了無數淚、傷了寸寸芳心的事件,竟只是一場誤會!

    「我還以為你討厭我、不想接受我,沒想到你是在吃醋。」戚拓遙滿足地笑了,她是在乎他的,如果不關心,任憑他如何四處拈花惹草,她一點也不會覺得難受。

    「我才不可能討厭你,我我愛你。」段宜光吞吞吐吐地說完之後,耳根又是一陣燥熱,低垂著頭不敢瞧他。

    「你如果愛我,為什麼故意不吃飯讓我擔心?」沒有人能形容此刻他心中的激動,那三個字,彷彿靈丹妙藥,讓他如同沙漠般乾涸的心,在一瞬間變成清涼的綠洲。

    「人家想你嘛好多天沒看見你,真的好想好想你。」為了愛情茶不思飯不想雖然笨了點,可是這才顯出她有多麼在乎他呀!

    「實在受不了你。」他忍不住又想歎氣,這段時間的相互折磨到底是為哪般?簡直點意義都沒有,愚蠢到令人自我嫌棄。

    「誰教你不把話說清楚。」她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他心中轉著什麼念頭?

    「你又為什麼不杷話謊清楚?」他的處境難道會比她好過?

    「好嘛!我們不要再提這件事了,人家現在肚子有點餓耶」段宜光趕緊轉移話題,好不容易盡釋前嫌,她可不想橫生枝節。

    「走吧!我煮碗麵給你吃。」戚拓遙抱她走出房間,將她放在飯廳椅子上,接著動手為她料理美味可口、營養衛生的餐點。

    看著他的背影,段宜光忍不住鼻酸,據說每一餐飯都是他特地為她準備的,她怎麼可以質疑他對她的感情?之前他雖然一直沒說出口,但他對她的關懷是沒有限度的,如果她曾經用心去體會、去感受,就能明白。她一定傷他非常深吧?他受的傷害也許不在她之下,一想到這兒,段宜光忘了自己曾經受過的苦,只惦念著對他的歉疚與心疼。

    「你怎麼又哭了。」戚拓遙蹲在她身邊,輕輕抹去她的淚,她老是這樣折磨他,耍不要改天換他哭哭看,讓她嘗嘗此刻他心中滿溢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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